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城,東市東區。
超市的門開了,卻沒見到有人走進來。
女孩兒朝著櫃台外看去。
此時墨蟬正坐在地上,靠著櫃台,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女孩走出櫃台,疑惑地問道:“怎麼傷的這麼重?”
“任務失敗了。”
女孩兒眼中一絲驚訝閃過。
正在收拾貨架的男孩兒看向這邊,與女孩對視一眼後,走過來把超市的門關上,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男孩兒扛起墨蟬,來到後麵的庫房,男孩兒把他放在一個貨箱上。
“怎麼回事兒?”女孩秀眉微蹙。
“目標的身份信息有誤,對方身邊多了一個人,實力很強,遠在我之上。”
女孩兒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低頭沉思,她在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墨蟬是少有的蟲蠱係化身,實力僅次於他們兩人。
如果連他都不是對手,難不成對方的化身也是蟲蠱係?
擁有蟲蠱係化身的人為什麼會保護一個初中生?
“你跟那個人交過手,對方什麼身份?”
“不清楚。他自己說是王星睿的哥哥。”
“不可能,王星睿根本沒有哥哥。”男孩立馬否決道。
墨蟬保持沉默,他倒是想問問男孩,消息誤差為什麼會這麼大?
就因為男孩兒的失誤,他差點兒死在對方手上。
“難道是王奔成在外麵的私生子?”男孩疑惑地看向女孩。
“不排除這個可能,你去給林逸打電話,把他叫過來。”女孩想了想道。
王星睿哥哥的身份必須得確認清楚。
“為什麼是我去,墨蟬又不是不能動了?”男孩不服氣道。
女孩兒靜靜地看著男孩兒。
“好吧,我去就我去。”
“老板怎麼樣了?”墨蟬問道。
女孩兒看了他一眼:“再過半個月,歐陽哥哥就能醒過來。”
“這次的任務能不能……”
“這次任務失敗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們沒有查清楚情況,貿然把你派過去,錯不在你。我會向歐陽哥哥解釋清楚。”
“多謝。”
“去養傷吧。”女孩道。
男孩兒蹲下,一隻手放在地板上,地板上一道青光掃描過男孩手掌,三秒之後,傳出一個機械的聲音。
“身份驗證成功。”
地板像一道暗門一樣緩緩向一側平移,一節節階梯呈現在三人眼前,延伸向地底深處。
“下去吧,地下室裡有醫療艙。歐陽哥哥也在下麵,記住不要打擾到歐陽哥哥休息。”
墨蟬目光一閃:“嗯。”
等墨蟬下去之後,地板重新閉合。
男孩道:“s城的殺手為了完成任務,還真是能夠忍辱負重的,魚靈,他接近歐陽哥哥的目的你不會不知道吧,歐陽哥哥現在正在醫療艙裡融合基因藥劑,你就這麼放心讓他和歐陽哥哥獨處一室?萬一他動手了怎麼辦?”
“動手更好,歐陽哥哥的醫療艙是鈦合金打造的,以他現在的狀態沒法破壞掉醫療艙,倒是給了咱們一個除掉他的理由。”
男孩道:“可萬一他從醫療艙中恢複過來,歐陽哥哥還在沉睡怎麼辦?”
“以他的傷勢,就算他身體有強大的自愈力,加上醫療艙的輔助,想要恢複最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再說獸細胞修複自身會消耗大量能量,到時候他彆說動手,能不能站起來還另說呢。
歐陽哥哥再過兩天就能醒了,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男孩一臉疑惑:“你不是說還要再等半個月嗎?”
女孩給了他個白眼:“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呀?我說你笨的跟頭豬一樣,你是嗎?彆擺弄貨架了,趕緊把林逸找回來。”
男孩兒不情願地切了一聲,離開了超市。
地下室裡,三台醫療艙擺在那裡,中間的那台裡麵躺著一個容貌俊朗的少年。
墨蟬眼神中閃現一縷紅光。
目標近在咫尺,而且沒有任何防備,要不要動手?
墨蟬伸手放在醫療艙上,抬頭看向唯一的出口。
上麵那兩個人的實力都稍勝他一籌,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就算完成了任務,也肯定會死在那兩人手上,如果目標是偉人,自己一命換一命也值了。
墨蟬看向醫療艙裡的人。
但他隻不過是偉人的兒子而已。
……
……
k城東市西區平苑街道。
王星睿的爸媽在看到眼前的慘狀,從巨大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後當即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
星睿爸爸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接通電話後,他儘可能的把情況描述的很仔細。
結果電話剛剛掛斷,十幾輛警車開了過來包圍住了星睿爸媽。
星睿爸爸不得不驚歎警察的辦事效率也太高了點兒吧。
最先從警車上下來的是叼著根煙的陳徒生。
慕容野和墨蟬鬨出的動靜不小,公安局那邊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作為公安局刑警大隊長接到了出警通知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
包括他在內,所有來到現場的警員從車上下來之後,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臉色都變得沉重起來。
警員們大都是土生土長在這片區域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慘狀。
即便不釋放化身都可以清晰地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一個個都愣著乾什麼,趕緊做事!
a組封鎖現場,b組搜救傷員,c組維護秩序,鑒證專員呢,還在等什麼,趕緊搜集證據。”陳徒生嗬斥一聲,將眾人的心思都拉了回來。
在陳警官的帶領下,警員們一個個都歸到了自己的崗位。
封鎖區域以內的警員紛紛釋放化身,全都是獵犬,通過搜尋氣味尋找傷員,找到之後,兩人一組小心翼翼地將壓在傷者身上的石頭一塊一塊的移開。
兩名鑒證專員開始取證,他們釋放化身,化作兩條小蛇,在廢墟中來回穿梭,最後搜集到了四個人的血跡。
但奇怪的是,案發現場隻有一個人的腳印。
數目對不上。
沒過多久,一批聞風而來的記者們聚集在了封鎖現場外,拍照、攝像、報道,有記者言語中隱隱帶著對警察的指責,指責他們的失職,為什麼不能在案發前就阻止事件發生,也有人報道在案發之後警察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還有人眼眶微紅站在鏡頭麵前,話筒都拿不穩,因為受害者中就有他的家人。
她們用自己的一字一句,將自己在現場的所聞所感報道出去。
一旁的陳徒生沒有派人阻止她們,他也阻止不了,陳徒生叼著根香煙,披著警服躺在自己的警車上方,若有所思。
弄塌一座房子很容易,狼,豹,獅,虎,這四種化身都可以辦到,增幅也不需要太高,可是地上那個直徑二十米長的坑洞,眼前的廢墟都在告訴他,這裡不久前經曆了一場根本無法想象的戰鬥。
碎裂的玻璃沒有碎塊,都是碎末,它們是被同一種音波震碎的,範圍擴大到了百米。
地麵上有坑洞,像是被踩出來的,邊緣完整,沒有裂痕,說明凶手對力量的把控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標準。
擁有強大的力量,又可以釋放音波的化身……鯨魚,海豚,蝙蝠,飛蛾,蝗蟲,蟬,這些動物皆可列入首選,即便是普通化身,能力經過增幅,它們釋放出來的聲波也足以致命。
如果凶手擁有的是超獸化身,能破壞一條街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可是,這種級彆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西區這種小地方?
他殺這麼多人又是為了什麼?
單純的向警方宣戰嗎?
“陳警官,傷亡結果出來了,確認死亡人數57人,尚未確認死亡人數3人。”一名鑒證專員拿著本子來到警車旁邊,說道:“凶手的化身種類,增幅水平都還未知。”
鑒證專員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實戰經驗,隻憑借理論與推斷解決一般的案子是沒有問題。
可如果對象是慕容野和墨蟬這種無論是實力還是戰鬥方式都異於常人的人。兩名鑒證專員的理論知識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推測出正確的結果。
比如,在一處空地上,有被音波攻擊過的痕跡,從痕跡上看,此處至少遭受了一分鐘的音波攻擊。
那麼問題來了。
如果其中一人使用的是音波攻擊,他為什麼會反複攻擊一個地方?
難道他的對手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讓他打?
如果是這樣,在音波的持續攻擊下,那個人身體早應該爆開,為什麼痕跡周圍沒有一丁點血跡?
如果遭受攻擊的人身體沒爆開,那他又是如何抵禦音波的?
難道兩個人都可以釋放音波攻擊?
但如果兩個音波可以相互抵消,那地上的坑又是怎麼來的?
兩名鑒證專員思考了半天,結果哪兒哪兒都說不通。
於是他們倆決定乾脆把所有的情況都寫在報告裡,讓陳警官自己拿主意。
陳徒生看了一眼手裡的報告,又丟給那名鑒證專員:“你們倆在寫故事嗎,這份兒報告交上去,我這警察也不用當了。”
那名鑒證專員立刻麵紅耳赤不敢抬頭。
“那倆人什麼情況?”
鑒定專員回頭看了一眼立刻道:“奧,他們是受害者家屬,王星睿的父母,三個月前離開k城去o城度假了,剛回來。已經向o城那邊核實了,身份沒有問題。”
又是王星睿。
陳徒生神色如常地看著不遠處正跪在地上哀嚎的星睿媽媽,以及捂著眼睛身體不停顫抖的星睿爸爸。
白發送黑發,絕望、痛苦全都留給了活下來的人。
但他總感覺王星睿沒死,一個能得到城主認同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就這麼死了。
“陳警官,受害人王星睿、張軒宇,戴悅三人的生死尚未可知,王星睿的父母有知情權,要不要我去跟他們說清楚。”
“彆做多餘的事,給絕望中的人一點希望,最後再親手把這點希望掐滅,隻會讓他們更絕望,身負喪子之痛的人已經沒辦法承受二次傷害了,找到人再說吧。”
“是。”
……
沐禾酒店。
王星睿緩緩睜開眼睛。
他做了一個夢。
自家的房子塌了,房頂上的一塊巨石砸向他們,王星睿本以為他們會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結果石頭被一道屏障擋住,然後他感覺自己躺在了溫暖、柔軟的雲朵上,雲朵包裹住全身讓他懸浮在空中。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
“醒了。”慕容野躺在沙發上,扭過頭看想王星睿。
“這裡是哪兒?”王星睿看到慕容野,心裡的緊張消散不少。
“酒店。家裡的房子被那個殺手搞沒了,我隻好帶你們來酒店了。”
“殺手解決了嗎?”
“跑了。”
“很厲害?”
“還行吧。”慕容野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指著外麵道:“看到那處廢墟了嗎?那個殺手弄的。”
王星睿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向遠望去,那片廢墟就像城市裡的一道疤一樣,很是顯眼。
“哥,沒受傷吧。”王星睿認真地問道。
“太小瞧你哥了,那種程度的殺手怎麼可能傷的了我。”
“那就好。對了,軒宇和戴悅呢?”
“在隔壁,我怕他們醒了之後吵著你,就給他們一人定了一間房。放心,我給他們留了紙條,醒了之後到我的房間集合。”
王星睿看著慕容野半晌沒有說話。
“怎麼了?”慕容野問道。
“哥,除了我們三個,其他人是不是已經……”王星睿說話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死了。”慕容野語氣稀鬆平常地接過王星睿的話。
他才不在乎那條街道上死了多少人,隻要他弟弟沒事,彆人都不重要,如果不是怕王星睿難過,救人的時候,張軒宇、戴悅這兩個人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王星睿神色一黯。
他在隔壁的朱嬸家裡蹭過飯,對麵的王奶奶給他送過蘿卜湯,早點鋪子裡的吳姐,每天早上隻要碰到他都會給他兩個素包子,還有爸媽不在的時候,主動找他下棋的呂爺爺,張伯,那些鄰居們的臉龐一個接一個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無辜的人因他而死,他們雖然算不上是家人,但都對他很好。
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眼眶濕潤,嘴唇都咬出血了,慕容野道:“想哭就哭出來吧。”
王星睿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等胳膊放下來的時候,神色冷漠地看著窗外:“哥,我要宰了他。”
“嗯。”
“親手宰了他。”
“好。”
仇恨可以擊垮一個人,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源動力。
雖然慕容野不知道用仇恨澆灌出來的種子會開出什麼樣的花,結出什麼樣的果,不過他不在乎這些,不管最後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最起碼能讓他的弟弟有所收獲,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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