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監工!
哪個監工這麼大能耐,直接把工匠和物料都丟了,自己跑到金陵來?
他監誰的工?
李胤深深吸了口氣,開口問道:“現在人在何處?”
簡二如實回答:“就在外間等通傳呢。”
畢竟如今他們在大宅裡,進了宅子的門就是前院,正對著的就是正堂,也是如今上朝的地方。
來的實在太快了,他半點準備也沒有!
李胤連忙正襟危坐,身上的衣衫,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傳。”
張公公看了他一眼,朗聲道:“傳簡將軍和平陽監工覲見!”
簡一聞言連忙朝楚軒道:“您先請。”
楚軒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沒好氣的道:“蠢死你算了!誰家將軍對一個監工畢恭畢敬的?你走前頭!”
簡一看了他一眼:“還是您走前頭吧,即便您就隻是個監工,在咱們眼裡地位也是不一樣的!”
楚軒皺了眉:“為何?”
“因為您是從平陽來的!”簡一低聲道:“平陽就是一條狗,隻要認識郡主,在主子眼裡,地位都很高!”
楚軒頓時瞪大了眼:“你罵我是狗?”
簡一:……
“就……就是打個比方!”
“打個比方也不行!”楚軒瞪了他一眼:“少廢話,走前麵!”
簡一無法,隻得走在前麵領著他進了大堂。
楚軒跟在他身後低著頭,活脫脫一個見過世麵又不怎麼見過世麵的監工。
儘管他已經表現的很好,但那周身的氣度,還是讓人另眼相看,尤其是那樣貌,總讓人莫名有種熟悉感,好似在那裡見過似的。
大殿內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著他,楚軒目不斜視的走著,隨著簡一行禮,因著他如今是監工的身份,無品無級,故而行的跪拜之禮。
他一撩衣擺,跪了下來:“小人林胥拜見陛下。”
楚軒撩衣擺的時候,李胤眉頭就是一跳,默念了幾遍朕是皇帝朕是皇帝,這才按捺下要跟他對拜的衝動,由著他行完了禮淡然的道:“平身,無需多禮。”
楚軒起了身,這才抬眸打了李胤一眼,然後他就深深皺了眉。
煙兒她,該不會是見色起意吧?
這臭小子是不是長的過分俊美了些?
難怪母妃也向著他,敢情是看上了他那張臉!
李胤默默接受著來自大舅哥的打量,沒敢朝他看上一眼,隻盯著簡一皺眉道:“平陽派了工匠還籌措了物料送來解朕的燃眉之急,你怎的能將工匠和物料都丟下?若是途中有了意外,你可擔待的起?!”
簡一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傅將軍帶了兩萬人去接,除非集結大軍,不然的話誰能……”
李胤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還有理?”
簡一頓時閉了嘴,拱手抱拳:“臣知錯!”
楚軒看了他一眼,拱手道:“此事怨不得簡將軍,是小人想著先來金陵,以便提前安排相關事宜,縮短工期。簡將軍覺得有理,便帶著小人前來了。”
他開了口,李胤也隻得硬著頭皮看他:“你便是平陽派來的監工?”
楚軒拱了手:“小人正是。”
“行。”李胤開口道:“讓羅尚書陪你四處轉轉,你需要什麼要怎麼安排,告知他一聲便成。”
楚軒聞言皺眉:“小人不過區區一個監工,需要戶部尚書親自領著小人四處轉悠?”
李胤聞言一噎:“那就簡一,他同你比較熟。”
楚軒眉頭皺的更緊:“簡將軍乃是統領,似乎管不著這些事情。”
李胤:……
“那就讓馬侍郎……”
“侍郎乃三品大員,小人無品無級,怕是不合身份。”
李胤:……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哪個監工有他這麼大的膽子,當麵駁斥一國之君的安排?
李胤看著他,沉默不語。
滿堂的朝臣也沉默了。
他們都是為官數年的,若是這會兒還看不出門道來,那這麼些年官場就白混了!
這監工,來頭不小啊!
肖倓看了看李胤,又看了看楚軒,出列拱手道:“臣願隨監工四處走走。”
楚軒轉眸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知閣下是?”
肖倓朝他拱手道:“在下工部員外郎肖倓。”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都有些訝異,他何時成了工部員外郎了?這官還能自己給自己封的?
再者,工部必然得有工部的本事,待會兒隨意問幾句,不就露餡了?
楚軒看著肖倓皺了皺眉:“行吧,就你了。”
李胤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開口道:“那便這般定下了,監工一路辛苦,先去安頓吧。肖倓……”
“臣在。”
“林監工在金陵的一切事宜,便由你來負責。”
“是!”
肖倓領著楚軒下去了,眾人看著他們離開,這才敢議論起來:“這林監工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氣性?”
“瞧著也不像個監工,就他身上那衣衫,也不是個監工能有的啊!”
“對陛下這個態度,該不會是……”
“咳咳!”李胤輕咳了兩聲打斷了他們的話:“少說,少猜,總之都警醒著些,彆得罪了他。”
話音落下,外間有人來報:“陛下,板子打完了。”
李胤聞言淡淡道:“讓他們回去養傷吧。”
“是。”
來人退下之後,李胤看著滿朝文武道:“他們挨了板子,三五日之內不能走動,其餘的,就看諸位的本事了。”
眾人聞言頓時一凜,齊齊抱拳道:“臣等定不負陛下所望!”
李胤揮了揮手:“散朝。”
出了門,肖倓本想著做馬車或者騎馬,卻不曾想,楚軒直接拎著包袱,開口道:“走走。”
走走就走走唄,他都說走走了,肖倓還能說什麼?隻得喚來下人,讓他幫楚軒拎著包袱遠遠的跟著。
兩人走了幾步,楚軒開口道:“剛剛我進去的時候,瞧見十多個官員在挨板子,是出了什麼事兒麼?”
肖倓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而後感歎道:“咱們陛下是真的太難了。”
楚軒冷哼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好,真是無能!”
肖倓聞言一噎:“陛下自然有陛下的難處,若陛下都是無能之輩,那這世間就沒有多少有能之人了。”
楚軒輕嗤了一聲,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那輕蔑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肖倓有些不服,開口道:“陛下很難的!他從小……”
“不想聽,沒興趣。”楚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他就是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罷了,若他當真有點腦子,就不會是隻讓你陪著我了。”
肖倓一言難儘的看著他:“先前不是你說,你無品無級官太大……”
楚軒擺了擺手:“這不重要。”
肖倓:……
講點道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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