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其實並不在意書信之事,但凡楚煙開口,隻要他能夠做到,必定義不容辭。
他皺眉的原因,不是在意羅蓉會不會誤會,而是楚煙這話說出來,有種讓他去勾搭那個玉瑤的嫌疑,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
善良聰慧的煙兒妹妹,怎麼會讓他去做這種事?
香怡見他仍不吭聲,便開口道:“世子,要不去見見小姐?其實小姐本也打算當麵同世子說的,但眼下天色有些晚,府中上下又都在忙碌,聽聞世子的院子,還有好些東西沒收拾……”
“無妨。”
李晗抬腳朝府內走去:“我親自去問問。”
瞧見他來,楚煙也沒有意外,隻屏退左右,與他坐在書房內談話。
李晗開門見山道:“煙兒妹妹讓我去接那玉瑤,還特意囑咐,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讓她覺得我可以依靠,這其中可是有什麼深意?”
楚煙也不瞞他,將玉瑤腹中的孩子,需要用身子根基來催長的事情說了,而後看著他道:“此次我將她關在羅府幾日,屋子裡的吃食和水本就不多,她是李胤培養的瘦馬,隻身來到京城,身邊那個叫杏兒的丫鬟是後來才有的。”
“兩人雖說是主仆,情義卻未必有多少,在缺水缺糧,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的情況下,兩人必定會相爭。畢竟玉瑤隻是瘦馬,說到底了是個賤民,若沒有救命之恩,杏兒不可能多尊重她。”
“兩人相爭,食物與水定早早就用完了,加上玉瑤那個肚子,她肯定憔悴蒼老不少,是我將她關起來的,即便親自將她放出來,她也隻會依舊恨我,但晗哥哥卻不一樣。”
說到這兒,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晗道:“晗哥哥可能有所不知,玉瑤與她身邊的那個丫鬟杏兒,都很欣賞你的美色。”
李晗聞言一愣,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煙兒妹妹你……你說什麼?”
楚煙笑著道:“我說,她們二人很是喜歡晗哥哥的樣貌。”
李晗:……
看著她眉眼含笑的模樣,他憋了半晌道:“煙兒妹妹,是要我用美男計?”
楚煙笑著點了點頭:“晗哥哥對自己的樣貌有正確的認知,而且一點就透,真的很厲害!”
李晗有些無語的笑了笑,沒接話。
他現在懷疑,哪怕他說腳下的土真好看,她也會誇他有眼光。
楚煙朝他笑了笑:“晗哥哥你想想看,在她又渴又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會被困死在房中的時候,突然一個俊美非凡身份又高的男子,宛若天神降臨一般出現了,不僅救她出去,還待她溫柔有佳噓寒問暖,她會如何呢?”
李晗不想說話。
玉瑤的感激和傾心,他一點都不想要。
李晗看著楚煙開口道:“你就這麼確定,她會對我……對我有了彆的心思?”
她就沒半點自知之明麼?肚子裡還有彆人的孩子呢!
楚煙挑了挑眉:“為什麼不會呢?懷著孩子,不影響她對你有想法吧?再者,這幾日彈儘糧絕,你覺得她最指望的人是誰?”
李晗皺了皺眉:“是孩子真正的父親。”
“晗哥哥真聰明!”
誇讚的話脫口而出,楚煙笑著道:“可幾天過去了,最指望的那個人卻沒來救她,你覺得她心裡沒有怨麼?而這時候,晗哥哥出現了。”
剩下的話已經不必說了,隻要接下來李晗稍微對她好一些,表現出幾分關心,玉瑤即便不說一定會淪陷,但對李晗肯定是不一樣的。
李晗沉默了一會兒道:“煙兒妹妹是要策反她?”
“能策反當然最好。”
楚煙開口道:“這幾日我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我們能想到等孩子大一些,證明李胤的清白,對方肯定也能想到,所以沒有萬全的法子確保孩子一定能夠平安出生,對方一定不會讓孩子長大。”
“所以我將她關了起來,斷水斷糧,就是要看看,那孩子在對方心裡有幾分分量。可已經足足四日,對方連個動靜也沒有。”
李晗明白了:“煙兒妹妹是想我,即便不能策反那個玉瑤,也哄騙著讓她將孩子多留幾個月。”
楚煙點了點頭:“晗哥哥果然聰慧無雙!”
李晗看了她一眼,輕歎口氣道:“我若是真聰慧就好了。”
說完這話,不等楚煙回應,他站起身來道:“我現在便去接人。”
“明日去吧。”楚煙開口道:“再拖她一日,看看有沒有人跳出來。正好明兒個,開始統計人數分配船隻,也有個借口想起她來。”
李晗點了點頭:“好。”
距離南下,還有三日。
一早,便有人開始挨家挨戶,登記人數和所攜帶的箱子,以便分配船隻。
李晗出門前往羅府,而楚煙則抽空去了一趟太子府。
李胤沒空管理太子府的事情,來福雖然已經上手的七七八八,但很多事情還需要她拍板,這兩日她大概都是回不去的。
得知楚煙來了,春蘭、尚月、桃花和文珊都急忙趕來求見。
春蘭一進門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哽咽著道:“郡主大恩,奴婢無以為報,郡主若有需要,奴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煙讓香怡將她扶起,開口問道:“你父兄和兄長可好?”
春蘭擦了擦眼淚,連忙點頭:“奴婢的父親已經能夠起身,行動雖然不便,但已經可以自理,奴婢的兄長也恢複了許多,同福管家討了份差事,在府上乾些力所能及的活路。”
楚煙嗯了一聲:“你嫂子呢?”
春蘭聞言頓時沒了聲。
楚煙皺了皺眉,又問了一遍:“你嫂嫂如何了?若是我沒記錯,當初我特意吩咐過,要將你的家人都接回京城,其中也包括你的嫂嫂。”
春蘭紅了眼眶,啞聲道:“多謝郡主惦記,在回來的路上,嫂嫂自縊了。”
聽得這話,楚煙頓時沉了臉色。
李胤派去的人,不可能連個自縊的人都救不下來,唯一的可能,是阮家人幫著自縊的。不管是瞞而不報,還是幫著掩護,總而言之,與阮家脫不了乾係。
楚煙緩了緩臉色,語聲平靜的道:“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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