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司府內。
默罕默德在屋中來回踱步,神情焦躁不安。
“大祭司,大祭司,不好了!”
突然,伴隨著一陣焦急的呼喊聲,一道血淋淋的聲音從外麵衝進來。
默罕默德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心腹金彪。
此時此刻,金彪身上血痕遍布,走一路便淌了一路的血跡。
連站都無法站穩,衝進府中後便直接癱跪在地。
“金彪,你……這是怎麼了?!”
默罕默德惶恐問道,“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大祭司,禍事了!”
金彪心急如焚道,“方才,我按照計劃,護送皇帝前去狩獵,用猛虎將他騙至深林之中。”
“埋伏在那裡的哈楞蚩正欲動手,卻不知是誰,將消息泄露給了夜羅刹。”
“夜羅刹現身後,直接殺了哈楞蚩,便暗殺營全都招入麾下。”
“現在,暗殺營正在大肆屠殺守衛營,還說……”
“說什麼?!”默罕默德厲聲問道。
“說要,除賊寇,滅奸黨,肅清婆羅門血脈……”
聽聞此話,默罕默德瞬間混身顫抖不停。
如果隻是皇帝的話,即便刺殺失敗,他也不懼。
因為,皇帝不過是區區一刹帝利,而他則是高貴的婆羅門。
在天竺國,即便婆羅門再怎麼惡貫滿盈,刹帝利也沒有資格處死他。
但是,夜羅刹參與其中,情況便截然不同了。
夜羅刹,與他同為婆羅門,同為四大祭司。
不論本事,還是威望,都遠遠淩駕於他之上。
除賊寇,滅奸黨……
這賊寇奸黨,所說的不正是他嗎?!
“金彪,快……”
默罕默德一時六神無主,驚惶道,“你手下,還有多少人馬?”
金彪回答道:“還有三十來人,皆是守衛營的精英。”
“好,你和的手下,速速護送著我衝出去!”
默罕默德咬牙切齒道,“隻要幫我度過此劫,我……我保你們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金彪略一遲疑,小心翼翼道,“那……康蘭大祭司怎麼辦?”
“管不了他了,活命要緊!”
當即,默罕默德帶上一些金銀細軟,在金彪等人的擁簇下衝出府邸。
幸而這一路上,並未遭遇暗殺營的截擊。
默罕默德得以暢通無阻,一路逃往江邊。
當然,他並不知道。
在經過地牢的時候,遠處有一百餘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正是喬德曼及手下的剿匪營將士們。
“小侯爺說得果然沒錯。”
喬德曼忍俊不禁道,“這康蘭但丁和默罕默德,表麵上聯手合作,實則都暗藏鬼胎。”
“順利的時候,還能一起稱兄道弟。”
“一旦事情敗露,便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了。”
身旁士兵激動道:“將軍,咱們何不將這默罕默德生擒了,回去獻於小侯爺?”
“不,沒有這個必要。”
喬德曼搖了搖頭,淡淡道,“咱們畢竟是刹帝利,不能對他婆羅門太過冒犯。”
“況且,小侯爺還交給了咱們更重要的使命嘞。”
“弟兄們,砸牢,劫獄,救鄭和!”
……
江岸邊上,停著一艘偌大的渡船。
船上存放著上百箱金銀珠寶,以及數百名嬌妻美眷。
這條船,便是默罕默德給自己留的退路。
萬一計劃失敗,禍連自身。
他便會像現在這樣,直接拋棄康蘭但丁,乘船跑路。
憑借船上的金銀,到哪裡都能富貴眾生。
“快,架浮橋,護送上祭司上船!”
金彪手忙腳亂,吩咐手下們架設浮橋之際。
突然,一道倩影現身與甲板上。
正是司藥大祭司希瓦娜,居高臨下睥睨著他們。
“希……希瓦娜大祭司?!”
金彪等人滿臉惶恐,一時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默罕默德眼中寒意迸射,咬牙切齒道,“希瓦娜,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自然要多虧,探查營的情報準確無誤啊。”
希瓦娜淡淡道,“默罕默德,你真是個糊塗蛋。”
“康蘭但丁僅用三千萬兩黃金,你便不辨忠奸地幫著他一起作惡。”
“做下這等喪儘天良之事,還妄想逃生?”
“你若是自裁謝罪,我還可以贈你一口棺材,讓人魂有所依。”
“你放屁!”
默罕默德兩眼通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獰笑。
“希瓦娜,你也太狂妄了吧。”
“你雖是司藥大祭司,但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
“也敢單槍匹馬,來阻攔老子?”
“金彪,帶人給我上!”
“將這個女人宰了,我賞你們一百萬兩黃金!”
聽聞此話,金彪等人俱是眼中流露出濃烈的貪婪。
直接爭先恐後踏上浮橋,氣勢洶洶衝向希瓦娜。
希瓦娜手中抱臂而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看著金彪等人已經上了船板,一個個滿臉獰笑朝自己衝來。
兩道藍色虛影,突然自希瓦娜一左一右現身。
正是瑰蜀和珍珠。
“你們這些賊人,真是不知死活。”
瑰蜀信手一揮,冷聲道,“金剛環,驅!”
她的金剛環脫手而出,體型在半空暴漲數倍。
似有千萬斤的力量一般,直接將金彪等人悉數撞飛出去,口吐鮮血,墜入水中。
雖然她們作為功能性人才,並不善於戰鬥。
但到底是已經達到化形地步的大妖。
對付一群凡人,一群已是末路窮途的凡人,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眼看著自己的手下死在水中,默罕默德瞬間傻了眼。
當即也顧不得自己的船,顧不得船上的金銀和美女。
直接腳底抹油,轉身便跑。
“想跑?”
珍珠豎起食中二指,一道藍光仿佛追蹤導彈般飛向默罕默德。
在飛到頭頂之際,瞬間從天而降。
化作一枚偌大的水泡,將默罕默德籠罩其中。
“嗚嗚咳咳咳!”
“放我出去!”
默罕默德被困在水泡之中,被嗆得連話不利索。
珍珠操控著水泡,直接飄回自己的麵前。
啪嗒一聲打了個響指,水泡砰然碎裂開來。
默罕默德才咕咚一聲摔在甲板上,虛弱地癱軟在地,滿臉懷疑人生。
“二位姑娘,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希瓦娜抱拳頷首,淡笑道,“若非你們出手,我今日斷無法擒得這個奸賊。”
“嘿嘿,希瓦娜大祭司,你客氣了。”
瑰蜀笑著客套道,“我家主人說了,您還是天竺國的頭號好人。”
“我們幫您,那便是在幫正義和公道!”
“說起來,也不知你家主人那邊情況如何。”
希瓦娜麵色凝重道,“康蘭但丁,心性狠厲,老謀深算。”
“對付他,可比對付默罕默德要難得多。”
“大祭司,你放心吧!”
瑰蜀擺了擺手,臉上滿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我家主人,乃是當今世上第一豪傑。”
“對付區區一個康蘭但丁,絕對不成問題!”
……
短短半個時辰光景,這場蓄謀多日的造反,已然被悄無聲息間壓了下來。
夜羅刹護送著沙賈汗,平平安安返回皇宮。
暗殺營將參與護駕的守衛營全部誅殺,不留一個活口。
穆罕默德被希瓦娜以天竺國法,,直接斬殺於船上。
鄭和及他的隨從們,則被喬德曼帶人從牢中解救出來。
而此時此刻,陸遠正帶著海妖。
二人箭步如飛,直奔康蘭但丁的府邸而去。
來至府外,海妖突然皺了皺眉,“好強的殺氣。”
“主人,你退後!”
她三步並兩步走上前,揮手祭出一支長笛。
這是陸遠第一次見海妖,展示出自己的法器。
先前,陸遠便無意間和海妖聊過,她究竟有多大的道行。
按照海妖的說法,她僅僅是因為相性被克製,所以不是媿靈的對手。
除了媿靈之外,任何蠱仙之下的妖,她都不懼。
陸遠也確實相信,海妖有這個實力。
作為上古妖族的血脈後裔,海妖擁有兩大專屬神通。
其一,便是能隨身所欲地駕馭水力為己所用。
以及將各種水源儲存於吞海袋中,為自己源源不斷提供力量。
其二,便是歌曲,亦或說是笛曲。
海妖擁有三大曲種,分彆為鎮魂曲、魅心曲,以及天殺曲。
其中,鎮魂曲便是可以催眠敵人。
魅心曲,便是可以控製敵人的心智。
而天殺曲,威力最為強悍,可以摧敵肉身,滅敵靈魂。
隻不過從前,海妖不論何時都是遊戲三味,很少碰上能讓她動真格的對手。
所以,這招威力最強悍的神通,便一直雪藏著。
而今天,她終於施展出了天殺曲。
聽著從這支溫婉的長笛中,傳出如金屬搖滾一般沉重鋒利的樂音。
陸遠忍不住捂著耳朵,悻悻退後一步。
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怒了。
此時此刻,一心隻想殺戮,以宣泄自己的心頭之恨。
在天殺曲的震懾下,數十名黑衣人自她身畔現身。
這些黑衣人,全都是康蘭但丁私養的死士,頭上戴著鬥笠,臉上蒙著麵罩。
他們手中雖然握著鋒利的刀劍,渾身殺氣騰騰。
但是,在天殺曲的壓製下,根本一動都無法動彈。
頃刻間,便被笛聲蒸發,融化為血水。
“海妖,乾得好。”
陸運眯著眼睛,沉聲道,“現在其他人都已經得手,就差咱們了。”
“速速將那康蘭但丁乾掉,然後咱們回家。”
“沒問題。”
海妖點了點頭,當即以輕盈無聲的步伐,麵無表情走進府內。
但突然,她耳朵微微顫了顫,不由皺起眉頭。
“主人,康蘭但丁正在和什麼人談話。”
“不對……”
“她不是人!”
聽著海妖匪夷所思的話,陸遠感到背後一陣泛亮。
當即,直接以擎蒼衛的無聲潛伏之法,悄然來至大堂邊,用手指捅破了窗戶。
大堂內,康蘭但丁正坐在客席之上。
而原本屬於他的主位,則是坐著一名女子。
這名女子一襲黑裙,身材火辣,容貌妖嬈誘人,渾身都透著嫵媚的氣息。
她的妖嬈,和濕婆的妖豔有些不同。
按照海妖記錄光幕中的樣貌,濕婆雖然也容貌絕美,但卻更多的讓人感覺敬畏,不敢心生邪念。
而這個女人,卻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勾引男人一般。
一舉一動,都在試探男人的內心;一顰一簇,都仿佛要攝人心魄。
康蘭但丁,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人。
此時與這女人交談,竟然滿臉癡態,哈喇子都快要流下來。
“康蘭大祭司,小女真要多謝你咯。”
女人突然伸出手,觸碰在康蘭但丁放在桌案上的手背上,嬌滴滴道,“若不是你幫忙,小女焉能做成這麼大的事。”
“哈哈哈,好說,好說!”
康蘭但丁極為受用,反手便將女人白嫩無骨的手掌攥住,滿臉貪婪和癡迷。
“老夫已命令暗殺營,將皇帝於狩獵途中置於死地,現在八成已經得手了。”
“並且,那個烈乾來的名為鄭和的使臣,也讓老夫困於囚牢之中。”
“皇帝一死,我便立刻將這份罪名扣在鄭和的頭上,並以弑君之罪將他誅殺。”
“然後,我還要將那使者的人頭,派人送到烈乾王朝去!”
康蘭但丁摸著下巴,臉上成竹在胸的笑意。
“烈乾王朝的永樂帝性情暴戾,遭遇如此挑釁,必然會派大軍壓境。”
“到時候,隻要兩國戰端一開,姑娘你可就有大口福了。”
“嗯嗯,謝謝大司徒!”
女人點了點頭,欣喜道,“如此大興刀兵,一定可以死不少人!”
“到時候,等我吸足生靈之氣,恢複了修為之後,一定賜與你永生。”
“讓你與我波旬一起長壽不老,永世廝守!”
波旬!
聽到女子自稱的名號,陸遠和海妖頓時都渾身一震。
“好啊!”
海妖氣得微微眯起眼睛,眼縫中迸射出冷冽的殺機。
“原來那個濕婆,就是將我當做這個家夥,耗光了我吞海袋內的所有存水!”
“狗淫婦……我饒不了你!”
陸遠皺了皺眉,沉聲道,“海妖,不要衝動……”
但海妖此時此刻,已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哪裡聽得他的勸。
直接一掌將牆壁轟為齏粉,麵色陰沉似水,一步一步走進大堂內。
“波旬是吧?”
“你海妖姑奶奶,來送你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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