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落下的時候。
大家剛剛好忙碌完,鑽進帳篷。
這篷子還是上次露宿野外,恰好碰到商隊,從他們手中買的。
原本隻是用來湊合,但是倒是沒有想到這般好用,真是以後出行的必備。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到的。
他們早在商隊的幫助下,學會了如何使用。
所以並沒有花費很多的時間。
鑽進帳篷裡,就開始修整起來。
如今外麵落雨。
這些個官員體質都偏弱,淋不得雨的。
隻有吳司帶著一眾侍衛和弄月披著蓑衣候在馬車之外。
這一路,他們也都受著氣了。
本以為護送公主是個好差事,去了西鏡,也算是有麵子的事。
況且這種儀仗,宿來有專門的驛站歇腳的。
從京城到西境按照正常來算應該是五十裡便有一處,也就是三個時辰可以遇上一個。
可是不知道是何原因,這一路而來,多地的驛站都已經人去樓空,要麼壓根就沒有驛站的標識。
導致差不多要一百裡才能出現一個,一百裡可是六個時辰,一天也才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他們往往需要奔波一日才能遇上一個驛站。
起先就是因為不知道這個情形,導致他們隻能露宿野外。
幸好當時遇到商隊。
跟著他們取了取經,勉強了解了如何在野外休息的法子。
後來,知道了這麼個情況,便一直計算著路程行走。
可是等快到西境時,他們手中的地圖又出現了問題。
有的明明畫了路。
實際上卻是一片密林。
要麼就是顯示有橋,實際卻隻是懸崖。
本來一個月的路程。
硬生生的的走了近兩個月。
這夜家也是,難道不知道公主來此?竟然敢不派人迎接。
導致他們走了這麼多冤枉路。
人一旦有了情緒,就很難再聽進彆人的意見,尤其是這個意見還會給自己造成很多的麻煩時。
意外?
能有什麼意外?
要有意外早就有了。
何必要等到快到西境才出現了。
正如吳大人所言。
那不過是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子罷了,仗著自己在世子身邊待過幾日,就想在這個地方出風頭?
哪能輪到她呀。
此時天色終於在陰雨中完完全全的暗了下來。
天上的雨線像是利箭劃破了夜空的利箭。
帶著逼人的冷意。
雨滴從上麵的樹葉中彈跳的躍進地上的坑窪處。
蕩開一圈圈的漣漪。
然後那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甚至開始跳躍。
像是沸騰的煮鍋。
拴著的馬匹在原地焦躁的轉了兩圈。
發出一陣陣的低吼。
弄月豎著耳朵聽著四周的變化。
眼神盯緊了麵前低窪的水坑。
雨水迸濺。
她的拇指抵住了劍柄。
微微向上一挑。
折射出逼人的寒光。
那光許是閃到了吳司的眼睛。
他皺眉轉過頭來。
暗罵了一句。
“草木皆兵。”
弄月沒有理會他。
地上的水窪彈跳的越來越有節奏,也越來越頻繁。
在這雨聲中,明明隻是一息的反應。
卻仿佛過了好幾個世紀。
終於水窪停了。
隻有雨滴墜入時才有的漣漪。
“至少十五個人。”
弄月看向吳司,目光帶著一種魔力的肯定。
不同於剛剛的之前爭吵時的猶疑。
或許是撞上了她的強項。
吳司咽了口唾沫。
目光複雜的看向弄月。
這個時候他當然感覺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但他的感覺晚了整整一息。
“戒備。”
幾乎是踩著他話尾的餘音。
一聲帶著雜亂的箭音劃破了夜空。
衝向了中央的馬車。
弄月拔刀斬下。
“有刺客,戒備。”
這次的聲音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吳司來送公主跟這些人未必沒有同樣的打算。
他的命很珍貴,決不能死在這,也不能讓公主出事。
羽箭並沒有因為他的喊聲而停下。
他扯著嗓子又連喊了好幾聲。
隻是此時,醒來的人都已經醒來了。
官員們惶恐的猶豫自己是躲在裡麵還是站出去。
隻是還不等他們猶豫。
利箭就穿破了帳篷,直入一個禮官的咽喉。
他自己似乎都沒有準備好,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驚恐的目光。
微微垂下眼睛。
看到了那個奪走自己性命的羽箭。
“夜……氏……”
他指著咽喉處的羽箭,斷斷續續的說出兩個字。
砰然倒地。
這嘭的一聲似乎終於讓所有人的意識回籠。
毫無章法的,跑出了帳篷。
嘴裡大喊著:“夜氏逆賊,竟然敢刺殺公主,是要造反嗎?”
羽箭慢慢的停了下來。
帶頭一個黑衣人,後麵緊跟著剩餘的十五人。
他們手中拿著長槍,背上背著箭矢。
踏過地上的枯葉走了過來。
“倒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認識我們夜家。”
“也好,總是能做一個明白鬼。”
“是你們自殺,還是我動手?”
其中一個禮官指著帶頭的人。
“你你你”
了半晌。
那人似乎很沒有耐心。
猛地擲出長槍,將人射了個對穿。
大戰一觸即發。
馬車裡。
宴雲蘿慘白了臉色。
她身邊跟著的宮女蘭兒同樣六神無主的哆嗦著。
“你們要怪就怪陛下,我們夜氏是西境的土皇帝,你們卻要送一個公主過來,送他們下去吧。”
“你不怕陛下責怪?”
那人冷笑一聲。
“責怪?七公主死於野獸之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動手。”
弄月靠在馬車之前。
看向吳司。
“是男人吧?守的住側麵嗎?”
吳司冷嗤一聲。
“管好你自己吧。”
弄月躍上馬車,輕抖韁繩。
“公主坐穩了。”
那首領的眼中發射出一道精光。
似乎一切都在計算之內。
他猶豫了片刻,帶人追了上去。吳司帶人在後麵阻擊。
馬車裡,宴雲蘿隻能抓住窗口穩住身形。
“公主,得罪了。”
在宴雲蘿驚疑的目光中。
她扯下了公主的冠飾快速的掛在自己的身上。
又伸手去扒宴雲蘿的外衫。
“公主,跟著弄月姑娘走。”
弄月似乎知道裡麵主仆的動靜。
冷聲道。
“我帶不走兩個。”
“公主,快。”
吳司的聲音焦急的傳了過來。
“抵不住了,咱們的人死了一大半了。”
(擺碗賣藝,會鬼哭狼嚎,會跳大神,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