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暈過去了。”
主院又是一陣忙碌。
羅馥聽著進進出出的動靜。
本想出院子去看看。
但是卻發現自己被看管了起來。
“什麼意思?”
“王妃有令,世子妃生產期間,不得放您出去,還請您諒解。”
羅馥空有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世子根本還沒有同她圓房,雖然說是妾室,但是確是個空殼子。
她本想趁著機會接近世子,但是恰好世子又離了府。
真就這麼巧嗎?
羅馥此刻也生出了一絲懷疑。
此刻的主院,所有人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實在不行,隻能強行把孩子推出來了。”
太陽像是一個大圓盤,絲毫感受不到世子府裡麵的凝重氛圍。
今日已經是第二日。
再這樣拖久了,隻會更加沒有力氣。
孤燈大師不得不懸絲診脈。
“速速去煎藥,等世子妃下次醒來,趕緊喂她喝了。”
宴九辰灰撲撲的抵達往北城的時候。
守將幾乎喜極而泣。
“世子,世子您回來,您趕緊回府去看看世子妃,世子妃已經生產兩日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宴九辰聽到這話。
心裡一個咯噔,手中的馬鞭揮的更快了。
“王妃,王妃,世子,世子回來了。”
守門的小廝激動的朝著主院跑。
宴九辰早就跟著跑了進來。
“怎麼樣了?”
看著一屋子的人,宴九辰忍不住著急。
“難產,今日已經是第二日。”
“世子妃似乎失去了心力的支撐,再撐下去,隻怕要一屍兩命,所以……”
宴九辰快步走到孤燈大師的麵前。
“廢話你就彆說了,我隻要聽重點。”
“世子要是能給世子妃喚醒,咱們還有一拚的機會。”
宴九辰拋下孤燈大師,大步流星的就往裡麵衝。
與要出來的穩婆剛好撞到一起。
“哎,世子,你這……你不能進,這是產房。”
“滾……”
什麼產房,什麼汙穢之物,這些在宴九辰眼中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喚醒九笙。
“讓他進來吧。”
睿王妃也發了話。
隔著簾子再怎麼喚,也沒有讓他在九笙身邊更好。
九笙說不定感受到他的氣息,就醒了也不一定。
宴九辰跨進院子。
就聞到裡麵濃重的血腥味。
薑九笙躺在床上。
嘴唇乾裂。
有些地方已經咬破了皮。
凝成了一個小小的痂。
發絲淩亂,很是狼狽。
陷在自己意識中的薑九笙,什麼都感受不到。
就算感受的到。
也顧不上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隻覺得自己太累了。
渾渾噩噩的覺得,死了吧,就這樣結束吧。
她使不出力氣了。
她儘力了。
九辰應該也不會怪她的才對吧。
就在此時。
從她的耳邊突然炸開了一道男音。
“九笙,醒醒,我回來了。”
“剛來往北城的時候,你說北地沒有梅樹,想要梅下煮茶都沒有機會,我已經吩咐了人將南山的紅梅運了過來,今年就會種進院子,到時候我帶著你和孩子,咱們一起賞雪喝茶,多美啊。”
“你上次還說,想要在嘗嘗荷花叢裡的蓮藕,潘江和周節他們前段時間已經在郊外種上了,等明年咱們就可以去嘗嘗鮮。”
“你好不容易花費心思打造的商市如今也是蒸蒸向上,你真的舍得就這樣拋下嗎?”
“你若是不醒過來的話,我就去找羅馥了,到時候我就會忘記你……”
薑九笙的腦海中跟著宴九辰說的話不斷勾勒。
從去歲他們站在房頂看雪,到幻想著梅下賞雪。
幻想著大片大片的荷葉和宴九辰陪她在船中嬉鬨。
……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
然後到聽到他說要忘了自己的時候。
心臟突然發出一種尖銳的痛疼。
原本還黏黏糊糊的眼睛,瞬間彈開。
淚珠輕顫。
睜眼的那一刹那。
正巧落了下來。
宴九辰眼睛一錯不錯的瞧著薑九笙。
“孤燈,她睜開眼睛了。”
宴九辰的聲音很大,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眾人難道神經微鬆。
薑九笙睜開眼睛,摸了下肚子。
“生孩子好疼。”
“辛苦夫人了,下次咱們不生了,趕緊喝點湯。”
宴九辰將湯喂給薑九笙喝了兩口。
薑九笙就揪緊了床單。
“痛。”
宴九辰抓住她的手。
防止她的指甲挖進她自己的肉中。
穩婆們看著薑九笙將藥喝完。
又吃點東西補充力氣。
“世子妃,要開始使力了。”
薑九笙點了點頭。
朝著宴九辰道。
“你出去吧。”
宴九辰本想不走的。
但是還是被幾人趕了出去。
穩婆也明顯感覺得薑九笙狀態好了一點。
“咱們一鼓作氣,抓緊了世子妃。”
“啊……”
“使力啊。”
“啊……使不上……啊力氣了。”
“已經可以看到孩子的頭了,再用點力孩子就能出來了。”
“啊不……行啊,不行。”
“保持呼吸平穩,馬上孩子就要出來了。”
“孩子已經在笑了,世子妃……”
薑九笙吸了一口氣。
不,她要活著。
她不能為她人做嫁衣。
她要好好活著,把孩子生下來。
薑九笙再次深深吸了口氣。
跟著穩婆的節奏。
……
“快了快了……”
“差一一點點了。”
……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從房間傳出。
宴九辰連忙衝上前去。
與抱著孩子跑出來的穩婆就撞在一起。
穩婆連忙停住。
“恭喜世子,是個小郡主呢。”
“賞。”
嘴裡說著賞,整個人卻是直接奔進了內室。
此時崔婉怡正在給薑九笙擦身子。
幾個丫鬟也正在清理產房。
崔婉怡朝著宴九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睡著了,生孩子太累了。世子不如出去等,等咱們把產房清理好,再進來陪九笙。”
“我就看看她,一會兒就出去。”
聽到這話,崔婉怡便讓開了身子。
宴九辰拿熱毛巾將薑九笙整張臉都擦拭了一遍。
黏著汗的發絲也被他清理好一撮撮的放在耳朵後麵。
嘴唇上被他抹上了九笙冬日會用的唇油。
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麻煩母親了。”
崔婉怡搖了搖頭,心中慰貼。
為女兒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