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陰森黑暗的審訊部不同,拷問室內部卻是亮如白晝,數道以查克拉金屬鍛造的鐵鏈將虛弱的囚犯高高吊起,叫人不適的刺目光線對準他的麵龐,讓他難以入睡,不僅如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暗部進入,確保他一直處於清醒狀態。
鐵之國的武士被拷問至奄奄一息,但比起身體上的痛苦,陸續數天未曾入睡的疲累才真正要擊垮他,和表麵上的冷靜不同,他繃緊的精神早就如同拉到極致的弓弦,也許隻要再來一些外力,就會嘭的一聲斷成兩截。
他想死。
不僅暗殺失敗、甚至還被忍者們活捉拷打的這份屈辱,讓這個武士憎恨、痛苦、煎熬,為了信念,更為了謝罪,他必須要死在這裡!
然而暗部的忍者當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讓他死去,四肢被緊緊束縛、口中亦帶著口枷,身上還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的武士隻能像條死魚一樣吊在空中,朦朧的意識和渙散的瞳孔甚至察覺不到千手桃華正在一步步靠近。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封印卷軸,取出一隻不起眼的木盒,從中挑選出三枚藥劑,熟練的注入武士的靜脈之中。
第一枚藥劑是為他補充生命活動所必須的能量,防止他就這樣衰竭而死,第二枚藥劑則是強迫這具殘破的身體榨乾最後的活力,在接下來的拷問中強行打起精神,第三枚藥劑是最重要的,這是能夠乾擾人的判斷能力和認知功能,強迫犯人說出真話的藥。
“把你的目的都說出來。”
桃華冰冷低沉的聲音並不響亮,但聽在血氣翻湧、耳鳴眼花的武士耳中,簡直就像是一道驚雷突然炸開,他逆血上湧,口裡也開始發甜,咳著咳著就吐出一口青黑色的血來。
武士就這樣艱難地咳出堵塞在喉管中的汙血,半晌才冷汗涔涔地喘出一口氣來,臉色也極不正常的紅潤起來,他的瞳孔依舊渙散,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用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開始說話:
“為了貫徹我心中的信念...”
“信念,嗬。”
麵具下,千手桃華的臉幾乎要被憤怒完全扭曲,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
“對八歲的孩子下手,這就是你的信念嗎?”
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頭暴怒的母獅,武士卻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牽出一絲森冷嘲弄的詭異微笑。
“孩子,哈,這個詞從忍者的嘴中說出,可真是諷刺。”
“就算是野獸也會愛惜幼崽,忍者卻讓年幼的孩子走上戰場充作炮灰,你們,連野獸都不如啊...”
一枚藥劑再次注入到武士的靜脈之中,這一次,是加強身體痛感的藥。
又是一陣極儘痛苦和壓抑的喘息,武士的脊骨猛地繃起,暈眩與痛感亦讓他的身體痙攣,全身克製不住地顫抖,但即使如此痛苦,武士心中的驕傲與執念始終讓他不肯在低賤的忍者麵前低下頭顱。
“我才是正義的...”
武士的麵孔極為病態的漲紅一片,他低低吼叫起來,似是一隻被逼入絕境的野獸,陡然拔高的聲線既慘烈又激揚。
“忍者...不應該淩駕於主人之上!”
“你們隻是一群隻知殺戮的工具,火之國...忍界,不應該落入忍者的手中!”
桃華的眼神銳利冰冷得嚇人,她當然不會為了武士的道義而感動,但卻會為他真實的企圖而全身發寒。
“難怪會挑選這個時間下手,你是想挑起五大忍村的戰爭嗎?”
她越想越是覺得陰冷,倘若被他真的得手,隻要神月一死,木葉必然會陷入動蕩之中,到時候五大忍村尚未成型的脆弱聯盟定然會徹底崩解,甚至會直接挑起新的戰爭!
“宇智波神月,那個該死的魔女,把鎖在籠子裡的猛獸全部放了出來!”
在傾吐完這飽含仇恨的話語之後,武士的精氣神仿佛一下子被全部耗儘,整個人都好似一截枯木,看起來命不久矣。
“我...必須在忍者毀滅一切前挽救忍界...”
“真是可悲。”
聽完這不可理喻的囈語後,千手桃華居高臨下地俯視這瀕死的獵物,她的聲音雖然輕柔舒緩,語氣卻異常森冷。
“舊時代的遺物,還是和舊時代一起埋葬好了。”
又是一枚新的藥劑,桃華將它慢條斯理的注入武士的身體之中,巨大的痛苦伴隨著生機,再次沿著血管炸開。
“你最好不要掙紮,這是能讓你活下去的藥。”
桃華的拷問手法其實並不高明,相比起手段千奇百怪的暗部同事們,她的拷問似乎永遠是那麼的樸素單調,但她有一個長處卻是所有人都不能及的,那就是在她麵前,囚犯永遠不會因折磨過度或是自殺死去,她很擅長,將人從生死線上一遍遍的拉回。
她也很清楚,拷問的第一要義在於讓人恐懼,而非疼痛。
“鐵之國一直都是中立國,可身為大將弟子的你,卻主動挑起紛爭。”
“我很疑惑,你明明是如此的輕視與憎恨忍者,到底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們不會報複鐵之國?”
“這和大將沒有關係!”
一聽戰火將會在鐵之國燃起,武士頓時心神大亂,驚慌失措之下,他猝不及防的對上千手桃華的雙目。
“魔幻.奈落見之術”
“啊啊啊啊啊啊!”
鐵之國覆滅的景象在武士的麵前一般般上演,這正是他現在最為恐懼的事情,兩道血淚,從乾枯的眼角處滑落,淒厲的簡直不成人形,但桃華的心中仍然沒有半分觸動。
“告訴我,你背後的主謀是誰?”
“是...”
武士吃力的張開口,像是要說些什麼,可血液就像泉水一樣往外直冒著,口中一塊斷截的肉塊更是直接掉在地上。
在幻術、藥物、拷問的三重折磨之下,武士的身心將近崩潰,最後一線理智促使他直接咬斷舌頭,想要直接以死保全秘密。
但在桃華麵前,尋死是最無用的。
在千手一族海量的查克拉,以及桃華本人精湛的醫療忍術之下,正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武士直接被拉了回來,她甚至撿起吊在地上的舌頭,重新給他接了回去。
在武士極度恐懼、憎恨、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帶著麵具的女人就如地獄中走出的惡鬼,冷淡無情的說出他最不願聽見的話:
“在你說出全部的情報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木葉可真是了不起啊。”
與此同時,宇智波族地的茶室之內,千代握著奶茶的手有些顫抖,沉默半晌過後,她艱難的抬起頭來,靜靜靜注視著麵前的神月,聲音疲憊卻隱隱有種解脫的味道。
這是她再真誠不過的真心話,對於木葉的強盛與繁榮,她是發自內心的羨慕。
“我們砂隱村明明也在推行生活忍製度,卻始終沒有什麼成效。”
千代說的話題還算有趣,神月也就耐著性子聽了下去,砂隱村的狀況她其實也是了解的,外有風之國大名不斷作亂,內有沙漠極端嚴酷的自然環境,雖然風之國擁有最廣闊的國土,但無論武力財力,砂隱村都是忍村中最墊底的那個。
就她看來,這種糟糕的情況應該能一直延續下去。
“適合木葉的政策,並不一定適合砂隱村。”
如果說木葉村是簡單難度,那麼砂隱村就是徹頭徹尾的地獄難度了。
在木葉,生活忍製度之所以能極快推行,一方麵是因為木葉擁有足夠多的平民和資源,另一方麵也是木葉確實需要這麼多人來乾活,但砂隱村既養不起也不需要那麼多人,就算有再多的生活忍者,他們的勞動成果也隻會被沙漠無情的吞噬掉。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啊?”
“先把你們那的沙漠化解決了再說吧。”
千代無力的跌坐回去,她當然知道,嚴苛的氣候條件才是使砂隱村受困的最大難題,但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又怎麼會是神月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這麼容易的。
“...神月大人,如果是您的話,應該可以解決吧?”
“如果是我的話,應該可以的吧。”
神月低下頭思索片刻,很快便給出了肯定答案,如果用她的木遁在砂隱村大麵積植樹造林,抵禦風沙侵蝕,固定住不斷分散的沙土和水分,再想辦法解決掉缺水問題,砂隱村就算不能像木葉這般富饒繁榮,也不會再窮得像是丐幫一樣。
聽到這話,千代的眼中頓時燃起希望的火焰,隻是還不等她開口乞求,但神月就話鋒一轉,歪著頭向她詢問:
“不過你們要給我什麼報酬呢?”
這個問題成功問倒了千代,砂隱村要是能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那早就全掏出來送給她了,哪還能用到美男計這種不靠譜的法子?
“這...這,我們、呃...”
“難不成你們是想要我免費幫忙?”
千代的腸胃都快要絞成一團,冷汗浸漬全身,雇傭忍者當然要給出報酬,可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卻差一點將她徹底擊垮。
現在早已不比戰國時代,隻要給錢就能讓忍者賣命,想要雇傭宇智波神月這樣的人物,該付出的代價早已超越了千代的認知,可砂隱村除了沙子和男人,到底能給出什麼來啊?!
不,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沒有,就比如,一直被封印在寺廟裡的一尾守鶴
這個念頭就像暴風雨夜的閃電一般,在千代的腦海裡閃爍了一下,她的心臟因此噗通噗通狂跳不停,但她的頭腦卻不受控的不斷思索著可行性。
如果千代真的把這個想法說出去,風影大人和沙門老師大概會因此想要殺死她吧,但是,這應該就是唯一的可行之法了!
“我要回家了,師匠馬上要回來了。”
神月一口氣喝完了整杯珍珠奶茶,一直靜默不語的幼崽們也默默吃完了茶點,不等千代有何反應,她看看天色,直接起身離開,而千代還呆呆坐在原地,腦海中混亂一片。
“你就自己回去吧。”
留下這句話後,神月和眾人揮手告彆,便大步朝著族長大宅走去,幼崽們也紛紛朝著自己家走去,沒有一人理會被他們拋在身後的千代。
“神月大人!”
眼看著神月馬上就要消失在視線之中,千代連忙追上去,高聲喊住她,四周的宇智波族人不善的目光紛紛掃視過來,倘若她有半點出格之處,這些宇智波就會將她立刻撕成碎片。
可當神月扭頭看她的時候,千代還是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了那個一直令她困惑不已的問題:
“到時候,五大忍村真的能聯合在一起嗎?”
神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問題,她笑盈盈地反問道:
“難道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嗎?”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千代的思路頓時明了,她清晰的意識到,包括砂隱村在內,四大忍村根本就沒有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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