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霞乾活很麻利，哪怕現在廚房裡不像後世那麼方便，可她鑽進廚房後隻聽裡麵叮鈴咣當一通響，都沒用上一個鐘頭，就把飯菜弄好了。
足足弄了六道菜，都很有陝北特色，其中楚恒最喜歡的一道菜是燉羊肉，肉自然是選的本地的羊肉，這年頭也沒什麼其他選擇，小火慢燉，不用加什麼佐料，隻需放點鹽跟辣椒即可，味道不膻不膩，鮮美至極。
楚恒吃著美食，喝著美酒，與呂斌聊著往昔的炮火人生，戰友情誼，不知不覺就兩三個鐘頭過去了。
此時呂斌的舌頭都喝直了，坐在那裡搖搖欲墜，楚恒這次倒是沒作弊，不過他酒量本來就高，所以狀況比呂斌好一些，但也是醉眼朦朧的了。
看的一旁的岑豪直發懵，他詫異的看著露出醉態的楚恒，撓著頭又喝了口桌上的燒酒，心裡滿是疑惑。
這酒也沒啥特彆的啊，咋還能把千杯不醉的楚爺給喝成這個操性？
“不喝了。”楚恒這時見都喝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杯子商量道：“明兒還有事兒呢，咱今兒就到這，回頭等從鄉下回來，咱再接著喝。”
“行，聽你的。”呂斌雖然身子不聽使喚，但腦子是清醒的，聞言點點頭，大手一揮，對外麵的媳婦喊道：“孫霞，過來把東西撤掉，泡壺茶。”
“來啦。”
孫霞笑眯眯的走進來，手裡端著一個茶盤，上頭擺著茶壺跟茶杯：“在就給你們準備好了。”
說著她把茶盤裡的東西擱到桌上，又把桌上的盤子碗裝到茶盤上，最後一抹桌子，抹身離去。
“嫂子辛苦。”
楚恒道了聲謝後，端起茶杯哧溜溜喝了口茶水，抬起頭對呂斌問道：“對了，剛才我忘了問了，你說楚齊總打架，是不是大多都因為那個叫季雪梅的姑娘？”
“大部分是因為她，你那兄弟也真夠有意思的，我聽說那姑娘都不理他，全都是他一廂情願，也不知道圖什麼。”呂斌撇嘴道。
楚恒倒是理解，笑道：“少年慕艾嘛，誰年輕時還沒個不圖回報的愛情？”
“我就沒有。”呂斌沒談過戀愛，結婚也是gm婚姻，跟媳婦從認識到入洞房，隻用了一個月，期間見麵都沒五次，自然沒體會。
岑豪就很有共鳴了，他在港島的時候，曾無法自拔的喜歡過一個舞小姐，甚至一度想帶著對方從良，要不是後來那女的嗑藥死掉了，估計他現在都當爹了。
“你個大老粗懂個屁。”楚恒白了他一眼，轉而又問：“那偷東西吃又是怎麼回事？因為吃不飽嗎？”
“對，基本就沒吃飽的時候。”呂斌吐了口酒氣，歎道：“這邊土地本就貧瘠，再加上這些年搞那什麼，收成就更少了，農民一年到頭下來，去了公糧外，分到的口糧根本就不夠吃。”
“不對啊，我記著知青們頭一年過來，都有供應糧吃的，怎麼還能吃不飽呢？”楚恒不解。
“你弟弟仗義啊。”呂斌笑道：“他看有的人家實在是吃不飽飯，就把自己的口糧分了一些幫助其他人。
然後等他自己挨餓的時候，就去地裡偷吃的，因為這事都被抓到好幾次了，不過因為他做的事確實讓人佩服，再加上有我關照，大隊跟公社那邊就沒怎麼為難他。”
“嘿，這渾小子，是我們老楚家的種！”楚恒一聽還挺高興，雖然手腳笨了點，但這份善心還是值得稱道的。
“對，我也覺得這小子跟你很像。”呂斌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樂不可支的道：“記著新兵訓練的時候，有一個南河那邊的兵，體力不行跑不動了，你愣是拖著人家跑回來的，把人腳後跟都磨掉了一層皮，不過他也夠狠的，從頭到尾都沒喊一聲疼。”
“哈哈，那小子叫王明華，後來我倆還分到一起了，因為這事他給我洗了半年褲衩，不讓都不成。”楚恒失笑著搖搖頭，隨即倆人的話題就從楚齊身上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一會兒說說當兵時候的事兒，一會又講講其他戰友的情況。
如此聊著聊著天色就暗了下來，楚恒哥倆便又在這混了頓晚飯，才告辭回了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
倆人一大早又就開車過來吃早飯，這是呂斌媳婦孫霞特意叮囑的，說要給他們做麵條吃，要是敢不來她就不高興，楚恒隻能答應下來。
哥倆一進院，楚恒就直奔倒座房，趴在門口探頭對裡麵忙碌著的孫霞問道：“做什麼好吃的呢，嫂子？可真香。”
“油潑扯麵，你們快進屋，馬上就好。”孫霞笑盈盈的回頭招呼道。
“得嘞，那我們就等著了。”楚恒轉頭又去了正房。
此時呂斌早就起來了，正坐在屋裡八仙桌旁剝蒜，邊上還有昨天沒見著的他兒子呂濤，小家夥已經八歲，長的虎頭虎腦的。
“來啦，坐。”
呂斌招呼了一聲後，又對兒子道：“快叫人。”
“大大們好。”呂濤禮貌的喊道。
“唉，好好。”楚恒笑著掏出早上就準備好的紅包塞過去：“咱爺倆頭回見麵，不能讓你白叫，拿著。”
岑豪也隨後取出一個遞過去。
“這是乾甚，拿回去！”
“給孩子的。”
“不行不行。”
“彆撕吧。”
公式化的拉扯了一番，紅包才到呂濤手上，小家夥瞧著各裝了五塊錢的紅包，笑的眼睛都不見了，不過也就高興這一會兒，等下就得讓他媽拿去給存老婆本。
又過了不一會兒，孫霞端著幾個大碗走進來，裡頭裝著剛做好的麵條。
就見一比臉小不了多少的大碗裡，底下鋪著一層黃白的寬麵條，上頭撒了層蔥薑蒜沫跟辣椒麵，被淋了一勺滾燙的花生油，香味被激發了出來，還點了香醋，使得碗中散發著濃鬱的酸香，讓人食欲大開。
楚恒拿起筷子攪拌一下就開吃，就著大蒜，一連吃了三碗才作罷。
隨即他與岑豪、呂斌三人便收拾收拾從院裡出來，準備去鄉下看望楚齊。
臨上車時，他還聽見院裡傳來呂濤的哭泣聲。
“嗚嗚嗚，不給，這是我楚大大跟岑大大給我的錢。”
“我數到三，再給拿來我錘死你！”
楚恒聽得不由一樂，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都是錘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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