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麵前的女人轉過了身，看著那張清冷的麵龐，駭然瞬間爬滿了吳慶龍的臉頰。
這個人他見過，他來能智公司之後見過。
但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不是自己腦海中虛構的場景嗎？
“吳院士，很驚訝不是嗎？在自己的腦海中竟然能看到我。”
沈靈雪輕笑著說道。
“很享受剛剛的天倫之樂吧。”
吳慶龍突然感覺一陣劇烈的頭痛，顯然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大腦的處理極限。
這裡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意識空間？
“小梅和冉冉呢？”
吳慶龍喘著粗氣問道。
“放心，張曉梅、吳雲冉都好好的。”
沈靈雪揮手，兩塊屏幕憑空出現在了吳慶龍的麵前，在屏幕中自己的妻子正在認真的工作，自己的女兒則是在課堂中認真的汲取著知識。
見到這，吳慶龍鬆了一口氣。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你也會在這裡？”
吳慶龍繼續追問道，但是沈靈雪並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話。
“人的意識，都是生命科學研究中的禁忌，人類科學家花費了數百年的時間也沒有搞懂，意識這個東西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誕生的。”
“雖然意識的來源我們並不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意識成為確定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
“失去了意識，一個人在現實世界中的標的就不複存在。”
“很奇妙不是嗎？”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吳慶龍皺起了眉頭，眼前的情況讓他很不舒服，一個人剛剛抓住不應該屬於他的幸福，讓他此時有巨大的危機感。
“我想說你很了不起。”沈靈雪認真的說道，“在其他人都還沒有搞懂意識這種東西的時候，你成功的記錄了自己妻女的腦波信號，正巧用來複活他們。”
“所以現在我在……”
吳慶龍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明悟，他好像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沒錯。”沈靈雪打了一個響指，二人周圍的場景飛速變動，“數字世界，基於神經網絡、數據計算形成的數字世界。”
“你我二人，通過神經連接的方法，進入到了這個世界，用一句非常時髦的話來說，這裡就是元宇宙。”
“所以我的妻女會活在這個世界中？”
吳慶龍急忙求證問道，哪怕活在這個世界中也可以，隻要能讓自己再見到他們就行。
沈靈雪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吳慶龍急忙問道：“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吳院士，你很幸運，係統看中了你的頭腦，願意幫助你繼續研發超級計算機。”
“作為交換，係統幫助你在現實世界中繼續存活，在精神世界中，讓你和你的妻女團聚，而你隻不過要獻上自己的忠誠。”
“我在這裡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否能把握住，看你自己的抉擇。”
沈靈雪的聲音毫無感情，在陳述最簡單的事實。
“是在現實世界中追隨你的妻女而去，還是在數字世界中陪伴他們的成長，一切都在你的選擇。”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吳慶龍選擇了第二個選項。
即使一切都是假的，他也願意沉浸在虛假中，更不要提數字世界中的小梅和冉冉，是根據他們的記憶重現的。
“那你剛剛搖頭是什麼意思？”
吳慶龍突然想到。
“那意思可就多了，就比如……”
沈靈雪的聲音充滿誘惑。
“比如有一天，計算機技術取得新突破，你的妻女也可以再一次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中。”
說罷，沈靈雪的身影如同泡影一般消失，而吳慶龍的意識也被拉入到了一個更高的維度中。
無數關於量子計算機的知識、數據、技術被灌注到了他的腦海中，原來難以攻克的高量子體積量子計算機，現在看起來竟然如此簡單。
“係統……”
吳慶龍口中念叨著這個名字。
心中的空虛已經被填滿，此時的他充滿了鬥誌。
自己不再是孑然一人，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兒都在等著自己，等待著生活在現實陽光下的那一天。
他猛然的睜開了雙眼，旁邊監護儀器的“滴滴”聲傳入了耳中，他知道自己回到了現實中。
“小梅，冉冉。”
他輕聲的呼喚著。
“我建議你現在不要去到數字世界中，那個世界雖然美好，但是會消磨你對現實世界的感覺。”
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呼喚。
“吳院士，記住你的妻子和孩子，還在等著你讓他們生活在現實的陽光之下。”
吳慶龍沉默了。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使用全息投影的方式，讓他們在現實世界中陪伴在你左右。”
沈靈雪補充了一句。
“最後的選擇權，都在你的手中。”
費力的看了一眼自己身體上插滿的管子，吳慶龍忍著疼痛問道。
“手術都是些什麼內容？”
“更換了你的肺部、肝臟、胰腺，現在你身體中的這些器官，全部都是能智公司開發的人造器官。”沈靈雪輕聲說道，“當然，請你放心，不會有排異反應。”
吳慶龍再一次的沉默了，但是這一次的沉默是源於這個能智公司的強大。
他們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引誘自己來到川省，也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從眾人的保護中偷梁換柱，更可以治愈自己身體上的絕症……
但是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竟然在技術層麵上實現了數字世界這個命題，並且利用神經網絡“複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他的心中不得不為這個龐大的組織而為之震驚和駭然，如果自己幫助他們開發出了量子計算機，那這個組織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一個隱藏在人類社會中，離經叛道的，觸手觸及到人類生活方方麵麵的龐然大物。
這個龐然大物到底要做什麼，他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是這個龐然大物救活了自己的性命，在數字世界中複活了自己的妻女。
自己已經把自己全部的忠誠，獻給了這個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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