我猛地朝著陸衍琛看去，他口中的“她”是誰？難道是我？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你韜光養晦這麼多年我也看在眼底，這一次她們固然有錯，你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跟你一個血脈，萬一出了點閃失，時晏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陸衍琛淡淡開口：“都還沒有成形的孩子，誰知道是不是陸家的種？況且陸時晏不管是腫瘤還是腎衰竭都隻是早期，並不嚴重，他還有生育能力，腫瘤控製好了不繼續擴散，到時候找頂尖專家給他做手術，休養個一年半載，他並沒有什麼問題。”
陸老爺子凝視著他的臉，“衍琛，從前你沒有這麼咄咄逼人。”
“就因為我一再退讓，所以才導致蘇菀死的那麼慘，你以為蘇菀的死跟我們沒有責任嗎？她的死每個人都有責任！”
我猛地抬頭看向那個為我據理力爭的男人，為什麼？
所有人都放棄我的時候隻有他在尋我，在我死了也隻有他一個人還記得我。
當初在金甸他出現在那裡，不是巧合，他也為了我去的。
難道在寺廟的那三千長明燈，他是為了我才點的？
一時間我的腦中有太多的問題，心裡更是紛亂無比。
我不理解一個和我沒有打過幾次交道的小叔為什麼會這麼維護我？
陸衍琛的臉色在提到我的時候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很快他才平息下來，聲音清冷之極：“從前我讓了，將這個陸家交到他手裡，結果呢？陸時晏都乾了些什麼？他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好，他覺得他有什麼資格管理陸家？”
我從未見過小叔的情緒起伏波動這麼大，就連他白皙的耳垂也都因為憤怒泛著紅。
先前還劍拔弩張的老爺子氣焰瞬間消減了下來，“蘇菀的事時晏他確實做的不地道，但這事你也不能全怪他，是菀丫頭命不好遇上了歹徒，時晏就算是三心二意，他總歸不希望菀丫頭出事的。”
“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這樣一個沒有責任感的人你覺得他能保護好公司？隻怕將來陸家隨便出點小事他就能丟下陸家逃跑，爸，我讓過，也給過他時間成長，事實證明他不僅沒有成長到我希望的高度，他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塌糊塗！你確定要將陸家交到這樣一個人手裡？”
陸衍琛的聲音振聾發聵，老爺子沉默了半晌，大概也是為陸時晏失望透頂了。
“也罷，錯的是他陸時晏，你這麼做也無可厚非，陸家以後就交給你了。”
老爺子終究還是做了一個決斷，陸時晏從前被人保護的太好，以至於所有人都被他金玉其外所蒙蔽。
我的死，以及陸家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顯示出他其實就是一個膽小鬼。
哪怕他在和蘇寧安花房被發現當場擔下一切，而不是將錯誤都推到蘇寧安身上，老爺子都不會這麼失望。
每個人都會犯錯，但一個家主錯不自知，沒有擔當和責任，這才是大忌。
陸時晏徹底和繼承權無緣。
陸衍琛並無半點愉悅，“給了他機會他自己不珍惜，我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從今以後，陸家我說了算，爸，你的身體不好，還是好好休息。”
陸老爺子和陸衍琛交涉完，目光移到了我臉上，“戲看夠了？”
我緊張看向老爺子解釋道：“爸，我隻是自衛，如果我忍了這一次，那麼必然就會有下一次。”
“瞧你這緊張的樣子，我有說要怪你了嗎？”
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老爺子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陸太太可不是什麼小白兔就能當的，事實證明人太過於善良也並非好事，所以你的善良有點鋒芒也無可厚非，這事我不怪你，隻是你們兩個倒是提前給我通個信，讓我一把老骨頭跟著你們年輕人擔驚受怕，我還想要多活兩年，有機會看到你們的孩子出生。”
我大吃一驚，本以為老爺子會訓斥我，沒想到他隻是怪我們沒有告訴他計劃。
“對不起，爸。”
“看你們夫妻感情和睦我也就放心了，我這兒子性格冷淡，腿腳不好，但他是個負責的好男人，你們好好過，爭取早點給我添個小孫兒。”
我羞得滿臉通紅，陸衍琛倒是麵不紅心不跳。
“灣灣還小，再養個一兩年也不遲。”
我感激看了他一眼，陸衍琛繼續道：“接下來陸家的所有事情交給我就好。”
“去吧。”
老爺子擺擺手，這一次，他是真的放權了。
當陸衍琛走出書房大門的那一刻就證明新舊勢力交迭，月亮落下，日出升起。
從今以後，他就是陸家繼承人了。
等回到房間，他見我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麼了？老爺子的話你不用在意，我隻是寬慰他的心，他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你不想生孩子，等他死了就沒人催你了。”
不是，哥，你對親情就這麼淡漠的麼！
你怎麼能一臉平靜說出老爺子死了就沒人逼我的這番話來，我都怕打雷天他被劈死。
陸衍琛牽著我的手，“你實在不想生，這輩子不生也沒關係，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
我對上他眼底的認真，他沒有一點敷衍。
“可你是陸家繼承人，我要不生孩子，以後陸家……”
“無妨，權力金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都死了哪管生後事？況且陸時晏還有孩子，如果他孩子是個伶俐的，交給他就好。”
他回答得雲淡風輕：“所以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人活一世不容易，在我這對你隻有一個條件。”
我眨了眨眼，小聲問道：“什麼？”
“永遠不要提離婚，灣灣，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
這一刻，我覺得他在透過我看向另外一個人。
我想要問清楚蘇菀的事。
“衍琛，剛剛聽到你和爸說蘇菀，你對蘇菀她似乎很在意？”
陸衍琛順勢將我一把拉到他的懷裡，“那你希望我對她在意嗎？”
我心裡有些慌亂，不太確定地開口：“你喜歡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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