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邁入五月,楚恒就開始變得緊張兮兮的。
他隻記得是五月,卻不知道是哪一天,是以他現在每天都過的提心吊膽的,幾乎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媳婦身邊,隨時做著卷媳婦跑路的準備。
路線他都想好了。
真要到了跑路的地步,他就先轉道去津門,完了再搭船去港島。
能混得下去就安營紮寨,混不下就新馬泰日這些地方隨機選一個,要是都不成的話,他就隻能往返墨美邊境乾點發財秘籍上的攻略,來上個曲線救國。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特麼都從月初熬到月末了,愣是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差點就給他憋瘋了!
要不是報紙上的幾個元勳名字很熟悉,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了。
是夜,大雜院,楚家。
“楚恒,洗腳吧。”
小倪姑娘緊張兮兮的端著一盆溫水來到漢子身前蹲下,小心翼翼的給他脫掉鞋襪,將腳掌侵泡在溫水中。
她真的被折騰怕了!
楚恒最近情緒特彆狂躁,對此感觸最直觀的就數倪映紅了,嗯,相當的深!
哪個混蛋說的沒有耕壞的地?
這絕對是在胡扯,我跟你說!
再好的地,它也禁不住日夜深耕!
這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倪姓女士分享的血淚史。
“哢嚓!”
正洗著腳,楚恒突然從褲襠……褲兜裡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小五四出來,就見他出手如電,如穿花蝴蝶般熟練的迅速將槍拆成了一堆零件,然後又拿起桌上的棉布沾了些搶油輕柔的擦拭保養著。
這槍是二叔月初的時候給他弄來的,一共有兩把,他自己一把,媳婦也有一把,都帶著證的。
從那時起,他就基本上是搶不離身,而且每天下班回家吃過飯都會帶著媳婦去城外靶場練練槍法,當然了,主要還是讓倪映紅練習。
他這種戰場上下來的,子彈早就喂飽了,閉著眼睛都能隔八百裡爆鬼子頭……
小倪姑娘見漢子又開始擺弄拿把破槍,頓時就無奈了:“大晚上你弄它乾嘛啊。”
“槍要勤擦,不然哪天真要用到了,趴窩了怎麼辦?”
楚恒動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一會把你那個也拿出來,我幫你擦擦。”
“嗯。”
“你也彆閒著,給我的也擦擦。”
“你不擦著那麼?”
“我說的是另一把。”
“哦。”
……
晨光熹微。
小兩口剛吃過早飯,正收拾屋子時,秦京茹突然跑了過來。
小妞苦著俏臉找到倪映紅,指著自己工裝的胸前位置終於崩開的扣眼道:“嫂子,你這有這樣的扣子嗎?我早上穿衣服的時候扣子掉了,滿地找都沒找見。”
“有的,我給你找。”倪映紅看了眼扣子的樣式,抹身走到五鬥櫥前,從裡麵翻出一個針線盒,還有她收集的一小袋扣子。
穀/span她拿著東西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嘩啦一下倒出袋子裡的扣子,對小妞招招手:“過來我幫你縫,你那衣服扣子縫的就不對,一點都不結實。”
“謝謝嫂子。”秦京茹瞬間愁眉舒展,踩著小步來到八仙桌前,趕緊脫下外套遞過去。
“你得這樣,這樣,再這樣……”
倪映紅在縫扣子這方麵經驗很足,她一邊教學一邊幫著縫,不多時就把整排的衣服扣給加固了一遍。
末了她又瞧了眼秦京茹身上那件打著補丁的碎花棉布襯衫,好看小眉頭一皺,好笑的道:“你這襯衫扣子不也快掉了嗎?趕緊脫了一塊縫了,不然等真掉了都丟死人了。”
“嘿,我沒注意。”秦京茹傻兮兮的笑了笑,抬手就要解衣服扣子,旋即她的動作又頓住,扭頭瞥向一邊坐躺椅上用旁光觀瞧這邊情況的楚某人。
她襯衫裡頭就一件僅僅遮住半拉胸脯棉背心。
倪映紅頓時會意,笑著對漢子道:“楚恒,你出去一下,京茹要換衣服。”
“唉。”
楚恒失望的咂咂嘴,站起身晃悠悠走到門外,掏出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
“還沒上班呢,哥。”正要去上班的劉光天這時從中院出來,看見楚恒就屁顛顛的跑了過來,打算蹭根煙再走。
他現在已經是楚大主任手下頭號狗腿子了,時長跑來蹭吃蹭喝。
“這就走了,等你嫂子呢。”
楚恒丟給他一根煙,閒著沒事與他胡侃了一會。
待一根煙抽完,倪映紅那裡也完事了,與重新加固了封印的秦京茹一同從家裡走了出來。
“走了,上班去了。”楚恒狠狠踩滅煙蒂,瀟灑的衝劉光天擺了下手,轉過身去推出車,慢悠悠的出了大雜院。
出門騎了沒多遠,他突然見到了幾個小年輕,都是一身軍綠衣衫,胳膊上帶著色彩濃烈的袖箍,神情中透著一股掩不住的張揚與癲狂。
楚恒臉色忽的一變,下意識的挨著媳婦進了點,迅速與那幾人擦肩而過。
小兩口來到單位後,毫無所覺的倪映紅就跑去辦公室收拾衛生,他則沉著臉杵在門口,注視著街上時不時就會出現幾個的小崽子。
終於來了麼?
緊張了許久的他,這一刻突然就不慌了,變得異常冷靜,甚至還有點期待。
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流失,大姨們也陸續到來。
不一會早間茶話會就開始了。
楚恒暗戳戳的站在一邊聽著,想要從這個四九城第一情報組織的口中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姨們聊了沒多久,很快他就從中聽到了一個消息。
昨夜,有座學校的老師犯了錯誤,被某些人關了起來。
“呼。”
楚恒重重的吐了口氣,抹身就回了辦公室,將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怔怔的發著呆。
倪映紅瞧了眼也沒多問,給漢子泡了杯茶水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這麼過了半晌,小倪姑娘突然起身,轉頭要離開辦公室。
楚恒回過神,趕忙問道:“乾什麼去?”
“不去外麵,我去找韓姨對對賬。”倪映紅哭笑不得的看著緊張過度的漢子,最近他總這樣,隻要自己離開糧店就跟著,連上廁所都要守在外麵,還說什麼現在流氓多,怕她遇見危險。
姑娘又不傻,對這個借口一個字都沒信,她清楚漢子心裡好像藏著什麼事,可他又不願說,自己也就裝作沒發現,沒去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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