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獄警將歐陽辰帶往審訊室。
對於他痛徹心扉的哀嚎，獄警們並沒有什麼反應？
不忍，難受，同情？
彆逗了，像歐陽辰這樣的，他們見多了。
但凡是進來的，誰沒點兒悲催的過往，誰不喊兩聲冤枉。
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歐陽辰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
兩名警長在一間獨立的房間內，透過一層單向玻璃看向裡麵。
堅毅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凝重。
這個案子證據鏈完整，還有上萬人的目擊者，按理說可以輕鬆結案，可偏偏動手的，是金雕王的兒子。
這貨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竟然敢在比賽期間動手。
一名身穿西裝，頭上打著發蠟的男人走了進觀察室。
兩名警長回頭看去，瞳孔一縮，馬上認出男人的身份。
歐陽朝（zhao），金雕王的二兒子，據說他掌管著歐陽家的所有資產，可以輕易買下一座城池，甚至跟S城都有所往來。
歐陽朝進來之後，兩名警長心中歎了口氣，但還是立刻上前迎接。
歐陽朝臉上帶著商業笑容，與二人握手，並表明來意。
就是為了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二位警官有些為難。
歐陽朝道：“兩位警長，你們該怎麼審，就怎麼審，隻是在審之前，我希望能單獨和我弟弟聊兩句，可以嗎？”
當一個權勢，背景，財富都遠超你的人，征求你的意見時，答案一般都是固定的。
二位警長：“可以。”
所有人都離開了觀察室，關上門，上了鎖。
當歐陽朝走進審訊室的那一刻，靠在椅子上的歐陽辰望著門口，他的手腳都被鎖在椅子上，眼神中充斥著一絲冷意。
歐陽朝走到他麵前。
啪！
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這一巴掌是我替父親打的，你當眾否認自己和他的父子關係，他很生氣。”歐陽朝聲音平淡。
啪！
又是一個巴掌。
“這是替大哥打的，大哥說，雖然你與歐陽家不存在血緣關係，但我們都是拿你當親弟弟看待的，你的所作所為，讓他很生氣。”
歐陽辰嘴角留下一縷鮮血，目光盯著眼前人，更陰冷了幾分。
“至於我……我就算了。”
歐陽朝把椅子往後一拉，本想坐下去，但當他抬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兩下後，發現椅子上都是塵土。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嫌棄，甚至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把椅子放到一邊，站在那裡。
“我看了比賽直播，你的化身是劍齒虎，增幅破百，不錯，隻不過……”
歐陽辰打斷了他的話：“這是我自己找到的化身，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是完美的。”
歐陽朝繼續說下去：“隻不過，歐陽家族的人都是飛行係，我的化身是遊隼，是飛行係中速度最快的化身，大哥的是食猿雕，破壞力極強，是空中的老虎，偏偏你的化身是個爬行係，在家族裡顯得尤為另類。
好在是史前化身，能拿得出手。
但我得糾正你一點，這個化身並不是靠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在你偷了史前藥劑後，龍城主想過聘請S城的高手殺你，是我花了大價錢才平息了龍城主的怒火。
所以，你的藥劑也有我一份。”
歐陽辰：“我就知道，你果然也插手了。”
“當然，史前化身，誰會不感興趣呢？再說要是沒有我，你覺得憑你自己能逃過一城之主的追殺？
雖然龍雲那個老家夥戰力不值一提，單論謀略和人脈，我還是很佩服他的。
還有，你在K城做的那些破事兒，也是我給你擦的屁股。
你的那個手下林逸，為人雖然狠辣，但做事不夠乾淨，不懂得控製輿論，終究隻是一個會打打殺殺的莽夫。
如果不是我封鎖了消息，他做的那些事，早就查到了你的頭上。”
歐陽辰冷聲道：“多管閒事。”
“我多管閒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那個王星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唐小郎的事兒，我很遺憾，但是，他的仇你不能報。”
一提到唐小郎，歐陽辰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像被點燃的炸藥一般，衝著歐陽朝怒吼道：“我的仇，我自己報，你憑什麼命令我！”
啪！
回應他的，又是一巴掌。
歐陽朝掐住他的臉，眼神中閃著寒光，麵無表情，語氣冰冷道：“你再說一遍。”
對上歐陽朝的目光，歐陽辰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兒時那段被恐懼支配的記憶在此刻又被翻了出來。
多少年了，上一次歐陽朝露出這副表情時，還是因為自己當著另外幾位偉人的麵頂撞了那個混蛋父親，事後，自己差點被歐陽朝活活打死。
就是這種漠視的眼神。
歐陽辰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現在再頂一句嘴，歐陽朝一定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這種事他做得出來。
理智重新占據上風，但歐陽辰仍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
氣氛陷入冰點，沉寂幾秒之後，歐陽朝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帕白絲手絹，輕輕擦去了歐陽辰嘴角的血痕，隨後他順手將手絹裝回口袋。
“抱歉，嚇到你了。”
接著，他鬆開歐陽辰的臉，後退一步。
“你對慕容野了解多少？”
歐陽辰心中疑惑，不清楚歐陽朝莫名其妙問這麼一句，是為了什麼，但還是回答道：“王星睿的哥哥，天玄的老師。”
歐陽朝臉上浮現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慕容野，化身箱水母，增幅128，是世界上隱藏的第六位偉人，同時也是S城的城主，殺手之王。”
聽到歐陽朝的話，歐陽辰整個人如遭雷擊，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然隱藏的第六位偉人這句話，歐陽辰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殺手之王’，這四個字，分量有多重，他再清楚不過。
那是靠屍山血海澆灌出來的名字，任何人對這四個字不是向往，就是畏懼。
而歐陽辰自己恰恰屬於前者。
“不可能。”歐陽辰馬上否決了歐陽朝的話：“慕容野我見過，他才二十多歲，身上沒有一絲殺氣，S城十幾年前就建立了，慕容野十幾年前才多大，他怎麼可能是殺手之王。”
歐陽朝：“十五歲，慕容野十五歲成就了殺手之王的稱號，前一段時間，他找到父親，打了一架，父親重傷，慕容野不知所蹤，而他找上門的原因是因為你動了他弟弟的家人。”
歐陽辰驚駭道：“連歐陽文飛都沒能殺的了他？”
對於歐陽辰直呼父親名諱，歐陽朝有一絲不滿，但想到現在情況特殊，也就沒表現出來。
“不該這麼說，應該說父親能從他手中，撿回來一條命，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除非三位偉人聯手對付他，否則，他舉世無敵。順便一提，並不是我把他捧的有多高，這是父親的原話。
我倒是認為，一個十五歲就能鎮壓一座城市，無數殺手的人，有此實力，理所應當。”
歐陽朝望向弟弟。
歐陽辰一言不發，低著頭，良久才開口問道：“為什麼我還活著，如果他真的是殺手之王，我應該早就死了八百遍了吧。”
“我和父親也很奇怪，他為什麼沒對你出手？思來想去，我們能想到的也就隻有一個理由。”
“什麼？”歐陽辰抬起頭。
“你還沒有死在他手上的資格。”歐陽朝微微一笑道。
歐陽辰震驚之餘，再次沉默。
沒有死在他手上的資格？
沒有死在他手上的資格？
歐陽辰心裡反複咀嚼著這句話。
嗬嗬，因為過於弱小，所以幸免於難嗎？
歐陽辰目光黯淡下來，心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
是啊，弱小，我還是太弱小了。
人家十五歲成為了一城之主，我十八歲，擁有史前化身又怎麼樣？
還不是被關在這個鬼地方。
“讓歐陽文飛放心，我，不會再報仇了。”歐陽辰仿佛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歐陽朝目光深邃地看著他，轉而一笑：“好，我會想辦法把你弄出去。”
歐陽朝轉身離開，等他走出審訊室，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歐陽辰萎靡的神色，瞬間切換成陰冷的笑容，接著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才怪。”
歐陽朝跟兩位警長寒暄幾句，然後便離開了。
他輕點兩下藍牙耳機，撥通父親的電話：“父親，小辰沒事。接下來我會想辦法把他弄出來，您放心吧。
悔過？
當然沒有。
我的那位好弟弟，跟您一樣小心眼。
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怎麼可能會認慫？
放心，王星睿那邊，我會去打個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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