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之後,他對我的態度,越發不耐煩起來,房事上很是粗魯,與之前截然不同,甚至都弄傷了我。我娘來看我的時候,見我行動不便,一眼便知曉了原因。”
“細細問了我與他的相處情況之後,低歎著告訴我,外間已經有風言風語說我善妒,成婚之後,便將妾室關了起來,不允他去探望。我娘勸我,既然無法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又在受苦,不如做好一個王妃的本分,勸他去妾室那兒。”
“我心頭煩悶,當晚便飲了酒,本打算借著酒膽,好好同他談談,問問他這輩子還能不能放下譚瑩。結果,他進了屋厭惡的看了我一眼,便一撫衣袖怒氣衝衝的走了,當晚便宿在了薑氏屋中。”
平陽王妃聞言冷笑:“爛黃瓜!”
楚煙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母妃就彆火上澆油了。”
平陽王妃嘟了嘟嘴,輕哼道:“我又沒說錯,成親之前有幾段並不重要,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春心萌動過?能第一次心動就遇到對的人,且能喜結連理,那需要極大的運氣。”
“可若成親之後還有旁人,那他還不如一根黃瓜來的乾淨!”
楚煙無奈的歎了口氣:“母妃,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你不能用你的標準來要求世人。”
平陽王妃哼了哼,不說話了。
寧王妃看著她,咬了咬唇低聲道:“其實……其實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楚煙聞言一愣,平陽王妃頓時得意起來:“看吧!”
寧王妃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道:“我……我還記得你說過一句話,一直深深記在心裡。”
“什麼話?”平陽王妃道:“我說的話多了去了,你記住了哪句?”
“就是……關於渣男的。”
寧王妃開口道:“你說過,若是不幸所嫁非人,遇到了渣男,有不能和離,隻要他給的銀子夠多,那就當借種生子,到時候有娃有錢,管他如何!甚至,隻要他給的足夠多,你都可以親自伺候妾室做月子!”
平陽王妃:……
楚煙簡直無語了,朝她道:“母妃!你年輕時候到底都給姨母她們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平陽王妃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我……我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啊。”
“有什麼道理?”
楚煙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婚姻是需要經營的,生為主母有了嫡子,也並非高枕無憂,哪怕你心中是這般想的,麵上也不能這般做,更不能這般說!掌權!拿捏人心,讓他心生愧疚,加倍彌補,才是正途!”
“人可以不要,但銀子,權勢,威望,地位,手段,一樣都不能缺!”
“那是有腦子的做法。”
平陽王妃指著寧王妃道:“你能指著她這般沒腦子的,做到那些麼?顯然不能!”
楚煙正要說話,就見寧王妃在一旁連連點頭:“對!我不能!”
楚煙:……
行吧,一個敢教,一個敢學,她還能說什麼呢?
寧王妃看著她一副心塞無語的模樣,輕歎了一聲道:“反正,我做不到如同煙兒你這般。之前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在看到你的做法之後,我便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
“做錯了事兒,我受了罰,還對你新生愧疚,甚至感恩戴德,我跟你不是一個層次的。所以……”
她醉眼朦朧的看著楚煙道:“真的不能嫁給晗兒麼?他現在學好了,不嫁給他生個兒子也行,那定然也是頂好的!晗兒可以不要名分!”
“去去去!”
平陽王妃連連擺手:“我看你真是醉的不清!”
寧王妃聞言失望的歎了口氣,看著她:“我也知道不可能,就是這麼一說而已。就如同,我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與李恒做一對恩愛夫妻,所以我便聽了你的話,隻要銀子給的夠,確保我與晗兒的地位。什麼同房不同房,守不守活寡我都無所謂!”
“我開始學著後宅之術,為了防止薑氏和張氏威脅到我的地位,我不僅主動給李恒又納了兩房妾室,還下藥流了她們二人的孩子。”
說到這兒,寧王妃自嘲的笑了笑:“想我之前,連生肉都看不得的一個人,卻變的這般殘忍,開始會害人了。”
她雖是笑著,卻已經潸然淚下:“我也不想變成這樣,誰不想永遠被寵,什麼都無需過問,一直被人捧在手心上?可生活,卻硬生生逼的我不得不這麼做。”
楚煙看著她,輕歎了一聲,握了握她的手:“姨母,這不怨你。若我是你那般處境,我也會這般做。”
寧王妃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哽咽著道:“我真的好害怕的,剛開始那幾年,我經常夢到那些被落的孩子,變成冤魂來同我索命。可我不能有事,晗兒還小,我得護著他守著他,不能讓任何人奪走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平陽王妃點了點頭:“換我,我可能比你更殘忍,我會讓她們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這不是心狠不心狠的問題,而是立場問題。後宅之中,對她們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你與寧王本就沒感情,總不能等著她們生了兒子,騎到你們母子頭上來!”
生活不就是這樣麼?
一點點的,將一個柔弱的女子,變得心硬如鐵。
不是每個女子,都有那般好的運氣,遇到如她父王那般的人。
楚煙輕歎了口氣,開口問道:“叔父呢?他就沒說什麼?”
寧王妃搖了搖頭:“沒有,我是個新手,又沒你那般的頭腦,做事處處是破綻,他知道之後,甚至都沒有責問我,但從那之後,後宅就再也沒有人有孕了。”
說到這兒,她垂了眼眸:“僅是這點,他對得起我和晗兒。所以,當他跟我說胤兒事情的時候,我同意了。”
李胤的事情一出,那就更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了。
楚煙輕歎了口氣:“婚姻成了買賣,算是各取所需,但說到底還是叔父負了姨母。但姨母既然想開了的,為何今日會那般生氣?”
“我能不氣麼?”
寧王妃怒道:“他可以說我殘忍,說我愚蠢,說我心狠,但他憑什麼汙蔑我的清白?!”
“好了好了,彆氣了。”
平陽王妃勸道:“反正又沒感情,他愛說啥說啥,又不會少塊肉!”
“那不行!”寧王妃惱聲道:“說什麼都行,那是我做的,我認!但他不能汙蔑我,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
“好好好,都是他的錯!”
平陽王妃不跟一個醉鬼講道理,連哄帶寬慰,折騰了許久,醉酒的寧王妃才漸漸沒了聲,哭著去偏房睡下了。
她剛剛睡下沒多久,平陽王便悄然現了身。
還沒來得及說話,平陽王妃便搶先道:“如何?寧王是怎麼說的?”
平陽王輕哼了一聲:“她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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