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被留在原地,周圍吵吵嚷嚷的,她呆呆站著,沒敢掀蓋頭,隻低頭看著自己腳底下那片地麵。
“小姐。”跟著她過來的王婆子上來扶,“我扶您先去休息,您彆多想,姑爺他晚些時候一定會過來的。”
“好。”王小姐答應一聲,接著被小心攙扶住胳膊,慢慢往前走。
……
“快看看他!”
少年已經昏迷,脖頸雖然被謝訶托著。但還是無力的拉出一根很漂亮的線條,眉頭緊蹙,左手被皇帝緊緊攥在手心,鮮血淋漓的右臂展示在大夫麵前。
大夫倒抽一口涼氣,砍中少年的利刃顯然相當鋒利,血液還在往外淌,但衣裳已經粘在了傷口上,等他頂著兩道壓力將那條衣袖撕下才鬆口氣。
藥粉和布巾裹得嚴嚴實實,大夫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陛下,草民醫術低微,鬥膽先替小公子包紮。”
禮數非常周全,蘇家連蘇時都沒有一官半職,當然就是草民。
謝訶低頭看了一眼少年人慘白的臉,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陛下。”蘇時想著方才許白滿臉依賴,他又怎麼能不懷念少年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他從前從來都不會後悔做出過的決定,可唯獨這一次。
“他在宮裡,可還適應?”
謝訶微微側過頭來看他,上位者本身就更加肆無忌憚,“不適應又怎麼樣?蘇大人想從朕這裡搶人?”
“念念……若是不願意住在宮裡,懇請陛下將人送回,草民願意照顧他。”
“照顧?”謝訶哂笑,湊近蘇時耳畔,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你想要的,不也是那塊兒玉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從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停頓一下,觀察著蘇時的表情,“如果蘇大人願意幫朕尋得那塊玉,朕也可以幫蘇家渡過難關。”
“……實實在在的黃金,比隻能找異國買家,隨時背負叛國罵名好的多吧?”
謝訶什麼都知道。
許白哭著說出來的“真相”一定是真的,蘇時告訴他的時候一定是真假參半,而蘇時是個商人,他不需要長命百歲,也不需要救人,再加上他同意了賜婚,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蘇家並沒那麼風光,蘇時需要錢。
蘇時目光轉過來,淩厲的盯著謝訶。
“你可以想想。”
皇帝很溫柔的捏了捏許白無力的指尖兒,“我與念念青梅竹馬,當然不會害他,況且你已經成親,念念恨死你了。”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PUA。】許白都忍不住鼓掌喝彩,【真不愧是皇帝,每一句都直戳肺管子啊。】
【蘇時不會同意吧?而且聽他的意思,已經開始後悔將顧念送進皇宮了,要是他們倆吵起來,你還要裝昏嗎?】
蘇時不得不承認,謝訶每一句話都說的很對。
他已經拋棄了顧念兩次,太難挽回了。
【他們性格缺陷都太明顯。】許白嘖嘖兩聲,【顧念又優柔寡斷,可惜嘍。】
……
許白醒過來的時候又回到了宮裡,胳膊疼的厲害,他睜大眼睛,後知後覺的害怕,“嗚”的哭出聲來。
謝訶趕過來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等著他似的,過來就軟下聲音,耐著性子安慰,“彆怕,念念彆怕,已經沒事了,壞人都被趕跑了!”
“嗚……”少年看起來呆呆的,淚珠兒下意識的劈裡啪啦往下掉,掉著掉著身體就開始抽搐,嗚咽細弱,頭顱一仰,猛地昏厥過去!
“禦醫!禦醫!”
因著抽動,手臂上又滲出血來,謝訶伸手去探他額頭,果然燙的如同火爐,又起燒了。
少年身體弱,從蘇府回來就燒了一遭,度過最危險的第一夜之後溫度逐漸下去,人被灌了許多湯藥,遲遲未醒,可沒想到如今好不容易恢複意識,結果竟然又起了高燒。
禦醫隔著絲帕將手搭在細白腕子上,手底下的脈搏微弱混亂,讓他不由自主皺了眉頭。
“陛下,公子血虛氣虛,得臥床好好調養。”
“那還不快開方子!”
謝訶心裡煩躁的很,他頂著65的好感度,一邊兒煩躁蘇時在顧念心裡的位置,一邊兒又得意於顧念在麵對危險時毫不猶豫的舍身相救,兩個念頭互相拉扯,反而叫人更加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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