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住了排練的秩序,還隻是第一步,要想把音樂會辦好,依然任重道遠。
她可不能在紫禁城前丟臉啊!
林夏深吸一口氣,繼續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總是點名壓人,林伯山可以這樣乾,她卻不可以,還需要適當懷柔和引導,典中典的大棒加胡蘿卜策略。
“三小號,那個音不太準。”
仗著自己是絕對音感,林夏直接唱了一個示範音高出來:“Sol~”
有了音高可以參考,小號手很快調整過來。
林夏果斷誇誇:“很棒,三個小號一起來吹一下。”
剛剛被單拎出來的小號老師一臉無語,總覺得林夏在把他當幼兒園小朋友,改正錯誤了還得一頓誇獎。
但吐槽歸吐槽,他的心裡還真有點快樂,要是以前在黑魔王手下,彆說誇誇了,不被罵一頓就不錯了。
在林伯山眼裡吹對是應該的,不對就是你自己菜。
“音準好很多了,兩位老師,還是儘量和一小號保持一致,如果能做出同一種音色,就是那種漸強的感覺就更好了。”
“不是音頭‘砰——’一下出來,突然,也不要‘哇——’,像小孩子哭一樣,太刺耳了。”
努力解釋的林夏感覺自己真像個幼兒園老師,各種音效,手舞足蹈,下一秒就可以開始挖呀挖呀挖了。
“我知道,這個音高對小號來說有點難,各位老師先試一下。”
聽完林夏的要求,中間的二小號突然開始刺頭:“我沒聽明白,你要的到底是什麼聲音?”
在場的空氣突然變安靜,林伯山在的那會兒,不管他說得對不對,所有樂手都得聽著,還得照辦,根本不敢提問題。
現在突然出現一個提問題的刺頭,其他樂手都覺得很不習慣,氛圍好尷尬……
“不要有音頭,也不要突然變強,太突兀了。”林夏解釋了一下。
二小號繼續刺頭:“我們根本沒有那麼吹。”
當他反駁之後,排練室的氣氛已經緊張得可以滴出水了。
他旁邊的一小號出麵打了個圓場。“呃,小林老師,你想讓我們怎麼吹?”
“我們就按指揮說的再來一遍吧。”剛被誇誇的三小號也開始捧哏。
林夏倒是沒有急著讓他們開始,直接在這個尷尬的氣氛裡開始講:“弱的氣息延長,慢慢漸強,然後打開——”
還讓一小號做了一個示範,見大家都沒有異議,才讓他們重新吹了一遍。
“很好。”
所有心裡暗暗緊張的樂手都覺得眼前一亮。
這一遍好太多了,低音部分一柔和下來,聲音就有了更多深度。
他是樂手又不是聾子,見效果很好,二小號不再刺頭,也認同了林夏的看法,尷尬的氣氛順利地就過去了。
這種情況比較極端,樂手玻璃心也是常有的事,特彆是指揮的要求不合理,或者描述得太主觀樂手不能理解的時候。
在樂團待了幾天,林夏真的感覺帶樂團和帶幼兒園小朋友沒有任何區彆,華交還算是省心的,如果讓她去帶比較差的樂團,還要一個個糾音準節奏,那也太噩夢了。
那她一天什麼都不用乾了,就盯著樂手練琴算了。
所幸,隨著她對樂團的掌控力越來越強,進度也快了起來,她帶的樂團凝聚力也越來越強。
甚至今天音樂會播出前,她還收到了一些樂手發來的消息。
說是某暴君歸位之後,大家今天上班都很不習慣。
還得是林夏溫柔,一步步引導樂手儘量發揮出自己的特色,大家都特彆想她。
這話給林夏都搞懵了,這說的還是她嗎?
她可是親耳聽到過不止一個樂手在背後蛐蛐過她,說和她爸一個樣子,凶得要命。
結果現在怎麼還說她溫柔呢?
可能還是林伯山太凶殘了,一下把她襯托成了正麵典型。
除了和樂手們“友好合作”,這段時間她和林伯山也達到了交流頻率的巔峰,雖然林伯山沒有直接出麵。但每天也會看林夏自己錄的樂團排練視頻,給她提一些意見。
韓珂看著林伯山在家裡埋頭看視頻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有的人哦,說著什麼都不管,現在趁夏夏出門,一遍遍地在家看視頻。”
林伯山一點都不尷尬,自有他的一套大道理:“我要是管,就會全管,哪有事情乾一半的道理?夏夏既然提了,就放手讓她試試。”
見擠兌不動,韓珂也湊過來看了會視頻:“……你有沒有感覺,夏夏的指揮風格很像一個人。”
“誰?”
“你老師。”
“哦……”
聽了韓珂的話,林伯山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的老師,赫爾南多,非常紳士的一個老頭,剛到國外時,林伯山很希望對方能教他什麼。
但赫爾南多卻把他當成和自己平等的同事,做事總是會和他討論,而不是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對樂團裡的其他人也是這樣。
因為這種平等主義,赫爾南多在排練的時候經常被樂手嗆,甚至還有直接摔譜走人的。
但他的威望也很高,每執教過一個樂團,所有樂手都會發自內心地佩服他,純粹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把整個樂團凝聚在一起。
林伯山也很佩服他,明明和他自己一樣,赫爾南多也是一個完美主義很重的人。但他偏偏能忍住聽到噪音的脾氣,耐心地和每一個樂手溝通,發揮出他們的最大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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