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辦公室,慕容野發完短信之後,道:“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了。”
在他轉過身後,忽然麵色平靜道:“我為什麼會來天玄,那個老太婆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替我給她帶句話,如果我弟弟在學院出了什麼問題,之前的一切約定都作廢。”
院長道:“嗯,我會轉告。”
這時,敲門聲響起,係主任冷著臉走了進來,她與慕容野擦肩而過。
眼神不經意間朝他瞥了一眼。
“院長,我有事向您彙報。”
“什麼事兒,說吧。”
“昨天,有學生家長舉報,說慕容老師的班級裡發生了打架鬥毆事件,致一名學員重傷。”
“嗯,我知道了。”院長隨意的應了一聲。
慕容野剛才來找院長,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他有他的教學方法,不希望外人乾涉。
院長給出的回應是,隻要不出鬨出人命,其他的隨你。
係主任表情嚴肅道:“院長,慕容老師才上任三天,就有學生進了醫院,據我調查,在兩個學生毆打過程中,慕容老師並沒有出手阻止。這件事情的性質非常嚴重,而且暴露了許多問題。”
院長道:“咱們學院裡打架鬥毆的還少嗎,孩子沒事兒吧?”
係主任把學生的傷勢如實說出來:“胸部骨裂,內臟出血。”
“傷的這麼重?讓他去醫療艙躺兩天。”院長道。
係主任道:“院長,現在的問題在於,受傷學生的爸爸是l城東市的市長,對方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是兩個小時之後到學院,希望學院能給他們一個說法。”
“嗯,行,等他來了,讓他來找我。”院長坦然道。
“院長,這次的事兒,是因為學院的老師沒有儘責,咱們理虧,要不要我事先準備準備。”
院長看了係主任一眼:“不用,家長那邊我會應付。還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教學方法,你身為潛水係的係主任,不要帶著偏見看人。”
係主任扶了扶眼鏡,嚴肅道:“院長,我的為人您是了解的,我一向用事實說話,從沒針對偏袒過任何人。
有的老師缺乏管理經驗,造成了學員受傷,損害了學院名譽,這樣的老師本身存在著問題,我認為有必要對他進行一次審查。”
院長心裡很無奈。
係主任什麼都好,就是太死板,過於循規蹈矩。
而且她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實際上是最在乎學生的人。
慕容野沒有經過正常的手續進入學院,估計她是一百個不放心吧。
這種對學生的關心放在獸元前是非常好的,可放在獸元後,確實有些多餘。
想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誰身上不得沾點血?
十六七歲,雖然還是小孩子,但要想讓他們活下去,便不能把他們當孩子看待。
“慕容老師的事,你以後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這等於變相拒絕了係主任的提議。
係主任心中有些不快,她不明白院長為何會如此的偏袒慕容野:“好的,院長。”
沒再多說一句話,係主任轉身離開。
不過她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對於慕容野的事,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
晚上,六點。
王星睿來到3號訓練室。
慕容野認真地看著王星睿。
王星睿知道他想問什麼:“哥,假的。我是為了擺脫司徒徹這個麻煩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
慕容野神色一鬆:“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受什麼刺激了呢,以後這種事兒提前跟哥打聲招呼,哥老了,心臟受不了。”
“今天把你叫過來還有一件事……”
這時,訓練室的大門打開。
張軒宇興奮地跑了進來,邊跑邊喊著:“慕容哥,我找到開關了!”
軒宇進來之後看到王星睿,愣了一下:“老王?”
他看著王星睿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緊接著,戴悅進入了訓練室。
在看到王星睿之後,同樣,先是一愣,接著眼圈一紅,馬上就要哭出來。
“師傅。”戴悅強忍著哭意低著頭對著慕容野打了聲招呼。
眼前這兩人的神情,王星睿看在眼裡,心中一歎:“我其實……”
王星睿話還沒說完,張軒宇連忙道:“你什麼都不用說。老王,咱們這麼多年兄弟,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咱們這輩子永遠是兄弟,也隻能是兄弟。”
戴悅表情僵硬,強顏歡笑道:“王同學,我也支持你。”
王星睿嘴角一抽,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我跟司徒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王星睿把他和司徒徹從相識到‘相愛’再到‘相殺’的過程,完完整整的解釋了一遍。
張軒宇聽後,驚訝道:“老王,來學院之前你不是說要猥瑣發育嗎,怎麼一個學期都沒過完,你就跟學生會副會長杠上了。”
“禍從天降,躲都躲不過,我有什麼辦法?”
一旁的戴悅,在王星睿解釋完之後,臉上掛起笑容。
心情愉悅的同時,她心裡還記住了一個名字,司徒徹,並給他標上了一個身份,王星睿的敵人。
戴悅暗自下定決心,今後要更努力才行,儘快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才能幫王同學解決身邊的麻煩。
慕容野,王星睿,張軒宇神色一動,同時看向戴悅。
剛才有一瞬間,他們從戴悅身上感受到一絲的殺意。
雖然轉瞬即逝,但是非常的清晰。
戴悅是一向好脾氣。
誰招惹她了,能讓她發這麼大火?
戴悅注意到三人的目光,連忙清醒過來,身上的殺意頓時消散。
“王同學,你能釋放化身了嗎?”
“我們老師還沒教。”王星睿道。
張軒宇上前,抬起下巴:“老王,你不行啊,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連化身都釋放不出來。”
慕容野眉毛一挑看向張軒宇。
戴悅同樣向張軒宇投去疑惑的眼神。
王星睿道:“聽你這意思,你能釋放化身了?放一個我瞅瞅。”
張軒宇嘴角一翹,自信地走到一邊:“看好了。”
他閉上雙眼,腦子裡回想著昨晚夢中的場景,很快,身體開始變得燥熱。
然而,在王星睿的眼裡,張軒宇的身體形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半分鐘之後,一隻高大威猛的巨型金雕呈現在眼前。
雙眸銳利無比,爪子如同四把墨色彎刀插在地麵。
雙翅展開,大約十幾米的寬度,隻見張軒宇輕輕一揮,訓練室內立馬刮起一陣颶風。
金雕走到王星睿身前,不停地換著姿勢,炫耀著自己挺拔的身姿。
王星睿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不羨慕是假的。
他轉頭看向慕容野,慕容野道:“每個人釋放化身的開關都是不一樣的,想想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摧毀時的感覺。”
王星睿走到一邊,閉上雙眼,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感覺全身的力量瞬間被抽乾,整個人變得骨瘦如柴,往後一躺。
張軒宇趕忙揮動翅膀扶住他:“老王,你怎麼了?”
“呼,呼,哥,怎麼會這樣?”王星睿全身如同在水裡泡過一遍。
慕容野安慰道:“彆說話,先深呼吸,你的化身增幅倍數太高,以你現在的身體獸細胞含量,不足以支撐你釋放化身,不過不用擔心,按照我教給你的方法鍛煉,這種情況不會維持太久。”
王星睿坐直身子,大口喘息:“嗯。”
“慕容哥,我怎麼才能變回去?”張軒宇撲棱著翅膀。
慕容野道:“恢複人身的方法,分為兩種,第一種,是自主恢複,深呼吸,放鬆身體,想象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同時腦子裡回想自己原本的樣子。”
張軒宇按照慕容野說的方法嘗試了一下,身軀果然開始慢慢縮小,羽毛都開始縮回皮膚裡。
在他恢複之後,慕容野繼續道:“第二種,是被動恢複。釋放化身同樣是一個消耗能量的過程,在維持化身的過程中,獸細胞扮演者蓄電池的角色,每一個獸細胞中,都儲存著能量。
當人體轉化成化身形態,就是一個‘放電’的過程,隨著電量的消耗,體能與精神力都會急劇降低。化身增幅越強,消耗的速度越快。
就像剛才小睿的情況,倘若你身受重傷或失去意識,身體的能量完全耗儘,體內的自我保護機製為了防止獸細胞無限製的吞噬下去,會迫使你恢複人形。”
張軒宇回想昨晚,唐小郎用手刀砍他脖子的那一幕,當時還以為他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原來是有科學依據的,不過按照慕容哥的說法,昨晚就算唐小郎不管他,過段時間,等他能量耗儘了,照樣可以恢複人形。
想到這兒,張軒宇心生不忿,白挨了一計手刀。
戴悅給王星睿送過去一瓶高級營養液。
王星睿此時不僅像一個年邁的老頭,瘦成了皮包骨,剛剛還承受了30秒的‘電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戴悅,我一點兒力氣都沒了,麻煩你喂我一下。”
戴悅輕輕的扶起王星睿的腦袋,手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
王星睿將營養液一飲而儘。
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的吸收著進入身體的當中的能量,肌肉開始一塊塊鼓起,恢複血色。
一旁的張軒宇眼巴巴的看著,突然,他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女神,我身體也動不了,麻煩你,方便的話,也喂我一下。”
戴悅略帶歉意道:“張同學,我隻帶了一瓶營養液,我看你好像並沒有流很多汗的樣子,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我現在去給你買。”
“不用了。”張軒宇連忙坐起身:“女神,我開玩笑的。”
張軒宇不好意思讓戴悅為了自己再跑一趟。
雖然他也很累,但還不像王星睿那樣累到虛脫。
戴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張軒宇尷尬一笑。
慕容野在他們麵前做了下來:“化身維持三分鐘以上,才算是入門,想要延長維持的時間就要努力鍛煉,增加體內獸細胞的數量。記住,學院裡入門的學員占學院總人數的百分之七十,所以不要覺得自己能夠釋放化身,就沾沾自喜。在入門之前,你們倆彆出去惹事。”
這話是對張軒宇和戴悅說的。
他們兩人連連點頭。
至於他弟弟。
現在說,已經晚了。
囑咐他們幾句,三人離開了訓練室。
王星睿的宿舍和張軒宇,戴悅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出了訓練室,王星睿便與他們分開。
大晚上的,沒有出租鳥,他也不打算騎車,既然他體力不行,正好跑步鍛煉鍛煉。
幽靜的小路上,王星睿一個人在慢跑,兩邊的路燈幫他驅散黑暗,突然,一道黑影在他身後一閃而過。
王星睿神色一動,停下腳步,彎下身子,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呼吸。
忽然,他回頭看了一眼。
總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他。
等他再次回過頭的時候,眼前陡然出現了一個人。
啊!
王星睿被嚇了一跳,一個踉蹌,蹲坐在地上。
司徒徹麵帶微笑,身子微躬,紳士地伸出了手。
“抱歉,嚇到你了。”
王星睿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了起來,拍了拍屁股。
“你是殺我的?”
司徒徹淡淡一笑:“目前還沒這個想法。”
他看了看前方:“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陪你走一段。”
王星睿沒說話,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司徒徹跟在身邊。
“你為什麼想跟我交朋友?”
“因為跟你做敵人會很麻煩,況且你需要一個朋友。”
司徒徹笑道:“我喜歡你的坦誠,整個學院,除了院長與副院長,沒人不想跟我做朋友,粗略的算,大概兩百萬吧。所以,我需要嗎?”
“一個人如果能和所有人成為朋友,那他等於沒有朋友。交朋友交的是心,一顆真心,拳頭大小,雨露均沾的話,你又能換回多少真心?”
兩人繼續向前走,但是都沒再說話。
寂靜的馬路上隻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
見他不開口,王星睿主動說道:“我見過和你相同的人,臉上時常帶著笑容,對誰都很好,跟誰都能聊兩句,實則,身邊一個可以真心相托的人都沒有,全身散發著孤獨的氣息。”
“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認了一個弟弟,他弟弟總是給他惹麻煩,惹的麻煩還一個比一個大。”
“聽上去,那個人很幸運。”
“幸運嗎?誰知道呢?”
“隻可惜,我遇不到這麼一個人。”司徒徹惋惜道。
正如王星睿所說,他身邊無人可信,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他不敢把所有的真心都交於一人。
“能不能遇到這樣一個人取決於你自己。”王星睿道。
司徒徹再次陷入沉默。
他害怕受傷,所以將內心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裡。
無論牢籠外被他打扮的多麼富麗堂皇,裡麵依舊是漆黑一片,冰寒刺骨。
而他就是這樣度過了一年又一年,在牢籠裡習慣了黑暗,習慣了冰冷,習慣了將外人拒之門外。
孤獨的滋味固然難以忍受,但最起碼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片刻後,司徒徹微笑著問道:“信任是相互的,你敢信我嗎?”
“不敢。”王星睿當即否決道。
王星睿一共和司徒徹見過三次麵,頭兩次到最後都不歡而散。
而且司徒徹這種心思重的宛如深淵般的人,王星睿怎麼可能信的過?
“這麼直白未免太傷人了。”司徒徹看著前方笑道。
“你來找我不會隻是為了跟我聊天吧。”
“我想跟你玩一個遊戲。”
“不玩。”
“我還沒說玩什麼呢?如果你贏了,我就幫你澄清咱們倆的關係。”
遲疑了一下,王星睿問道:“玩什麼?”
司徒徹神秘一笑。
“咱們倆,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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