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成了歡樂的海洋。
獨屬花長老的閨樓,也花枝亂顫起來。
秋悲抹抹淚開腔,每個音節裡都是笑。
“得見此幕,本宗便知平日裡的花長老,是有多快樂了。”
“宗,宗主容稟,”花長老捂著肚子,忍痛道,“平日裡也,也不這樣,若非沈,沈哥的事兒,高升也,也不至於……哎喲不行了,我躺會兒。”
“本宗也躺躺……”
秋悲一倒,搖椅如浪。
吱呀聲中,沈青雲的嬉皮笑臉浮現於腦海。
“美人走了,他都不送送,跟一幫損友擊掌,哎……”
這屬於沒開竅啊。
卻是好事。
秋悲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開心。
微微側頭,離開的白小蓮,還在柳府門口默立。
“蘭嵐澗核心弟子又如何,本宗還天玄宗考核人員呢。”
雖說這底氣有些色厲內荏,但轉念一想……
“你即使能得青雲喜愛,甚至過了本宗這一關……”
然後你白小蓮就得麵對秦武第一媒……神了!
“咱伯母都能把素不相識的說成一對兒,說散你這一對同窗,手拿把掐的!”
秋悲眯眯眼,又看看自家的兄弟,嘴角微翹,得意得緊。
涼亭內。
沈青雲也開了戒,敬酒的來者不拒。
仨兒小瞧這景象,知道沈哥是打心底的高興,不免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士之感動。
“原來樂於助人,是真的很快樂。”
“哎,咱高興歸高興,也彆胡說八道了。”
“怎講?”
“此事擱沈哥頭上,我們是樂於助人,擱……就不說其他人了,便是你拓跋天,咱給你攪黃此事,你啥感覺?”
“我能有啥感覺,你攪黃我一時,我攪黃你一世嘛!”
……
柳高升明顯喝大了,舉杯起身,十八敬沈青雲。
沈青雲忙起身道:“柳兄柳兄,咱坐下慢慢喝。”
“那不得勁兒,嗝……”柳兄麵容緋紅,雙眼如星,神采飛揚,一手拍著沈哥肩膀道,“以後這種事兒,第一時間告……嗝,告兒我!”
柳兄你還上癮了不成?
沈青雲還沒開口,杜奎和拓跋天雙雙舉手。
“我倆打配合!”
杜奎,拿出你平日的桀驁來,不要輕易被柳兄所折服!
似乎聽到了沈青雲的心聲,杜奎嬌笑道:“一碼歸一碼,沈哥你是不知道,這種事兒,是真上癮啊。”
正說著,拓跋塹撓著腦瓜子,納悶返回。
屁股剛落凳,杜奎蹙眉道:“洗手沒?”
“乾嘛要洗手?”
“你拉屎不洗手?”
“根本就沒拉。”
“謊話連篇……”
“我都覺得奇怪,”拓跋塹瞅了眼石桌上沒人動的蛋炒飯,看向柳高升,“柳哥,你這蛋……拿錯了吧?”
柳高升打了個酒嗝,狷狂一笑,不屑解釋。
拓跋天見狀,恍然大悟,一巴掌抽弟弟後腦勺上。
“你以為柳哥在第一層,其實柳哥在第三層,要真給有毛病的蛋,豈不顯得咱柳哥格局小了?”
“哦我明白了,”拓跋塹忙比出大拇指,“原來之前柳哥讓我們拉肚子,是為造勢,妙啊!”
沈青雲都聽震驚了。
“咱柳兄,一步十算的?”
柳高升大賴賴擺手:“平日裡也是沒遇到在意的事兒。”
“柳哥,你是那個!”
“平日裡遊戲人間,真遇到事兒了,逆轉乾坤,我對柳哥的敬仰……”
“拓跋天你先彆敬仰,柳高升我且問你,你這一手廚藝,從哪兒偷的?”
……
五小喝了一個多時辰,這場酒局方才落幕。
沈青雲尚能行走。
杜奎還知道自己是要站著尿尿的,神智清醒。
拓跋兄弟抱著互啃,場麵慘不忍睹。
“杜奎,你他娘是不是尿花上了?”
“笑話,我尿尿能讓你……嗝,看見?”
杜奎說得對啊!
沈青雲連連點頭。
“要看也是給沈,沈哥看……”
嘶!
杜奎說得對啊!
柳高升看向沈青雲。
沈青雲忙道:“柳兄留步,我剛叫了錢行者,保證挨個兒送回府上。”
攙扶仨兒上了馬車,沈青雲揮手和柳高升告彆。
“沈哥,明兒見。”
“柳兄好好歇息……”
柳高升目送一陣,也擺夠了POSS,這才哂笑一聲,抬頭看看天,撇撇嘴,搖搖頭,似乎嫌天太低,不夠抻胳膊伸懶腰的。
正要轉身……
眼角餘光掠過一抹白影。
Chua!
柳高升疾轉身,忙防備。
“是誰……誒?白……”
白小蓮麵帶微笑,漫步接近,道揖道:“柳道友,有禮了。”
柳高升下意識朝後看去,嘴巴也張開,想喊一聲沈哥……
“不用看了,”白小蓮輕輕道,“小蓮此來,找的是柳高升。”
“咳,”柳高升硬著頭皮道,“柳高升想告訴你……沈哥走了,不疾巷在崇明坊……”
白小蓮笑了笑,隨手一劃拉,天地靜謐起來。
閨樓中,二人麵麵相覷。
“花長老彆緊張,隔音陣而已……”
“宗主,我沒緊張。”
“那你能放手嗎?”
花長老忙把手鬆開。
秋悲甩了甩右手,淡淡笑道:“將計就計,怕是要拿青雲威脅你家高升。”
“這婆娘……”花長老拍案而起,“蘭嵐澗就能肆意胡為不成!”
“淡定,”秋悲捋了少頃,若有所思道,“她可能是有所求,且看看。”
“宗,宗主,我,我看不到……”
“本宗說與你聽……柳高升,要我離開不是不行,但有一事,你得應我。”
花長老緊張道:“何事?”
秋悲頓了頓:“白小蓮,什麼事?白小蓮道,你可知鸞鳥?柳高升一個震驚後跳……哦,眼珠子也瞪上了……”
“宗主,說內容就行,動作我看得到……”
柳府大門。
柳高升震驚凝視白小蓮。
白小蓮眯眼打量。
她眼中的柳高升,分明就是一副哎呀呀這麼大的秘密,竟然被你發現了的神態。
“就這副表情,絕對是裝不出來的!”
根本忍不住,她心跳加速,語氣也更為從容。
“說說吧,讓我滿意了,我即刻離開秦武。”
柳高升打了個哆嗦,感覺自己被人脫光了,隻留了一件護臀甲。
“咳,什麼鸞鳥,我不……”
“柳高升,你想清楚噢,或許我白小蓮無法讓沈青雲動心,但蘭嵐澗可不止一個白小蓮……”
“彆……”柳高升一咬牙,“我……鸞鳥……哎!形如一人總可以了吧!”
這回輪到白小蓮倒吸一口涼氣了。
“沈青雲騎鸞鳥,我是親眼所見,但柳高升也和鸞鳥這般莫逆的?”
細細一捋,倒也符合師尊的秦武二聖之推斷。
“師尊還是有兩下子的……”
兩項佐證,白小蓮更為激動。
“說不定這兩隻鸞鳥,就是為二人而來!”
如是的話,秦武當大興!
“而且這一點,根據秦武如今的發展趨勢,還真能作證!”
仙市,大賣場,十方會盟,丹宗核心弟子都這般給麵子……
想著想著,白小蓮道體微微顫栗。
她深吸口氣,淡淡道:“所以那隻鸞鳥寶寶是沈青雲的?”
“什麼鸞鳥寶寶?”
“就穿尿布的那隻。”
女人,你在玩兒火!
柳高升一臉震驚給氣了回去,嘴皮翕張,似乎罵了什麼,最後沉重點頭。
“所以那隻成鳥,”白小蓮笑眯眯道,“是你的……坐騎?”
閨樓中,秋悲和花長老目瞪口呆。
“爹,恕兄長我不孝了!”
柳高升咬咬腮幫子:“嗯!”
“聽你的嗎?”
柳高升破罐子破摔,反問道:“你家……坐騎聽不聽你的?”
“那就好辦了,”白小蓮連續深呼吸幾次,道揖道,“請柳兄引薦一番,白小蓮必有厚報!”
“引……薦?你幾個意思?”
“鸞鳥一族罕見,若能結一番善緣……”
柳高升忙道:“這你想多了,你能看見鸞鳥,並不代表鸞鳥想看見你,就好比你和沈哥……”
白小蓮眯了眯眼:“道友無需比方。”
“嗯嗯嗯,”柳高升點點頭,“但理是這麼個理……”
是啊,那就麻煩了。
白小蓮頓感氣餒。
放棄沈青雲,是不得已的事兒。
但唾手可得的鸞鳥機緣,她委實不願放棄。
“柳道友,那就不好辦了,我若不能和鸞鳥結一段善緣,哪裡舍得走,小蓮的心情,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個鳥!
“要不我把護臀甲脫了,給她變一隻長大了的鸞鳥?”
柳高升正琢磨,白小蓮再度開口。
“便如此吧,上次我見沈青雲騎鸞鳥,不如柳道友也讓我一嘗所願?”
“哈哈哈,白小蓮你開什麼玩……”
“若這個都不行,那……小蓮告辭!”
“且慢!”柳高升站在原地,牙都咬碎了,良久切齒道,“隻是……騎?再無其他企圖?”
白小蓮正色道:“我並非得寸進尺之人,若非實在需要這段機緣……道友若不放心,我願發道誓……”
“這卻不必了,”柳高升深吸口氣,無比認真道,“我……儘量勸勸,但若此事泄露出去……”
“保證絕無第三人知曉!”
二人達成交易時,沈青雲也鑽進了小店。
都不用打聽,小店後廚一股子腰騷味兒。
“其他我不想問,”沈青雲納悶道,“柳兄指著腰子學的嗎?”
一群大廚忙不迭點頭。
“東家,可不是呢!”
“這絕對是個騷人……”
“東家,他還來不來?不來的話,這小兩百斤腰子咋整?”
……
沈青雲一瞅角落,好家夥,豬腰倆籮筐,兔腰三大鍋。
“豬腰算給你們的補貼,至於兔腰……”
一刻鐘後,沈青雲打著騷飽嗝離去。
而小店,也多了一道冷吃兔腰的新品。
沈府。
“喲百藝姐,”沈青雲邊啃大蘋果邊樂道,“周伯早早歇了,換成百藝姐頂班了?”
百藝抿嘴而笑,匆匆收拾完,用圍裙擦著手道:“少爺,百藝要舉報……”
沈青雲小臉一板:“所告何人?”
“周伯!”
“他咋了?”
“少爺回來前,他才回屋……”
“明兒我批評他,”沈青雲勉勵道,“百藝姐盯著些,注意周伯的情況,若有異常,立馬告訴我。”
“好嘞少爺,少爺慢走!”
見少爺去了正廳陪夫人,百藝笑了笑,回了自個兒小屋。
小手一翻,多了本非紙非皮的書,上書——少爺食材錄,括弧走獸類,中冊。
“兔腰,兔腰……啊,找到了!”
“不,”周伯一個閃身出現,正色搖頭道,“你沒找到!”
百藝疑惑。
周伯指了指百藝手指的那一排走獸,歎道:“這兔腰,隻適合柳高升吃。”
百藝一怔,低頭看介紹。
“龍陽兔,罕,居於從陽草原深處,性放蕩,其肉有引蝶之功,其腰尤是,食之者……”
百藝啪一聲合上書,小蓮泛紅。
“也就是說,少,少爺若吃了……”
“這麼說吧,”周伯唏噓,“柳高升若能吃個小百年,就和少爺的魅力差不多了。”
“哦。”
百藝頓時沒了興趣。
周伯想了想道:“從陽草原,卻也不太遠。”
百藝驚道:“周伯,你……”
“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周伯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兄弟柳高升,幫少爺吸引點兒火力又怎麼了?”
百藝無語,下一刻又忙傳音。
“周伯,少爺有很多兄弟啊!”
周伯聞言,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
“還是女人夠狠……”
歎息一句,他一甩馬鞭,消失得乾乾淨淨。
翌日。
柳高升正酣睡,嘴巴忽大忽小。
突然他鼻尖聳動,似嗅到怪味,眉頭皺起,眼也睜開。
“什麼味道,如此之騷……”
又是幾嗅,他才聞到騷味來自口腔。
“我去,這後勁也太猛了點兒!”
忙爬起漱口,漱到一半,想到白小蓮,頓時又蛋疼。
“媽拉個巴子,我這爹當的……沈哥你日後若負我,我跟你沒完!”
咕嚕咕嚕涮了口腔,他深吸口氣,邁出了視死如歸的步伐,朝老爹的房間走去。
“葛姐,我爹呢?”
葛姐不敢說話,小眼神兒朝天上瞟。
柳高升秒懂,悻悻道:“要不是我爹呢,後半夜回家,這麼早又去晨練了。”
正說著,鸞鳥瞬間出現在小院裡的梧桐木上。
柳飛黃都懶得變回本體,罵道:“你爹都這般勤奮,你看看你,醉生夢死……”
“爹,昨日陪沈哥喝的。”
柳飛黃一頓,又罵道:“你看看你,隻知道喝,美女都不找幾個,哪裡是待客之道!”
柳高升瞪眼。
爹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一點兒愧疚都沒了哈!
“找我何事?”
“呃,我有個朋友,想騎鸞鳥……”
柳飛黃如遭雷劈,但顯然雷劈也壓不住滔天怒火。
“取家規來!”
“爹,什麼什麼就家規……”
“我打死你這個不肖子,鸞鳥是能騎的嗎!有本事學了地煞鯤鵬決,自己變!”
趕跑兒子,柳飛黃悻悻變回本體,邊漱口邊問道:“昨兒沈公子來了?”
葛姐恭敬回道:“二少爺幾位同僚都來了,沈……公子很高興,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把柳府當成自己的家,都想長住呢……”
“哈哈哈,”柳飛黃大笑,放下茶杯指示道,“立馬安排個小院出來,去官方營造所下單,請修士好好捯飭捯飭!”
“是,老爺!”
葛姐一走,柳飛黃又開始漱口。
“咕嚕咕嚕……噗!地煞鯤鵬決怕是很難修行,這般久了,律部那群天驕沒一個學會……”
所以說拋開天賦不談,修行一途,更多還是靠底蘊啊!
凡爾賽一陣,他漸漸猶豫。
“實在不行的話,請我那兄長,給高升開開小灶?”
正想著,翅膀撲騰的聲音響起。
抬頭一瞧,柳飛黃又驚又喜:“說兄長,兄長就到!”
空中。
柳高升抓著“梧桐木”,緩緩飛向柳府。
“高升小友,此舉有何深意?”
“想到了告訴你。”
“啊?”
柳高升打了個哈哈:“前輩儘管猜上一猜。”
三洗散人頷首笑道:“明白了,小友這是在和老夫培養默契呢。”
“前輩一猜就中!”
“梧桐木”落地。
鸞鳥寶寶落木頭。
柳飛黃還沒走近,便拱手迎來。
“兄長!”
“吾有一友,欲騎鸞鳥……”
柳飛黃瞪眼。
“但鸞鳥一族,何其高貴!”
柳飛黃深以為然:“兄長所言極是。”
“所以……弟可願代勞一番?”
柳飛黃瞪眼:“兄長,就,就非騎不可嗎?”
翌日。
賽場。
今日重頭戲。
霍休都早早來到,準備看義子如何逆轉乾坤。
逆轉乾坤暫時沒看到。
“一對吃大蒜,一個戴口罩……”霍休手指點了點杜奎仨兒,“幾個意思?”
沈青雲忙道:“大人,都是淨口的手段,昨兒在柳兄家腰子吃多了。”
“腰子?”霍休還疑惑腰子的事兒,又盯著沈青雲嗅,“你咋沒?”
“屬下也奇怪,”說著,沈青雲手裡多了盤冷吃兔腰,“昨夜去小店,我還補了兩斤兔腰……大人嘗嘗?”
等柳高升駕到,正好看到律部眾人吃兔腰,一個接一個,都不吐皮的。
“來點兒?”霍休笑眯眯問。
想想自己獨守空房的這幾日,柳高升忙擺手道:“多謝大人,屬下不用,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謔!
眾小震驚。
“嗯……”霍休笑眯眯道,“這話老夫暫且收了,稍時神識操控拿不了魁首,老夫再告訴你誰才是最需要兔腰的人!”
沈青雲忙道:“柳兄,儘力即可,莫要太為難自己啊。”
“哈,為難自己?”柳高升淡淡道,“之前是讓他雙手雙腳,今天……要讓他重新認識一下柳經曆何許人也!”
單瞧柳高升步入賽場的氣勢,眾人就鬆了口氣。
但轉念一想,又提心吊膽起來。
“柳兄又要開大?”
“大人,您要不攔攔……”
“攔什麼,若真讓陳留拿了魁首,咱幾乎就沒機會下手了。”
……
幾人正說著,白小蓮走了過來。
霍休瞥了眼沈青雲:“上。”
沈青雲還沒上,白小蓮率先道揖。
“沈……同窗早啊。”
霍休屁股一滑,險些坐地上。
扭頭他又瞪沈青雲,眼神傳音。
“什麼情況?”
“大人,分了。”
“嘶……小沈你也太……”
“大人,是屬下被分了。”
“哈哈哈,這可真是太好……老夫不是八卦,但要上呈陛下……怎麼分的展開說說!”
“屬下倒願意展開,大人……您真願意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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