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默了默,開口道:“左正一還是個道士,怕是還要作法,詛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簡一點了點頭:“可不就是!殺了他之後,左正一立刻布了陣法!瞧他那個恨意,若不是知曉,陳夙的死是他一手策劃,屬下都要懷疑,陳夙是他親生的!”
李胤聞言看了他一眼,沒有發表評價,隻轉而問起了其他:“其餘的人呢?”
說起這個,簡一就有些感歎:“屬下覺得,左正一當真是將陳呁給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李胤皺了皺眉:“怎麼說?”
簡一回答道:“陳呁沒有能親手殺了陳國公,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氣,親手將其餘的人一個個手腳砍下,看著他們像蛆一樣在地上扭動了半天,才一劍砍了他們的腦袋,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說完他撇了撇嘴:“那殘忍勁兒,屬下看著都滲人。”
李胤卻並不這般認為,他淡淡道:“他的恨意達到了頂點,卻對罪魁禍首無能為力,自然將氣都撒在了那些人身上。”
簡一輕哼了一聲道:“若論罪魁禍首,他自己也算一個。”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那般憤怒。”
李胤淡淡道:“他恨左正一,恨寧王,更恨自己。整個人都擰巴著,卻又毫無辦法。”
簡一輕歎了口氣:“說的也是,屬下瞧著,都覺得他難。”
兩人一路無話,直接回了太子府後院主院。
李胤褪下衣衫,看著簡一,狀似無意開口問道:“今兒個你同朕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簡一聞言頓時頭皮一緊,明知曉他問的是什麼,卻還是裝傻道:“不知道主子指的是什麼。”
李胤輕哼了一聲:“彆給朕揣著明白裝糊塗!朕問的,是與平陽郡主楚煙相識相處之事!朕……”
他皺了皺眉:“當初,真的是她對朕一見鐘情,扒著朕不放?”
簡一眼珠子轉了轉,連忙撇清:“具體如此,屬下也不知曉,隻是屬下的猜測罷了。不過主子您想啊,若非一見鐘情再見傾心,郡主身邊有平陽王府的侍衛,還有楚將軍在,她怎麼會允許主子一次次爬床,而不喚人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
李胤心頭不由有些小得意,但一想到楚煙的話,他頓時就有些彆扭起來。
他輕咳了一聲,支支吾吾的道:“可……可平陽郡主說,說……”
簡一眨了眨眼:“說什麼?”
李胤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一口氣將話說完:“她說……說朕,從前學狗叫哄她開心……”
說完,他皺眉道:“是否確有其事?”
簡一看了他一眼,有些糾結的道:“有……有吧。”
李胤聞言頓時傻了眼,不可思議的道:“真……真有此事?!”
瞧著他的模樣,簡一連忙安慰道:“都是閨房情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您沒讓郡主騎在身上,學狗爬,就已經是矜持了。”
李胤:……
“滾!”
“好嘞!”
簡一忙不迭的跑了,生怕慢了那一點,就要聽到那句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李胤坐在床榻上,看著窗外的明月,整個人都有些懵。
學……學狗叫?!
這是人能乾的出來的事情?!
最最可氣的是,簡一居然說他沒學狗爬就已經是矜持,這麼看來,什麼強迫,什麼一見鐘情,都有可能是假的!
他……
李胤伸手捂了臉,他就那麼不值錢麼?!
不行!
他得去問問!
李胤當即站起身來,重新穿上衣衫,縱身出了門。
皇宮。
從前宮中的事兒都是由韓貴妃處理,但自打宮變之後,她便什麼也不問了。
如今宮中的事兒,都有譚皇後處理,大大小小,琳琳種種,讓譚皇後忙碌不堪。
再加上守了幾天的夜,又要準備南下,譚皇後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這晚,譚皇後亦如既往,剛剛上榻便睡著了。
就在睡的正香之際,忽然聽到一道低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譚皇後昏昏沉沉,壓根聽不清喊的是什麼,隻知道是一道男聲,還帶著幾分幽怨。
不知道怎麼的,她忽然想起了承恩帝。
譚皇後頓時嚇的毛骨悚然,該不會是承恩帝覺得自己死的太冤枉,來索魂了吧?!
她頓時給嚇醒了,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有些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男聲又幽幽的響起:“母後……”
這下譚皇後終於聽清了。
她騰的一下睜開眼,抄起玉枕就朝背光而立的人影砸了過去,怒聲罵道:“臭小子!老娘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命!”
不然這輩子,為什麼他總想來嚇死她!
李胤被砸了個正著,頓時就有些委屈了:“母後,兒臣隻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譚皇後坐起身來,捂著胸口平複著心跳,怒瞪著他道:“老娘又不是明天就死了!你有什麼事情,能不能明天再說?!一次這樣,兩次這樣,三次還這樣!老娘遲早要被你嚇死!”
李胤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為何端莊的母後,突然開口自稱老娘。
但這不是重點,他皺了皺眉:“母後說,兒臣是第三次,這般來尋您了?”
“不然呢!”譚皇後氣的頭發昏:“母後好不容易,熬死了你父王,算母後求你,讓母後過兩天安生日子吧!”
話說到這兒,李胤還能再說什麼?
此刻若是說他失憶了,譚皇後怕是這一晚就彆睡了。
李胤有些訕訕的道:“那兒臣明兒個再來。”
譚皇後深深吸了口氣,看著他的模樣道:“又同煙兒吵架了?還是說,煙兒又不要你了?不是母後說你,你……”
得!
剩下的話不必聽了,他就是不值錢的那個!
李胤當即道:“母後好好休息,兒臣先走了。”
說完這話,他當即縱身離去。
回到太子府,李胤躺在榻上,看著帳頂。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他會那般不值錢。
不過,想起那張美豔動人的臉,想起她含笑說知道她,想起她在月光下與他相伴而行,想起她俏皮陷害他,朝他吐著粉嫩小舌的樣子,李胤忽然覺得值不值錢,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罷了,總歸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不是麼?
媳婦兒到手了,而且還為了他,做了那麼多生死相隨的事情,以前的他,可真是機智啊!
李胤閉了眼。
嗯,他果然一直那麼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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