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蓉蓉臉上的神色一僵,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起朱家的事。
要是宴九辰不提。
她都快忘了自己姓朱。
她的腦海從朱字開始一寸寸暈染開舊時的回憶。
那時候的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小姐。
後來啊。
她入了教坊司。
都說教坊司裡都是藝伎。
不會有青樓中的那些肮臟。
可是有人總是想找她們的麻煩。
他們將她們視為玩物。
言辭間皆是嘲諷。
折辱她們光著身子被指導。
冷眼旁觀她們的窘迫和羞憤。
說讓她們拿朱家的秘密來換。
可是,朱家有什麼秘密了?
若是有,也早在那日的抄家中,都抄沒了。
她們吃著最下等的豬食。
為了一個滾著黑泥的饃饃踐踏著自己的自尊。
“想吃好的啊,那就等你們什麼時候成為人上人的時候再說。”
那時的嬤嬤點著她們的腦袋。
語氣不屑。
再後來,有人請她們去府上彈了琴跳了舞。
“你們就會這些?這些有什麼意思,如今已經入了教坊司,就彆在本宮麵前演什麼清高,誰家好女娘會這般如狗一般的活著,不知道朱大人知道自己的兩個女兒為了苟活,這樣出賣自己的色相,又該如何?我要是你們啊,早就一根白菱吊死了。”
那人將她關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
最上麵倒是有一扇窗。
窗戶裡麵的月光正正好好落在那落下來的白菱上。
可是,她偏偏不如那些人的意。
她就是要活著。
既然都想要她死,那麼她偏偏不死。
不僅不死,她還要越活越好,她終有一天,要站在這群山之巔,腳踏眾生。
那些人語言上刺激不了她。
便找各種理由對她用刑。
想到這裡,她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
那些人用針紮她的手指。
想到這裡,她的身體都會下意識的輕顫。
她的背上還有縱橫交織的鞭痕。
他們讓她穿用鹽水浸泡過的濕衣裳。
……
朱蓉蓉眼底的恨意一層漫過一層。
但是很快,她眼底的恨意就被千嬌百媚的勾人眼神所取代。
“宴大人這話說的,這可是國家大事,哪裡是咱們小女子可以置喙的。”
“姐姐說的就是我要說的。”
朱晴晴在身後補充著。
她似乎很害怕,一直躲在朱蓉蓉身後。
朱蓉蓉往一邊挪了挪,擋住了宴九辰的視線。
宴九辰看向了朱蓉蓉。
“這倒也是,聽說你們一位善舞一會善歌,那不如為我和夫人表演一曲。”
此時的朱蓉蓉再看宴九辰,眼裡的欲念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迷茫。
聽到宴九辰的話。
朱蓉蓉應了聲好。
兩姐妹這麼幾年早就訓練出了應有的默契。
若不然,也不能在這吃人的教坊司裡立足。
隻需要一個眼神。
兩人便能心領神會。
朱晴晴聲音婉轉似黃鸝,動聽的很。
調子像是自己從她的嗓子裡迫不及待的爬出來。
朱蓉蓉身體柔軟,舞姿撩人。
一看就是平日裡沒少練習。
宴九辰沒有再看兩人,對著薑九笙道。
“你怎麼突然關注起了朱家的事?”
“前些日子,我那遊學的大哥傳信,說遇到一個少年,二十七歲的模樣,觀點新穎,對許多事都有看法,大哥便時常與他辯學,隻是大哥發現,這人有點古板,一旦涉及京中的事,便決口不談,但你也知道,我大哥是個急性子,越是彆人不想談的,他越是想要弄清楚,後來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才知道,那人是前軍機章京處朱大人之子。
後來大哥就有慢慢知道了許多的事情,這不寫信回家嘮叨,我記得當初,朱家有兩位女子入了教坊司,這不是叫你順便打聽打聽嘛?”
其實,朱家之前他大哥確實有提過,不過當初隻是提了這麼一嘴,後麵的話,當然是她瞎編的。
隻是想看看,她們的反應。
朱蓉蓉和朱晴晴聽到朱家的時候,心神還是不由自主的被牽動了一分。
聽到二十多歲的男子時,眼神都亮了兩分。
一曲結束。
“你們且回吧。”
朱蓉蓉原本以為還會問點什麼,但是沒有想到,什麼都沒問。
她心裡很想知道,二哥到底怎麼樣了。
但是她還記得那些人一直在她們姐妹身上找什麼東西。
她怕,若是開了這個口。
那些人是不是又要回來繼續折磨她們?
雖然她們現在的處境好了很多。
但是那群人背後有皇子。
兩條人命在他們眼中還不是跟踩死螞蟻一樣簡單。
其實朱蓉蓉也不明白,到底這些人要找什麼東西。
若是有,自己早就拿出來,哪裡會等到現在。
回去的馬車裡。
一向少話的朱晴晴難得開了口。
“姐姐,你說那人說的是二哥嗎?”
“應該是吧。”
“若是,我想見見二哥。”
“你不怕那些人再動手?”
朱晴晴眼光微閃。
“可是姐姐,那是咱們得二哥,你不想見見她嗎?”
朱蓉蓉內心也十分糾結。
她隻有兩個心願,一個是成為人上人,一個是再見自己的親人的一麵。
如今知道消息,便不得相見。
“姐姐,不如咱們投靠宴大人吧。”
朱蓉蓉詫異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
這個妹妹的性情,她說不好。
有時候格外冷靜,有時候又似乎十分膽小。
能聽到她這話,她屬實有點詫異。
她一開始想要的是通過美色攀上宴九辰。
可是今日一見,她知道,自己應該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所以果斷的放棄了。
朱晴晴想來早就知道,他找她們是彆有所圖吧。
所以從一開始,朱晴晴就是在判斷,這群人值不值得合作。
也是剛剛那番話,讓她有了投靠的心思。
她沒有籌碼,所以她沒想過這些。
可是朱晴晴卻想過。
也難怪那些人盯著她們姐妹。
嗬嗬嗬,就是她也沒有看出來啊。
原來自己的妹妹藏得這樣深。
朱蓉蓉沒說話。
她隻是上下打量了幾眼朱晴晴。
然後閉上了眼睛。
朱晴晴咬了咬嘴唇。
“我有把握說服宴大人。”
“嗯,那就提前祝你好運。”
“姐姐……”
(你寫的什麼鬼,這麼難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是腦袋遺落在床上了嗎?)
(咳咳咳……我已經替你們罵過了,所以你們不可以罵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