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抱緊自己,他這幾天昏昏沉沉經常一覺醒來就接近傍晚,窗簾開著一小條縫,從縫隙裡勉強能夠看到外麵很溫暖的霞光。
腦子不太清楚,但他還是強迫自己算了一下,從首飾到後來打給喬蔓的那些錢,應該也有個一百萬。
一百萬,從前小少爺覺得並不多,但是現在,躺在這張床上,左手被拴著鏈子,連呼吸都覺得開始困難,心跳也格外快。
他又開始有些昏沉的困意,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想從前那些事。
現在回憶起來,那些張揚肆意的日子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小少爺都不太確定自己曾經擁有過那樣的生活。
困在這張床上的時間格外漫長,長的一天就好像一年,每次睡醒都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衰弱老去。
隋遠一天會在固定的時間過來,也不多說話,但是每次過來都會叫許白羞憤欲死。
許白:【哇!他還會吹口哨!】
【不行太過了哥們兒!六兒救命!】
六兒變成一個無情的放電機器人,不耐煩的罵,【你們人類上個衛生間還能上出感覺?】
那可不一樣,被一個大帥哥用小孩的方式抱著吹口哨。
許白難得扭捏,【你不懂。】
隋遠居然還能麵不改色的幫他提上睡褲。
然後,哢噠,他又被重新鎖回到床上。
小少爺真切的認識到了隋遠的可怕,他可怕就可怕在不管自己做什麼他都能麵不改色的接受,甚至還能笑著安撫自己,叫人不要鬨。
就像是沒有人類的基本感情一樣,臉上隻是掛著一張虛偽的臉皮。
而在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人就會對自己產生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在無理取鬨嗎?
除了隋遠,沒有人能進他的房間,地上玻璃杯的碎碴還在。
許白:【痛覺屏蔽開了吧?】
六兒看了一眼,【開著,你要乾什麼?】
接著,就見許白一躍而下,光著的腳重重踩在細碎的玻璃碴,並沒有太大的玻璃碎片,但這種顯然更加麻煩,帶來的痛感也更強。
許白感受不到痛覺,但是能知道有東西割破白皙腳掌,被紮進肉裡。
許白:【人承受能力有限,在這種環境下待久了容易出現心理問題,我精神不好,下來找找刺激。】
真·刺激。
隋遠的好感度一直停著不動,世界線也卡住了,他得趕緊想辦法突破這個困境。
本來小少爺心理承受能力就不是太好,每天光是自己幻想那些場景、被隋遠羞辱都能瀕臨崩潰,所以也不算崩人設。
果然,哪怕他在碎玻璃上頭故意跳了幾下,也沒有出現警告。
隋遠的電腦一直開著監控,小少爺那邊有異動他能很快察覺。
半昏暗的房間光線沒有讓監控探頭開啟夜視功能,但隋遠還是能夠清楚的看到:許白下了床,在床邊來回走了兩圈,甚至輕輕跳了兩下。
一開始他並沒在意,直到一點光線讓地上的玻璃碴反射出亮光。
麵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就出現了變化,他意識到什麼,臉上突然浮現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急迫和焦急,飛快的往房間去。
【隋遠好感度:73】
許白本來踩的還挺開心,六兒提醒他,【隋遠來了。】
哦,那更開心了。
隋遠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嬌氣的小少爺用力的把腳往下踩,像是生怕那閃著碎光的玻璃碴子進入的不夠深。
隋遠摁亮了燈又上去一把將許白抱起來放到床上。
他臉都黑了,許白看見有點想笑。
排除前頭那幾個本身存在的世界觀不同,隋遠應該是他在B級世界裡遇到的最奇怪,也最瘋的一個。
他所有行為的目標性好像都很弱,而且讓人捉摸不透。
很難用常理去推測他的下一步行動,甚至現在連世界線都沒辦法預測。
就比如——他想要得到小少爺,那就是單純的想要得到,得到之後反複無常,一會兒用宋家要挾小少爺要乖,一會兒又嫌棄他太乖懷念起以前驕縱的樣子,頂著70的好感度玩冷暴力,又會在發現小少爺真正傷害自己的時候露出焦急的表情。
這都是許白的感覺。
小少爺可沒有這麼多感慨,他隻會在被隋遠抱起來的時候拚命掙紮。
“彆動!”
隋遠的聲音終於不再溫和,他一隻手按著許白,想要去查看腳上的傷。
但許白在拚命的蹬踹,再加上血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隋遠根本看不清楚。
“彆動!”隋遠又重複一遍,最終威脅,“你不想知道宋家的情況嗎?乖乖彆動。”
隋遠不太高興看到小少爺被自己威脅後妥協的樣子,但是如果不提起宋輝和喬蔓,他就不會聽話,而且越來越不聽話。
隋遠抓住那隻伶仃的腳腕,然後打了個電話,玻璃太碎了,他怕挑不乾淨,也怕處理方式有問題弄的人更痛。
醫生來的時候直皺眉頭,他本來沒打算用麻醉,但看了一下有些玻璃實在太碎,不要麻醉簡直是酷刑,然後才叫隋遠把人給按住,“隻打一點點,玻璃紮的太深。”
尖銳的針頭紮破皮膚的時候,許白下意識顫抖,接著手就被人攥住。
隋遠沒有回頭看他,小少爺忍不住的抽噎一下。
隋遠可真奇怪,明明一直在威脅他,明明看起來很冷酷,偏偏能裝出特彆溫暖的樣子,每一次都叫人想要掉眼淚。
人在絕境的時候受到一點溫暖就會承受不住,這也是為什麼世界上會出現那麼多斯德哥爾摩。
醫生在處理那些碎片,玻璃上都沾著碎肉,看著都覺得疼的不行,更何況血一直就沒止住,醫生邊擦邊往外挑,難得有點手忙腳亂的意思。
挑完又把裡裡外外都檢查一遍,終於才開始塗上藥纏上紗布固定好。
許白麻藥勁沒過,殘廢了一樣怎麼擺弄怎麼是,更何況他也沒力氣了,慘白著臉往下看了看被包成粽子一樣的腳,又把腦袋塞到被子裡睡了。
醫生看了看隋遠,又看了看挑出來的玻璃和染出血泊的床單,意思非常明顯。
等隋遠跟著醫生出來,他才壓低了聲音說,“隋少爺,出血量不太正常,我懷疑凝血上是不是有問題。”
隋遠想起了來之前許白暈倒之後那個醫生說的,“他貧血。”
“貧血也會影響凝血,但是凝血問題不光是由這一個原因引起……”醫生沒再多說,他本來是想要提醒隋遠最好帶那人去醫院看看,但又發現年輕人是被鎖在床上的。
這種有錢人亂七八糟的家事,多說多錯,還是給自己留個餘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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