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裡夫鎮的小城堡。
夜色裡日常喧鬨,白天出席開館儀式的來賓們,傍晚都來到了這裡,參加使節團隊的宴會。
正門的地麵上早已經鋪上了紅毯,酒窖裡大黑雄曆經多年展轉騰挪收藏的紅酒香檳,自己平常都不舍得拿出來給幫裡的弟兄喝,這次全便宜了接手的團隊。
“嘭~!”
淡金色酒液的香檳,開瓶時特有的聲音異常的悅耳動聽,胡桃木的酒塞隨著聲響,彈飛到了半空中,掉落在了地麵上,帶著複合型果香味的酒液隨著瓶身的傾倒,流淌進了一杯杯纖細的高腳杯中。
初來乍到的使節團隊的成員,還頗有些不適應這種西式的社交,不論是麵色還是言行舉止都有些拘束,放不開身上的架子。
還得是黃老板,在十多年前歐羅巴的匈牙力,早已經曆過這種浮誇的宴會場合,取走了桌上的一杯香檳後,遊走在各個客人小群體之間,流暢的運用各種語言,拉近主客之間的關係。
“十分感謝您,皮卡索同誌,因為您的到來,讓我們蓬蓽生輝~!”
穿著西裝革履的李峰,脖子上打著黑色的蝴蝶結,頭發打著司丹康的頭油,像是被狗舔過一般,這一身,仿佛是城堡的傭人,又像是本該住在城堡裡的貴族,手中端著一杯葡萄酒,殷紅的酒液在杯沿蕩漾,走向了正在吃著中式甜點的畫家。
這邊的冷餐桌上擺放的,與西洋人的冷餐可是大有不同,他們喜歡擺放甜的膩人的蛋糕,巧克力慕斯,提拉米蘇和布丁。
唐人街上的點心鋪子,可做不出來這些東西,請來的點心師傅,做出了中式的桂花糕,綠豆糕,豌豆黃,馬蹄糕等模樣異常喜人,看起來又好看,吃起來彆有一番風味的傳統糕點小吃。
此時冷餐桌前,已經圍了不少人,皮卡索夫婦兩人,赫然也在其中,皮卡索倒是不在乎什麼繁文縟節,一口一個,他的夫人倒是端著托盤,吃的甚是優雅。
“喔,喔,喔,年輕人,你的變化可真大,差點沒有認出你來~!”
把嘴巴裡咀嚼的蛋黃酥一口咽了下去,和李峰握手時,這位畫家嘴裡還掉著碎渣渣,看起來頗為好笑,連一旁她的夫人都捂了捂額頭。
“不,不,您今天可是跟畫室裡完全不同,像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傑奎琳女士,今晚可得把他看好~!”
麵對李峰的玩笑,皮卡索這位老同誌,像個老司機似的擠眉弄眼,用力的拍了拍李峰肩膀,欣然接受了他的誇獎。
經曆過那天的惡客臨門,一老一少仿佛成為了忘年交,搞藝術的人,思想都是天馬行空,不喜歡循規蹈矩。
“但願你說的是真的,親愛的小夥子,我想,你的嘴角,可能,需要清理一下,實在太不紳士了~!”
拿起了桌旁的餐巾,傑奎琳跟照顧一個孩子似的,幫他擦了擦嘴角的碎渣滓,嗔怪的說道。
“嘿,親愛的傑奎琳,你瞧瞧這些紳士們,我想,如果再慢一點,可能盤子裡,什麼都不會剩下了~!”
看著李峰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一旁的綠豆糕所剩無幾,畫家忍不住又夾了一塊,放在了妻子的碟子裡。
“你嘗嘗,這個味道不錯,我發誓,你從來沒有嘗過,這種口味的點心~!”
確實。
李峰抬眼看了過去,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些西洋人仿佛都是第一次接觸這些點心,難不成都是餓著肚子來的麼,一個個狼吞虎咽。
“這些甜點,在鐵塔十三區的唐人街,都可以買到,我確定~!”
此時沒有拿廣告費的李峰,給唐人街的點心鋪打起了廣告,也許,除了熊貓外.交以外,還可以同步進行甜點外.交,這些傻老外,太嗜甜了。
“那可是一個好消息,看來我們以後要經常來鐵塔了,我相信它們會激發我的創作靈感~!”
“對了,沒想到,你還真把那些畫放在了那裡,我其實不想被某些人看見~!”
小老頭對於李峰把他的水墨畫掛在了使館,還是十分開心的,但扭捏的是,怕碰到真正的水墨大師,雖然他臨摹的確實惟妙惟肖,但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那你恐怕可以和我們的黃老板成為朋友,他十分欣賞你的畫作,我看到他的書房內,也有筆墨……!”
讓開了身子,李峰指了指在那邊麵對賓客侃侃而談的黃老板,他說的是實話,黃老板確實書法繪畫都會億點點。
皮卡索渾身上下有些不得勁,看了看那邊的米斯特黃,又看了看米斯特李,他想不到,一位外.交官,竟然也會國畫。
“你確定?”
“我十分確定~!”
像是碰到了對手和同行,剛才還沉迷在甜點中不能自拔的畫家,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端起了桌旁的酒杯和李峰碰了一杯,隨後,向傑奎琳拐了拐胳膊,挽上後兩個人竟然直接向那邊徑直走去。
淺淺的抿了一口帶著果香味的香檳,李峰向著露台走去,裡麵觥籌交錯,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和認識的人打完招呼後,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會兒。
遠處,艾弗爾鐵塔上的燈光,哪怕距離這麼遠,都能看到,配上夜色,這一刻,李峰有點想家了。
外麵的世界固然精彩,但是他總歸是一個過客,隨著一係列任務的完成,是時候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肩膀被人搭上了手掌,望著高盧夜間景色的李峰眉頭忍不禁一皺,來人實在太沒有禮貌了,剛想拍打肩膀上的手掌,示意他把蹄子拿開,沒想到接觸到的卻是纖細的手指。
“雷好,米斯特李~!”
一身紫色晚禮服的蒂娜,手指輕輕從李峰的手中抽了出來,調皮晃了晃手指,用著生疏的語言給李峰打了個招呼。
李峰下意識的往身後的宴會看了看,又瞅了瞅一旁的這個女人,這不是自己人的地盤麼,這狗女人,怎麼混了進來。
她可是CIA,中情局的人,混了進來,之前的電子元器件檢查,從樓上檢查到樓下,這不是白做了。
“我們,好像沒有邀請你?”
看著她一身華貴的晚禮服,加上精致的妝容,李峰的右手從肩膀上滑落下來,隱隱探向了腰間。
他們兩位身處高盧的歪果人非常奇怪,一個努力在學習中文,一個在儘力回憶初高中時學習的一個個不列顛單詞,把丟掉的東西給撿回來,明明都在靠近,但中間的隔閡,確實比馬裡亞納海溝還要深。
“聽說,你是不是要走了~!”
蒂娜像是沒有看到李峰眼神中的冷漠、行動上的防備,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樣,把對李峰的厭惡,刻在了臉上,扭動著腰肢,緩緩走到了李峰邊上,手中端著的紅酒杯,放在了圍欄上。
“怎麼著,想在我回去的路上把我乾掉,再把扔出來的好處給撿回去?”
李峰悄悄的往邊上挪了挪,鼻腔裡,充斥著狗女人的香水味,前調很淡,但中調和後調,像是能勾出人心底沉眠的野獸。
實在太危險了,李峰可不想回去受到調查部專門的甄彆,四處張望,他需要有個自己人在邊上,兩個人之間的談話要是被有心人看見,有嘴都說不清了。
奈何,城堡很大,負責安保的人數遠遠不夠不夠,要不是李峰沒什麼行動能力,搞不好,也沒時間在這裡浪。
“你為什麼這麼想?”
蒂娜轉過身子,纖細的腰肢靠在圍欄邊,眨動著霧蒙蒙的淡藍色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李峰。
“你如果是空著手來的,我想,你得回去了,我沒時間陪你們玩兒~!”
眼看露台上沒自己人,孤男寡女的,李峰也不可能在這時候,拿著槍把她架出去,宴會還在開,既然不能動手,那就隻能撤,找負責人來,把人請走。
誰知,剛後退了一步,狗女人像是知道了李峰的想法,一把拉住了李峰端著酒杯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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