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上,斷樹邊,爛泥中,薑濤幽幽醒轉。
右胸劇痛,常年修武的他知道,應該是肋骨斷了幾根,刺入了肺部,呼吸之間,已幾縷血沫子噴出。
側頭望去,隻能看到薑彆和衣服一角,同樣是倒在斷樹之後,一動不動。
“爺爺!”薑濤輕聲呼喚了一聲,毫無反應。
天妖教的妖人不見蹤影,看來是何師弟出手,將其引走了,何師弟不過初入內勁,實力比起自己這內勁巔峰還多有不如,豈不凶多吉少,想到此處,薑濤不由替何天捏了一把汗。
一隻腳已經骨折,他隻能手腳並用,爬過去查看薑彆和的傷勢。
卻發現一根樹枝已經紮穿了薑彆和的胸口。
薑濤頓時淚如泉湧,驚呼一聲,“爺爺!”
薑彆和聽到聲音,極為艱難的睜開眼睛,轉動一下,已經渙散的瞳孔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兩行濁淚緩緩滴落。
“濤兒,你沒事就好,爺爺是咎由自取,反正命不久矣,無所謂的。”
薑彆和掙紮著抽出右手,放進懷中,摸索片刻,顫巍巍的掏出一隻浸滿鮮血,已經變形了的鐵盒。
“打,打開它!”
薑濤連忙打開鐵盒,一股濃烈的藥香溢出,卻是一根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的十年份大藥。
“這個給你突破氣勁使用,趕緊收好,不要被彆人知道了。”
“不,爺爺,我把它撕碎了給你服下,可以救命!”
“糊塗!咳咳!”薑彆和咳嗽兩聲,鮮血從口中溢出。
薑濤頓時更加愧疚,不敢再亂說話。
“以後要小心,薑家不要再回了!”說完這句話,薑彆和的手輕輕落下。
“啊!”薑濤仰天長嘯,聲音如同野獸,充滿著憤怒和不甘。
“是薑師兄!”何天聽到聲音,立刻趕過去,揮刀斬開樹木雜草,卻看到薑濤正伏地痛哭。
“薑師兄?”何天立刻上前,想要查看薑濤的傷勢,卻猛然後退了幾步。
一雙充滿殺意的血紅眼睛盯住了他!
薑濤麵色扭曲,狀如瘋魔。
直到看清了是何天,才稍稍緩解,開口問道,“何師弟,你沒有事?”
何天定了定神,確定是薑濤無疑,立刻掏出一瓶療傷藥遞過去。
“薑師兄,你受傷頗重,先服下此藥,我背你下山醫治!”
“且慢,我還需安葬親人!”薑濤接過藥瓶,倒出服下一顆,頓覺胸口火辣之意大為緩解,緩緩開口說道。
“我來幫你!”
“不用,我親自動手。”薑濤撿起斷刀,在地上開始刨土,胸前傷口再次崩裂,鮮血立刻滲入土中。
何天看不下去。
他揮刀斬斷一棵攔腰粗的大樹,刀光閃爍之間,樹乾就被掏空,變成一口簡易棺材。
片刻之後,薑濤收斂完畢,薑彆和入土為安。
孤墳一座,一塊木牌就是全部!
薑濤再次控製不住,在墳前痛哭。
何天把臉彆過去,眼角也有些濕潤,他也想自己爺爺了!
……
“怎麼樣,薑師兄的傷沒有事吧!”莊憐雪正在細細縫合傷口,何天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麼,對我的醫術沒有信心!”一雙美目看過來,何天頓時身體一僵。
“有信心,怎麼會沒有信心呢,我這不是關心則亂!”
“在我手裡,隻要來的時候人沒死,那就死不了!”
莊憐雪繼續埋頭乾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薑濤身上的傷口就全部縫合完畢,淡淡的金創藥粉灑下,傷口處泛起淡黃色的泡沫,一些細小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不到片刻,就已經恢複如初。
“身體表麵的傷口處理起來最是容易,內臟筋骨方麵要稍微慢點,內勁強者沒那麼脆弱,藥石輔助,有三天時間就夠了!”
莊憐雪收起藥香,轉過身來,看了何天一眼。
“你這家夥怎麼又白淨了一些?奇怪了,過來躺下,我給你檢查檢查!”
何天一聽大囧,臉色瞬間變紅。
“怎麼,還不願意,上次的毒藥,這次救人,你可欠我不少人情了!”
莊憐雪雙手抱在胸前,將巍峨之處襯托的更加突出了一些!
“這薑師兄還在這裡,恐怕不妥!”何天額頭上已經冷汗淋漓。
“算了,今日就放過你!下次再喊我,連本帶息一並算上。”
瞥了睫毛不斷眨動,有蘇醒跡象的薑濤,莊憐雪從何天身邊款款走過,留下一縷暗香。
“咳咳!”何天還在發呆,薑濤卻是連連咳嗽,肺部的斷骨已經被取出,但傷口痊愈還需要時日。
“薑師兄您醒了?”
“我這是在哪裡?”薑濤抬頭打量著陌生的布置,開口問道。
“鎮妖司客房。”
薑濤猛的反應過來,大戰落幕,爺爺已經不在了。
枕頭一旁放著已經變形的鐵盒,上麵的血跡早已乾枯,斑駁不堪。
“鐵盒已經破損,藥性恐怕有失,薑師兄何不振作精神,待傷愈之後,憑借此藥一舉突破氣勁,也算是沒有辜負令祖父的一片心意。”
何天開口勸道,在他看來,把資源變成自身實力,這才是當前根本。
“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最後念想,我要收起來,好好保存。還請何師第幫我找個盒子裝起來。”
何天點點頭,不一會就拿來一個比鐵盒大不少的玉盒,薑濤把鐵盒收好,抬起頭來,擠出幾絲笑容。
“接下來薑師兄有何打算!”
“自然要報仇!天妖教害我爺爺的仇一定要報!”薑濤眼神中閃過強烈的殺意,片刻之後又轉成悲傷。
“師兄好好休息,早日康複!”
見薑濤神情委頓,何天緩緩告退。
何天走後,薑濤看著枕邊的玉盒,腦海中回憶起和爺爺一起開心的點點滴滴,兩行熱淚再次滾落,一些隱晦的哭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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