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雖然失憶，不記得這些，但也聽簡一等人繪聲繪色說過此事，否則先前也不會想到文妃。
他沉聲道：“不知，原本在宮變之前，要將文妃一家弄到京城來，但有人卻先一步，將文妃一家滅門了。”
平陽王皺了眉：“這麼說來，我們之中，有人是奸細！”
“不好說。”平陽王妃開口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人口流動並不頻繁，異地出現一個陌生的麵孔，很引人側目。有人會得到風聲，提前動手也很正常。”
“皇兄身體裡的蠱呢？”
寧王道：“這蠱死後這麼多天才發作，顯然不可能是文妃給他下的，他們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會失敗，給皇兄下一個控製屍身的蠱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那蠱也未必是控製屍身的。”
平陽王開口道：“或許是想著控製人的呢？但沒想到，他們死了，沒有了激活那些蠱的條件，所以隔了十多天這些蠱自己活動了？”
寧王聞言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剛剛是你說有奸細的，這會兒怎麼就找補起來了？這是大事，你不能還是這麼沒原則，媳婦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什麼叫沒原則？”
平陽王輕哼了一聲：“本王隻是就事論事，剛剛的想法有些武斷了。”
寧王聞言輕嗤了一聲，轉開臉不說話了。
寧王妃猶豫著開口道：“如果真的有間隙呢？會是誰？應該不會是幾位皇子和姬家的人，當初文妃與魯會造反，若是成功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是啊，若是成功了，便是李恩登基，對二皇子三皇子等人而言，壓根沒有一點好處。
對姬家更不必說了，左正一的打不是白挨的，姬家那麼多人赴死，不可能是他們親手安排。
更何況，眼下這個局麵，有變故對姬家而言，更是得不償失。
平陽王點了點頭：“本王就說，本王媳婦兒判斷不會有錯，定不是什麼間隙。”
此言一出，除了李胤之外，眾人齊刷刷朝他翻了個白眼。
平陽王輕咳一聲，轉眸朝韓貴妃道：“不會是你們韓家人吧？”
韓貴妃聞言一愣，連忙搖頭：“王爺怎會如此作想？韓家沒有那個能耐，也沒有那個腦子能整這麼多事兒出來！”
聽得這話，平陽王輕哼了一聲：“誰知道呢，扮豬吃老虎的大有人在，兵不厭詐。”
韓貴妃連忙自證清白：“左正一對韓家不錯，而且韓家現在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懷了李胤孩子的玉瑤。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故而話說一半，她又咽了回去，看了李胤一眼道：“總之，對韓家而言，支持姬家亦或是陛下，都能得到好處，支持一個四皇子，實在是沒有任何益處。”
這也說的是實話。
但還會有誰呢？
楚煙低著頭沒有說話，似乎有些神遊天外。
平陽王妃看向她低聲問道：“煙兒覺得呢？”
楚煙聞言回了神，搖了搖頭道：“不好說，還是等左正一來看過那蠱蟲之後，再討論吧。”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眼下沒有任何線索，說這些也都隻是憑空猜測。
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楚煙等女眷雖然沒有親眼瞧見那般場景，但眾人嘔吐的場景，還有那空氣中的味道是看見也聞見的，這會兒一個個都沒胃口。
李胤隻用了一點，寧王與平陽王倒是沒受什麼影響。
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在戰場的時候，什麼慘烈的場景沒見過，飛過來一隻手一個胳膊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
這次雖然有點惡心，但也不至於他們吃不下飯，要知道，在軍中的能吃飯的時候就必須吃，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敵襲。
剛剛用完飯，左正一風塵仆仆的到了，路上的時候，他已經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見禮之後，他便開口道：“蠱蟲在何處？”
簡十立刻將裝著蠱蟲屍體的瓷盒遞了過來，左正一看了看，沉聲道：“我對蠱蟲了解不多，而且這蟲子應該也不是原本的樣貌了。”
簡十點頭道：“出來的時候是黑色的軟蟲，被砍成兩半之後，沒多久它們便乾癟了，眼下確實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連左正一都不知曉，那其他人更不知曉了。
左正一看向李胤道：“蠱蟲在苗疆一帶盛行，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地方，亦或是人精通此術，此次南下，等你站穩腳跟之後，可尋苗疆之人了解下巫蠱之術，我總覺得，這事兒沒有那般簡單。”
他看了盒中的蠱蟲一眼，沉聲道：“若這是操縱屍身的蠱蟲，那這事兒就是衝著你來的，尤其是，據我聽聞，承恩帝的屍身似乎一直是盯著你。”
聽得這話，眾人齊齊變了神色。
承恩帝一直朝著李胤而去，這事兒是有目共睹。
寧王惱聲道：“本王就說，定有奸細！”
“隻是一種可能而已。畢竟如今毫無證據，也毫無線索。”
左正一將蓋子蓋上，遞還給簡十輕歎了口氣道：“我能走了路，也就到此為止了，剩下的就看你們了。”
說完這話，他看向李胤道：“你且記得，無論與姬氏，亦或是與旁的什麼氏族如何，那都是內政，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若有需要，姬氏退過一次便能退第二次，但決不能允許外族入侵屠我子民！萬裡江山，寸土不讓！”
李胤深深的看著他，鄭重點頭應下：“朕答應你，若有需要，李氏亦可讓！”
左正一點頭應好：“我去看看屍身。”
屍身其實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新的棺木運來之後，重新裝殮定釘。
因著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故而整個行程都變的趕了起來。
直到天黑才安營紮寨。
經過中午的事兒，眾人看著棺材心裡都發毛，故而安放棺木大帳，離眾人休息的大帳都遠遠的，即便是看守的禦林軍，也是結伴守著，絕不落單。
楚煙雖然沒有瞧見太多，但光是用聽的也有些心裡不舒服。
香怡雖然也在營帳裡，外間也有人守著，但她卻仍舊有些睡不著。
就在這時，外間忽然響起了行禮聲：“見過陛下。”
李胤應了一聲，掀開營帳的門簾，抬腳走了進來。
楚煙起了身，看著他道：“你怎麼來了？”
李胤來到床邊坐下，柔聲道：“怕你睡不著，特意來陪你。”
楚煙聞言心頭正要感動，就聽見他揚了笑，開口道：“怎麼樣，是不是很貼心？說一句最愛胤哥哥來聽聽。”
楚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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