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騰的一下起了身,不等楚平開口,便急忙問道:“可瞧見煙兒?”
楚平搖搖了頭:“還未曾,聽聞太子綁了人質,王爺與王妃命我前來,領人質去交換。”
李胤聞言立刻道:“好,孤隨你一道去。”
楚平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殿下去,怕是不大方便。”
李胤聞言頓時皺了眉:“有何不便?孤帶著人去,難道還怕走不了不成?再者,人是孤抓的,理應由孤送去交換,煙兒也是因著孤才有了無妄之災,於情於理孤都該親自去。”
楚平聞言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道:“殿下你……一直都這般自信麼?”
嗯?!
李胤皺眉道:“這話是何意?”
楚平微微低了頭,開口道:“不讓殿下前去,是為了殿下好,既然殿下不領情,那便一道去吧。”
李胤聞言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這是話裡有話,但這會兒壓根顧不上考慮這些,吩咐道:“來人備馬!”
他手朝角落裡一指:“順便將這個東西,捆到馬背上去!”
啞穴隻能維持一個時辰,陳呁一直在角落裡沒說話,這會兒聽到這話,沒忍住開了口:“我勸你最好不要,我受些苦倒是無妨,但你彆忘了,眼下是交換人質,一路都是叔父的眼線,你覺得你若那般待我,煙兒會如何?”
李胤聞言淡淡看了他一眼:“這會兒會說話了?剛剛怎麼不吭聲?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給你機會不中用!”
陳呁將臉撇到一旁,沉聲道:“立場不同,無話可說。”
李胤聞言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姓姬。”
聽得這話,陳呁猛的轉眸看他。
李胤看著他道:“這般驚訝,不像你。很難猜麼?”
陳呁知曉遲早有那麼一日,隻是沒想到會這般早。更沒想到,李胤竟然如此平靜。
他沉默了一瞬,看著李胤開口道:“所以,無話可說。”
李胤聞言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同你比起來,孤突然覺得,自己的出身挺好的。”
陳呁:……
真的!他想揍他很久了!
李胤輕嗤了一聲,收回目光吩咐道:“備輛馬車。”
“是。”
陳呁被鬆了綁,隻捆住了手腳,被丟到了馬車上。
李胤與楚平騎馬,帶著簡字營的眾人往交換人質的地方而去。
因著有馬車,一行人速度並不快,楚平看了一旁李胤一眼,心情有些複雜。
義父義母與左正一達成共識,顯然就是將他舍棄了。煙兒會遭此劫難,也並非因他之故,甚至,若非煙兒他或許還能更安穩些,好好掩藏著身份,在暗處謀劃徐徐圖之。
身為男子,楚平能夠理解李胤對楚煙的執著,但他也委實為李胤感到可惜。
李胤並不笨,恰恰相反他非常聰明,做什麼事兒都能直接抓住重點。
他能一眼看穿問題的關鍵,抓了陳呁作為人質,也能僅憑三言兩語,便推斷出陳呁的身份,他心裡定然也清楚其他的事情。
可他卻仍舊主動坦白了身份,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下,為了煙兒佯裝什麼都不知曉。
楚平捫心自問,即便他是李胤,他也做不到。
所以,從來不是身份的問題,而是他從頭到尾都不配。
“大舅子。”
李胤的聲音忽然傳來,楚平聞言一愣,皺眉看他:“殿下是在喚我?”
李胤目視著前方,一邊策馬一邊道:“你是平陽王的義子,是煙兒的哥哥,孤喚你一聲大舅子有什麼問題?”
楚平聞言沉默了一瞬,輕嗤著道:“待殿下當真娶了煙兒,再來喚我不遲。”
李胤笑了笑:“行!”
楚平看著他麵上的笑容,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你……”
李胤轉眸看他:“何事?”
“沒什麼。”楚平收回目光開口道:“希望有朝一日,能聽到殿下正式喚我一聲大舅子。”
李胤轉眸看了他一眼,揚唇笑道:“好!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
楚平聞言挑眉看他:“殿下能喝多少?”
李胤聞言心頭一緊,反問道:“你能喝多少?”
楚平伸出一根手指來,晃了晃。
李胤頓時鬆了口氣,笑著道:“一壇還是一壺?孤最少能……”
“不是。”
楚平看著他,淡淡道:“是一直喝。”
李胤聞言一噎,沉默了一瞬開口道:“孤突然想起來,那天可能會肚子疼。”
聽得這話,鮮有笑容的楚平,頓時笑了。
跟著這樣一個人,煙兒此生定會幸福美滿了。
楚煙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洗漱,就被告知要帶她去見平陽王夫婦。
她有些訝異的道:“這麼快?”
春兒點了點頭:“馬車已經備好,隻待郡主洗漱之後,便可以出發了。”
楚煙聞言輕歎了口氣:“好吧。”
春兒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按理來說,能夠回去了不是應該很高興麼?為何這平陽郡主,還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莫不是因為,她唱的小曲兒太好聽,平陽郡主覺得,往後聽不到可惜了?
想到這兒,春兒開口道:“郡主可想聽什麼小曲兒?奴婢會的還有很多。”
楚煙聞言一凜,連忙道:“不必了,父王母妃還在等……”
“不耽誤的。”春蘭笑著道:“左右也隻有這一回了,權當是奴婢伺候您一場的一點心意。”
楚煙的一個不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春蘭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誰家的兒郎啊三更歸……”
洗漱完,楚煙暈暈乎乎的出了門,一直到上了馬車,馬車使出去好遠,她的耳邊仿佛都還縈繞著,完全不在調子上的:兒郎,兒郎……
得虧她隻在這兒幾個時辰,不然的話,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聽什麼小曲兒了。
她伸手從脖子裡,勾出一個細小的哨子來,輕歎了口氣。
真可惜,假的交出去了,真的沒派上用處,不然的話,那個莊子搜一搜,應該能發現不少東西。
她輕歎了口氣,將哨子收好,輕倚在車廂壁上閉了眼。
大街上有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出之後,她又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哨子一直都是真假各一個,為的便是防止,旁人勘破平陽王府的秘密。
畢竟,整個平陽王府最精銳的侍衛,皆聽哨音為令,平陽王府又怎麼會沒有應對之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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