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
隨著折疊的紙張被緩緩打開。
上麵工整秀氣的字跡也映入林澄的眼簾。
開頭是幾句稱讚他的話語。
林澄卻看得精神緊繃起來。
這種開頭就誇的後麵肯定會有一些“可是”或“但是”。
前頭誇獎得越厲害，後麵的反轉就越大。
就像他曾在美薇被勸退一樣，也是這種套路。
林澄有些擔心，後麵會不會也是勸退，勸退他離開這份感情。
稍稍緩了緩，便接著往下看。
可隨著視線下移，林澄臉上開始驚訝，心跳也漸漸加速。
徐婷沒有任何此類的意思。
就如同她之前一直表現的出來的態度一樣，她支持兩人且不反對。
一切的胡思亂想，還是源於他的不自信和底氣不足。
也很正常。
在這種差距下，要有人還能表現出盲目自信和底氣滿滿的樣子，那人得多幼稚和可笑。
直到林澄看到一個“可是”開頭的用詞。
他知道，徐婷真正想表達的內容來了。
深呼吸一口氣後，才接著往下看。
隨即，林澄愣住了，嘴巴微張，十分驚訝。
可這種驚訝沒能持續多久。
便轉為沉重，直至看完，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久久沉浸在後段內容中不能自拔。
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考。
直到大腦缺氧的窒息感傳來。
林澄才回過神來。
下意識的抬手，抽了一口煙，可並沒有什麼煙味傳來。
當視線轉移到食指與中指之間，才發現這支隻抽了一口的煙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燃儘。
林澄木訥的再次點上一支。
把後段的長篇內容再看了一遍，才確認了他沒看走眼。
也感受到了這封信，到底有多重。
深吸一口煙後，緩緩把信件放入保險箱中鎖好。
至於信件下麵的東西，他看都沒有看一眼。
閉上眼，雙手張開，癱坐在了沙發上。
腦海中，一直在回蕩徐婷信中最後麵的幾句話。
“林澄，夢瑤這回就真的交給你了，我的情況也跟你大概說了。”
“她小時候因為缺失父愛受到過一些刺激，導致性格有些自閉，直至現在都沒有什麼朋友，和大部分親戚都相處不來。”
“你是唯一帶她走出這種狀況的人，夢瑤真的很依賴你，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近些天的改變，我們都有目共睹，很感謝你，我這個不合格的母親也很慚愧...”
“我明白這種請求有些唐突，也會給你帶來很大壓力，但還是希望你不要辜負她，如果有一天你們相處中產生了矛盾，儘量讓著點她。”
“畢竟我這次難關要是沒有過去，夢瑤就真的隻剩下你了，你是她的唯一，如果有矛盾真到了讓不了的地步，那就以朋友的身份幫我照顧照顧她。”
“保險箱中的東西，就當做對你的報酬，另外，希望你們還是能修成正果，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祝福你們。”
“徐婷敬上，感激不儘。”
一支隻抽了一口的煙很快就再次燃儘，林澄也被指尖傳來的溫度驚醒。
接著便再次點上了一支，卻依舊沒有抽。
他隻是覺得那種煙霧傳來的刺鼻感，能讓他保持一絲清醒，不至於忘記呼吸。
此刻的林澄，眼睛有些微微發酸。
信中的那種無奈，那種心酸
雖然徐婷真正意義上表明了她對兩人的態度。
林澄不必每天再去分析，再去對此擔心不已。
但現在的他，沒有任何一丁點開心或竊喜的情緒。
反而心情跌落了到了穀底。
之前電話中徐婷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在此刻也找到了原因。
那句“如果還能在生日宴看到她”，指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如周磊所述。
當然了，林澄也從沒像周磊那麼認為過。
隻是偶爾腦回路有些清奇，會胡思亂想。
現在的林澄甚至希望徐婷保持以往的那種琢磨不定的態度，也不希望徐婷出現眼下的這種困境。
其一是徐夢瑤在經曆了童年的刺激後，現在又要再經曆一回同樣的打擊。
這是個人能承受的住的嘛？
況且徐夢瑤之前就在服用精神類的鎮定藥物，現在還停了。
林澄不敢想象，情緒愈發敏感的她，在得知此事後，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半邊天，可這剩下的半邊天也要消失了。
到時候，她該如何？
沙發上的林澄，麵無表情，一動不動，隻有下意識的眨眼動作，和手指間飄起的煙霧。
才能證明眼下不是一幅靜止畫麵。
他一生中，都沒感覺過如此的壓抑。
自從認識了徐夢瑤後，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
見識了更多高處的風景，也認識了他這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的人。
當然了，相對應也會遇到同等高處的難題，是徐婷出的，除了徐夢瑤之外的事情，給他安排的，這是其二。
林澄不知道為何徐婷會如此信任他，或許是出於萬般無奈的妥協，或許是因為對徐夢瑤的愛屋及烏。
不過在有些事情上，徐婷確實是沒信任錯，至少人品這塊林澄還是有自信的。
可這幾份信任加起來的重量，對他來說，還是比世界上最高的山都重。
如果說以往，他還隻是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但眼下在各種嚴峻的情況下，他更有種已經“喘不了氣”的強烈窒息感。
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隨著這支煙燃儘。
林澄稍稍回了點神，他沒什麼時間再沉浸在窒息感中了。
現在他不僅是徐夢瑤的男朋友身份。
或許還承載了徐夢瑤的那最後半邊天，也是徐婷的對他的請求，而不是要求。
眼下他能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好徐夢瑤。
至於徐婷的困境，不是他能操心的。
人家這種身份都解決不了，他就更彆說了。
安心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
不過還有個盲點是徐婷不知道的。
就是徐夢瑤應該一直在服用鎮定類的藥物以及精神狀況，如果徐婷知道，肯定會在信中說明的。
但現在也不方便溝通，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的判斷，得去了東海確認了再說。
看著沙發上的保險箱。
林澄起身拿回了自己的房間，找了個隱秘的角落藏了起來。
他想把這個東西，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親自還給徐婷。
有一點徐婷還是看錯他了。
他現在是徐夢瑤的男朋友，有些事情那就是他應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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