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鄭和指著陸遠,一時又生氣又無奈。
這位小爺的身份,當然和一般的首陀羅不同。
便是天竺皇室四大祭司,也未必敢動他。
但是,他們既然出使天竺,那代表的便是烈乾的臉麵。
若是太過惹是生非,丟的永樂帝的臉。
陸遠身為世子爺,陛下肯定不會和他一般計較。
但自己,能扛得住永樂帝的雷霆盛怒嗎?
“好了,三保,你趕緊讓開。”
陸遠擺擺手道,“我還得趕緊去準備一下,三天後出城剿匪呢。”
“啥玩意兒?!”
一聽陸遠還要出城剿匪,鄭和驚得險些沒蹦起來。
“我的小爺,你……你真是瘋了!”
“不行,你不能去,你絕對不能去!”
鄭和轉身走出門外,將茅屋的門砰的一聲關上,嘩啦嘩啦掏出鎖鏈。
陸遠頓時著急,怒道,“三保,放我出去!”
“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將我關起來?!”
“小爺,冒犯了您,總比日後承受陛下的怒火要好。”
鄭和苦著臉道,“算我三保求求您了,您就在這裡好好呆著。”
“每天早晨傍晚,我會親自來給您送飯的。”
“過兩日,等我將此行要采購的作物種子置辦齊,咱們便離開。”
“我必須完完整整囫圇個地將你交回陛下的手上才行。”
鄭和在門外連著上了三條鎖鏈,合上三隻大鎖頭,才放心地離開。
陸遠頓時無比沮喪,一屁股坐在籮筐上,心中生著悶氣。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跟鄭和到這裡來。
愣是淪落到關小黑屋,早晚送飯,和當初混江龍一樣的待遇。
隻可惜自己構思多日的計劃,鬨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還要可愛的小瑪,要在皇宮中獨守空房了。
陸遠正垂頭喪氣,不住歎息之際。
突然,一旁的水缸中,突然咕嚕咕嚕冒起氣泡。
陸遠頓時兩眼一亮,立刻站起身,激動道,“海妖,出來,我知道是你!”
隻聽嘩啦一聲,海妖直接從水缸中閃亮登場,笑嘻嘻走到陸遠麵前。
“真是的,原本還想嚇你一下嘞,被你發現了。”
陸遠第一次感覺,看到海妖像看見親人一般激動。
立刻抓著她的手,激動道,“海妖,多的先不說,趕快帶我離開這裡!”
“我才不要嘞!”
海妖撇撇嘴道,“我剛剛親眼看到,你是被三保關在這裡。”
“我要是放你出去,他肯定要罵我的。”
“海妖啊,那鄭和尚是個榆木腦袋,不明白我的計劃。”
陸遠苦著臉說道,“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辦。”
“這件事,關乎著能不能幫雎兒找到天香龍吟草,能不能勸皇爺回心轉意,能不能拯救小瑪……”
“所以呢?”
海妖聳聳肩,“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遠嘴角微微一抽,板著臉道,“海妖,主人的命令你都不聽了?”
“若是不將我放出去,看我回去之後怎麼收拾你!”
“喲嗬,還敢威脅我?”
海妖眉毛一擰,笑道,“好啊,那我就等你回去後,隨便怎麼收拾我。”
“先走了,拜拜~”
說罷,海妖直接一個回跳,蕭灑地跳回水缸中。
陸遠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得無奈道,“求你彆鬨了,快出來行不?”
“你說吧,怎樣才肯帶我離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嘻嘻,這才對嘛!”
海妖立刻重新從水缸中現身,笑嘻嘻道,“其實啊,我這個人那麼善良,從來不會乘人之危。”
“但難得這麼好的機會,如果不圖點什麼,豈不是太可惜了?”
“這樣吧,等回去之後,你幫忙讓我捉弄媿靈一下,怎麼樣?”
“這……”
陸遠滿臉苦逼:“媿靈的實力有多猛,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倆聯手都打不過他。”
“嘿嘿,你雖然打不過她,但是靈雎姐姐聽你的呀。”
海妖壞笑道,“等從天竺回去之後,靈雎姐姐就是蠱仙了。”
“幫我教訓一下媿靈,還不簡單嗎?”
陸遠抿了抿嘴,心中猶豫不決。
媿靈的脾氣,他再了解不過。
這丫頭平日裡雖然寡言少語,看著文文靜靜的。
但實則就是個火藥桶,基本上沾火就著。
如果自己真的幫著海妖,用惡作劇捉弄她。
估計日後,拿多少燒餅和鴨血湯,都未必能哄好她啊。
“主人,求求了你嘛。”
海妖淚汪汪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從我跟了你以來,那媿靈一直仗著武力高強欺負我。”
“我每天氣得連覺都睡不著,就想找個機會報複回來。”
“再說,有靈雎姐姐護著你,你有什麼好怕的?”
“海妖啊,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陸遠苦著臉道,“人家媿靈也沒犯什麼錯,我怎麼能主動招欠……”
“哼,暗算了!”
海妖輕哼一聲,沒好氣道,“那我就走咯,你去找媿靈幫你脫身吧。”
說罷,又是一個滿分入水,直接跳進水缸中。
“行了,我答應你!”
陸遠隻得無奈妥協,“趕緊先帶我離開這裡再說吧。”
“嘿嘿,一言為定!”
海妖嘿嘿一笑,直接上前攔腰將陸遠公主抱抱起來。
隨即縱身一躍,一起跳進水缸中。
陸遠:“???”
他隻感覺這小小的水缸,仿佛洪荒大海般深不見底。
海水灌進自己的鼻子和喉嚨中,嗆得大腦一陣發暈。
再次恢複意識,便從茅屋之中,出現在荒涼無人的巷尾。
“咳咳,咳咳。”
陸遠重重咳嗽著,沒好氣道,“你堂堂海妖,難道就不能用更穩重點的方法帶我逃出去?”
“其他方法倒是也有,但是肯定會把鎖頭破壞的。”
海妖聳聳肩道,“如果被三保發現,你還走得了嗎?”
這話說得倒是也對,陸遠隻得無奈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我已經帶你逃出來了,說話要算數哦。”
海妖打了個哈欠,轉身正準備離開。
“且慢。”
陸遠叫住了她,訕笑道,“海妖啊,跟我一起去辦點事吧。”
“靈雎先前說再也不幫我,我隻能仰仗你了。”
“辦事?這是另外的價錢?”
海妖笑嘻嘻道,“說吧,什麼事,讓我聽聽。”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陸遠小心翼翼道,“就是讓你唱兩首歌,解決幾個土匪……”
“嗯,可以。”
海妖爽快地點了點頭,“再幫我捉弄靈雎一頓。”
陸遠:“?”
“大姐,你想讓我死就直說好嗎?”
“捉弄媿靈,可以讓靈雎幫忙。”
“等靈雎回烈乾後,都已經是蠱仙了,你告訴我還有誰能治得了她?”
“那我管不著。”
海妖聳聳肩道,“反正我這輩子的目標,就是捉弄遍天下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實力高於我的強者。”
“你如果我不答應我,那就去找彆人幫忙吧。”
“得得!”
陸遠無奈點了點頭,“我答應,什麼都答應你,成不?”
不管怎麼說,他都必須先把自己的計劃完成才行。
至於以後的麻煩……以後再說吧。
當即,陸遠帶著海妖,返回天竺皇宮。
公主府內,烏詩瑪正坐在桌麵,滿臉愁容。
桌上擺著已經冷掉的飯菜,放著兩副沒有動過的碗筷。
“公主,駙馬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了。”
伊莎關切道,“我去將飯菜再熱一遍,您先吃吧。”
“不,再等等吧。”
烏詩瑪搖了搖頭,苦笑道,“昨夜駙馬前去煞衛報道,然後就沒有回來。”
“到今天一點音訊都沒有,我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
“如果待會再不回來,我便進宮問問父皇。”
伊莎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她還是第一次見,公主對彆人如此上心。
駙馬爺也真是的,和公主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非要加入什麼煞衛,去做那些危險的事,讓公主天天擔心的連覺都睡不著……
正當她心中暗暗數落駙馬之際,陸遠突然推門而入走進來。
“公主,想我了沒有?”
烏詩瑪兩眼止不住冒出欣喜的光澤,但還是矜持淡定。
“駙馬,小女已經做好了晚飯,等著你一起吃呢。”
“伊莎,快去將飯菜熱一熱。”
說著,烏詩瑪注意到陸遠身邊的海妖,疑惑問道,“駙馬,這位是……?”
陸遠訕笑著介紹道:“呃,她叫海兒,是我的……妹妹。”
“妹妹?”
烏詩瑪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可是……駙馬,威遠侯府不是已經被父皇滅門了嗎?”
“呃……遠房的,表妹。”
陸遠有些尷尬,急忙岔開話題,“伊莎啊,再去多拿副碗筷。”
“這麼香的菜,我可要多吃幾碗飯才行。”
伊莎點了點頭,拿來三副碗筷。
“來,駙馬,嘗嘗這個。”
“海兒,你也吃。”
整整一頓飯下來,烏詩瑪一直在給陸遠和海妖夾菜。
自己卻是幾乎一口都沒有動。
吃過飯後,伊莎收拾了碗筷。
烏詩瑪則立刻去燒熱水,準備伺候陸遠和海妖洗腳休息。
“主人,難怪你對這個天竺小丫頭如此青睞。”
海妖忍俊不禁道,“這麼勤快,可比清婉姑娘要賢惠多咯。”
“老實說,你是不是打算將她帶回去,然後休了清婉,將她扶作你的正妻?”
“彆胡說!”
陸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清婉這些年來,對我也很關懷體貼得好嗎?”
“我又不是那種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的負心漢。”
“是嗎?”
海妖饒有興味挑了挑眉,“那你打算以後更多地寵幸哪一位呢?”
“嗯……”
陸遠摸了摸下巴,笑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咯。”
夜晚時分,海妖在客房睡。
陸遠則是和烏詩瑪,一起睡在她的閨房中。
夜深人靜,陸遠熬了兩天一宿,有些疲憊。
但是正迷迷糊糊之際,烏詩瑪冰涼的小手突然在被窩住握住他。
“駙馬,我們……”
烏詩瑪俏臉通紅,在月光的照映下,如紅蘋果般誘人。
“我們還做前天夜裡那些事吧?’
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麵接觸,感受著烏詩瑪熾熱的鼻息,陸遠也被撩撥得有些心猿意馬。
但還是強作理智,笑道,“公主,今天就不做了。”
“畢竟海兒在這兒呢,不是?”
“海兒不是住在客房嗎?”
烏詩瑪疑惑道,“離咱們的房間遠著呢。”
“咳咳,公主,你不懂。”
陸遠意味深長道,“有的人,你將他放在那裡,就會老老實實。”
“但有的人,你就算用大鐵鏈,也拴不住她。”
陸遠用膝蓋想都知道,海妖這會兒肯定躲在窗外偷看。
甚至,她可能就藏在這閨房之中。
這個小丫頭,能容身與任何有水的地方。
沒準茶杯裡的茶水,臉盆中的溫水,乃至夜壺裡的尿,都有可能是她的藏身之處。
“公主,乖,咱們今天就老實睡覺。”
陸遠湊在烏詩瑪耳邊,輕聲道,“回頭,咱們有的是時間親熱。”
“嗯,我知道了。”
烏詩瑪乖巧地點了點頭,依偎在陸遠的懷中,沒多會兒便香甜地睡著。
陸遠身心完全放鬆下來,沒多一會便也睡下。
閨房的角落裡,半杯陸遠喝剩的酒中,傳來一雙幽怨的目光。
“哼,真是沒趣,本來還想現場直播嘞。”
“主人真是小氣,吝嗇鬼!”
……
德裡城外,佛陀山上。
一座破敗的古廟中,屹立著一尊殘破的佛像。
佛像之上青苔密布,殘破不堪,左臂已經完全脫落。
但是在佛像前,仍然有數十人盤膝端坐在地上,閉目合掌,虔誠祈禱。
這些人全都身穿黑色袈裟,頭戴鬥笠,麵蒙黑布,隻有雙眼裸露在外。
他們的手臂之上,明顯都是象征著首陀羅的狗頭紋身。
但是經過自己之手,改成了一個個血紅色的狼頭,看著無比滲人。
他們便是整個德裡城周邊,最為惡名昭彰的匪幫,名為梵天會。
梵天會的成員,皆是最底層的首陀羅出身,卻擁有不俗的武藝本領。
在教主濕婆的號召下,他們決心擺脫命運,並推翻天竺國不公平的種姓製度。
嘯聚於德裡城周邊,已經有三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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