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裡。
張軒宇換好褲子,洗了把臉,腦子清醒了一些,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平靜道:
“老王,我和那個男人之間,你選一個。”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惡心啊,你沒事兒吧,他是我哥,你是我兄弟,你讓我選什麼?”
“他剛才想對我媽動手,你沒看見!我告訴你,這事兒我跟他沒完,以後你身邊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你想把他怎麼著?”王星睿問道。
“辦他!”
王星睿眉毛一挑,三個月不見,像個男人了:“好,不攔你,去吧。”
張軒宇神色有些緊張:“我……我沒說現在,我剛融合化身沒多久,三年,三年之後我一定讓他跪在地上叫爸爸。”
王星睿心中腹誹,三年之後,你要是能近他的身,我叫你爸爸。
張軒宇想了想,勸說道:“老王,他可是殺手,殺手是什麼,那是一群不要命,也不把彆人的命當命的人,殺手身上都是沾血的。你也不想想他殺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跟他扯上關係,最後不會有好下場。”
“軒宇,我是什麼性格,你也清楚。我隻是說一句,我的化身是史前化身,我哥幫我找的,他還救過我的命。”
“你哥?叫的可真親啊。他幫你拿到史前化身,你就拿他當家人了是吧,那我爸媽呢?你和他認識才多久,咱們認識多久年了,孰輕孰重你心裡沒數嗎?”張軒宇抓住王星睿的領子,憤怒地質問道:“如果他剛才對我媽出手,你怎麼辦?”
“他不會。”王星睿篤定道。
“他不會,嗬嗬,你憑什麼這麼說,你這是在拿我媽的命賭。”張軒宇鬆開王星睿,往旁邊的牆上狠狠踹了一腳。
“行,我知道了,你選他是吧,那以後咱們彆見麵了。”
王星睿注視著張軒宇:“最近你經曆的事兒有點兒多,你太緊張了,等你什麼時候冷靜下來,咱們再談。”
王星睿轉身走到廁所門口,背對著張軒宇,腦袋微側道:“敵人不會因為你的弱小而減少,不快點兒變強,就隻能向強者求助。
隻要能保護家人,他是什麼身份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說完,王星睿走了出去。
張軒宇一拳打在鏡子上,鏡子碎裂,一縷鮮血順著裂紋慢慢滑落。
慕容野站在廁所外麵。
王星睿與張軒宇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好久沒有因為什麼事兒緊張過了。
在他聽到張軒宇讓王星睿在他和張軒宇之間做選擇的時候,慕容野的心跳立刻加速。
這是他頭一次對自己沒有信心。
但等他聽到王星睿的回答後,心裡的那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下。
慕容野看著從廁所出來的王星睿,平靜道:“其實那小子說的對,跟我在一塊兒,你的危險會增加成千上萬倍,我的那些仇家拿我沒辦法,但當他們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後,很可能會把目標轉向你。
或許離我遠一點,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兒。”
“你現在明明就很開心,說這些有意思嗎?”王星睿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慕容野表情一變,笑道:“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剛才心裡很忐忑,剛有了一個弟弟,一些人就逼著你跟我一刀兩斷,如果是彆人也就好辦了,可我看他們跟你的關係親如一家,我有不能對他們出手,所以剛才相當為難。”
嗬嗬。
王星睿敢肯定,如果剛才自己選擇了軒宇,以慕容野的脾氣絕對會殺了張軒宇全家。
然後再嫁禍給彆人。
這樣一來,自己為了幫軒宇他們家報仇就會更依賴他。
慕容野就是這麼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但他對自己,確實好的沒話說。
王星睿自小獨立,除了負責自己的衣食起居,一天至少還要打兩份工掙學費。
自他記事起,沒花過家裡的一分錢。他那混蛋老爹每天節衣縮食,還逼他吃糠咽菜,積攢兩個月的工資,就是為了給他媽媽穿金戴銀。
還他老媽,對自己的混蛋老爹那叫一個盲目崇拜,同樣每天節衣縮食,逼他吃糠咽菜,就是為了給他爸爸買一套西裝。
兩個人整天黏在一起,你儂我儂,恩愛的很。
至於王星睿自己,嗬嗬。
在這家裡存在感極低,爹媽對他完全是放養狀態,隻要活著、不違法,乾什麼都行。
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這句話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早早體會到生活的艱辛,步入了成人世界的他變得比同齡人更加早熟,穩重,而代價就是失去了一個美好的童年,以及專心學習的機會。
上課除了睡覺還是睡覺,成績永遠位列倒數。
但就算如此,他的父母也從來不當回事兒,老師叫家長,他們從來沒去過。
唯一讓他暖心的就是張叔和沈姨會給予他一些關懷,經常問他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營養跟不跟的上,除此之外還經常督促他的學業。
他能從張叔和沈姨身上汲取道一些父愛和母愛,可即便他們對王星睿再好,也始終是彆人的父母,王星睿還是希望自己能有獨屬於自己的家人。
慕容野的出現實現了他的願望。
在跟慕容野接觸之後,王星睿逐漸放下生活的擔子,卸掉大人的偽裝,回歸孩子的本性。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被欺負了,慕容野幫他報仇,有想要的東西,慕容野會費儘心思幫他拿到手。
這種被人關懷的感覺很不錯。
而慕容野同樣很享受照顧弟弟的過程,以前他的生活裡隻有鮮血和殺戮,王星睿的存在能提醒他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隻會把彆人心臟掏出來的機器。
“走吧。”慕容野道。
“去哪兒?”
“當然是去找歐陽辰。既然咱們已經弄清楚林逸背後的人是他,沒必要像打遊戲似的去一關一關的闖,繞過小蝦米,直接抓大魚,效率最高。”
“那可是偉人的兒子。”
“對,所以把他乾掉之後,咱們得躲一陣,以後最好也彆再跟你那個兄弟聯係了,省的牽連他們。”
“……”王星睿。
大哥,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歐陽辰一死,用不了一天咱們就得跟著陪葬,哪兒來的機會躲?
再說了,偉人的兒子,身邊的高手數不勝數,你說乾掉就乾掉,真自信啊。
王星睿道:“算了,馬上要升學考試了,我需要準備一段時間,暫時饒他一命吧。”
大哥,你饒了我吧,我還想再過兩天安穩日子。
似乎看出了王星睿心中所想,慕容野道:“也行,從我的個人經曆來講,複仇還是自己動手比較過癮。
尤其是當對方跪在自己麵前,發出慘叫聲,鮮血在他們身上點綴,還有在死亡的前一刻他們臉上驚恐的神情,著實讓人回味無窮。”
慕容野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就像品嘗了一杯年份很高的美酒。
“複仇本就是一場遊戲,為了讓你更有遊戲體驗,在這個過程中,我儘量不插手。
你也不用著急,等什麼時候實力足夠,就可以點擊‘開始鍵’。
在此之前,我可以保證你家人的安全。”
報仇是目的,但不是最終目的。
先暫時放下仇恨,不急於求成,踏踏實實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提升自己的實力上,如此王星睿未來的路才能走的更遠。
慕容野在用他的方式給予王星睿督促與引導。
王星睿內心無奈長歎,我為什麼要著急?
我跟歐陽辰根本就沒仇沒怨好嗎,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是你一個勁的把我和他往一塊兒撮合,你經過歐陽辰同意了嗎?
大學還沒上呢,我就成了偉人兒子的敵人,我特麼招誰惹誰了?
……
……
陳徒生回到警局,直徑回到自己辦公桌前,坐在椅子上往後一靠,呼呼大睡起來。
四個月了。
為了查李家的案子,他到處奔走,搜集線索,結果什麼都沒查著。
唯一確定的是凶手還在k城。
為什麼?
因為在李家遭難兩個月後,k城再次出現了受害者,這一次是軒靈紡織廠的老板,凶手還是獅子化身。
雖然不知道這兩次作案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可能性很大。
假設凶手是同一個人。
攻擊麵粉工廠的老板可能是因為不正當的商業競爭,那攻擊星輝樓的老板又是為了什麼?
在k城有同時涉及麵粉和紡織的企業有哪些?
凶手與李泓剛、張棟都有關係。
隻是因為生意嗎?還是因為彆的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查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一團漿糊,毫無頭緒。
砰!
一摞文件摔在他的辦公桌上,陳徒生嚇得一哆嗦,睜開了眼睛,瞥了一眼麵前的鄭直,又倒頭睡去。
“你去i城,為什麼不帶上我?”鄭直注視著他,問道。
這幾個月,鄭直也在查星輝樓的綁架案。
雖然案子已經結了,林逸被判定無罪,但他還是覺得整個案子處理的過程太過流暢了。
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恰巧所有的證據一口氣冒了出來,連犯罪嫌疑人都直接認罪,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所以他把所有和星輝樓有關的卷宗又調了出來,並且秘密監視林逸。
直到前段時間林逸離開k城,去了i城,凶手也沒有再次行動,他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當他聽說陳徒生從i城回來之後,他立馬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找了過來。
自己是對的,林逸這個人絕對有問題,不然陳徒生不可能追去i城。
“你又不是美女,我去休假,乾嘛要帶你啊?”
“真不愧是我師父,休假能休到城主家裡,敢問你是被丟出來的,還是被打出來的?”鄭直道。
陳徒生睜開一隻眼,從腰間拿出自己的銀色小酒壺喝了一口:“又是你那個相好告訴你的吧,幾個月不見,說話怎麼還學會陰陽怪氣了。”
“你彆亂說,我跟花鈴隻是同事關係。”鄭直嚴肅地解釋道。
“我說你的相好是花鈴了嗎?”陳徒生道:“明明不喜歡人家,還總是從人家嘴裡套情報,知道這叫什麼嗎?渣男。”
鄭直低下頭:“下班之後我會跟花鈴說清楚,現在我要跟你聊案子的事,你彆轉移話題。星輝樓的卷宗我都看過了。這件案子的可疑人物除了林逸,還有一個人。”
鄭直拿出來一張信息表,啪拍在桌子上,信息表的右上角貼著王星睿的一寸照片。
“就是他。這個人叫王星睿,案發之前,他與林逸有過接觸,還曾去過受害者的家裡,而且李泓剛的兒子和張棟的兒子都是這個人的同班同學。
王星睿雖然隻有十六歲,卻和案件的所有相關人員都見過麵,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這個人很可能是星輝樓綁架案的關鍵人物。”
誒呦,可以嘛。
僅憑一份卷宗就能推斷出來這些,腦子挺好使。
“證據呢?搜集到了多少?”陳徒生問道。
警察辦案講究的是以證據為主,不能光憑自己臆測就判定一個人有罪無罪。
“目前還沒有證據指向他,我也不是說他就是幕後主使,隻是說出我的思路而已。你去了i城,有沒有查到些什麼?”鄭直問道。
陳徒生回答道:“沒有。”
陳徒生先去了r城的礦場,結果礦場關了,之後去了龍雲的莊園,結果被局長叫回來了。
根據他查到的線索,再加上他的推斷,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林逸在追著王星睿跑。
王星睿的手裡應該是握著林逸的某個把柄,所以找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就能找到另一個人。
他不把線索共享給鄭直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這個案子牽扯太廣,水太深,從龍雲當時的態度來看,他跟王星睿私交甚好。
再插下去,恐怕要觸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陳徒生不希望鄭直趟這渾水。
就在這時,陳徒生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的聲音十分激動:“老大!”
“有事兒直接說。”陳徒生有氣無力地問道。
“您讓我一直讓我在張軒宇家附近盯著。今天上午十點二十三分,我看見王星睿進入了張軒宇的家裡。”
“確定?”
“確定。”
“好,我知道了,原地待命。”陳徒生掛斷電話。
接著,一名剛入職的新人跑了過來,對著鄭直道:“老大,一個叫林逸的人帶著一個昏迷的人來咱們局投案自首了。
我看他的模樣跟您之前給我看的那張照片裡的人很像,特意跟您來說一聲。”
“那人現在在哪兒?”鄭直轉頭問道。
“審訊室。”新人回道。
鄭直和陳徒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
鄭直轉身離開,朝著審訊室快步走去。
陳徒生趕忙站起來,緊隨其後。
兩人的步伐都逐漸加快。
鄭直皺眉道:“你跟著我乾什麼?我告訴你這個人是我先抓到的,必須由我來審。”
陳徒生道:“你年紀輕輕,怎麼耳朵還不好使了,新來的那小子說了,人家是自首,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東西,能不能要點兒臉?”
“小兔崽子,怎麼跟師傅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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