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見楚煙壓根不受威脅,當即便想要殺了手中的孩子。
一是可以泄憤,二是可以汙了楚煙的名聲,讓眾人都知道,有兩個無辜的孩子因她而死,世人皆知她的冷血無情。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下手,楚平便拔出了佩劍,朝他們攻了過來。
他的速度極快,招招皆是能直接斃命的要害,拎著孩子的死士彆說下手殺人了,就是自保都快來不及。
與此同時,平陽王府的侍衛們,也齊齊攻了過來。
此時,對死士們而言,孩子反而成了累贅。
他們當即將孩子一扔,迎上了楚平與侍衛們。
孩子一扔出去,平陽王府兩個侍衛立刻縱身而起,穩穩的接住孩子。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歡呼聲,兩個侍衛抱著孩子落了地,在懷中輕哄著。
四個死士本就不是楚平的對手,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侍衛。
不大一會兒,四人便伏誅,連藏在牙間的劇毒都沒用上,便被楚平一劍斬殺,當場暴亡。
圍觀的百姓,膽小的已經不敢看了,閉著眼躲在彆人身後。
膽大的睜著眼,探頭探腦的看著,等一個最終的結局。
楚平拿出帕子將劍刃擦拭乾淨,收了劍,來到馬車旁拱手道:“郡主,五個刺客,皆已伏誅。”
楚煙睜開眼,開口問道:“孩子呢?”
楚平答道:“孩子無恙。”
聽得這話,楚煙這才鬆了口氣:“大夫什麼時候到?”
話音剛落下,張穹的人便出現在了人群後。
張穹皺眉道:“還不快過來?讓郡主好等!”
張穹的人連忙帶著大夫穿過人群,瞧見中間躺著的五具屍體,還有那滿地的血,臉色頓時就是一白,他們連忙低頭看著腳下,硬著頭皮上前。
大夫是見慣了死人的,但瞧著這般場景,還是心頭一跳頭皮發麻。
倒不是因為彆的,單純是知道自己惹上事兒了。
未免暗處還有埋伏,楚煙沒有出馬車,隻掀了車簾一角,朝外吩咐大夫去看那兩個孩子。
大夫應了一聲是,急忙上前診治。
過了片刻之後,他躬身道:“回稟這位小姐,兩個孩子皆中了毒,而且因著時間過長,怕是……活不成了。”
楚煙聞言沉默了一瞬,開口問道:“一成把握也無麼?”
大夫輕歎道:“事實上,已經不成了。”
確實已經不成了。
兩個孩子在侍衛的手中,並不是因著安撫而安分,而是因為,他們已經沒了力氣,連哭喊的本能都沒了。
他們虛弱的躺在兩個侍衛懷中,已經閉上了眼,出氣多進氣少。
抱著他們的兩個侍衛,有些無措的看著。
周遭鴉雀無聲。
在眾人的注視下,兩個孩子漸漸徹底沒了呼吸,小小的身子,再也沒有了起伏。
眾人心頭皆是一片沉重。
楚煙沉默了許久,將車簾完全掀開,看向人群,冷聲道:“本郡主知道,你們之中仍有刺客一夥的人,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什麼招數,儘管衝本郡主來!”
“再牽扯無辜之人,尤其是孩童,本郡主定將他千刀萬剮,以泄民憤!”
天色已經漸暗,鴉雀無聲的街道上,楚煙的話擲地有聲。
人群中有幾人看了她一眼,悄悄往後撤去,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之中。
臨街的一處屋子二樓內,左正一與陳呁正靜靜的坐著下棋。
窗戶半掩著,楚煙的話,飄飄渺渺的傳了進來。
有人進了屋,拱手低聲道:“主子……”
左正一擺了擺手,那人便立刻止了聲,退到了一旁。
左正一看向伸手落子的陳呁道:“呁兒如何看待我的手段?”
陳呁麵色平靜,頭也不抬:“無毒不丈夫,隻要能達到目的,犧牲一些人是正常的,便如同這盤棋,總有棄子與誘子。叔父所為,並沒有任何不妥。”
左正一看了眼棋盤道:“不,事實上我的所作所為,確實不該,也為世人不齒。所以……”
他抬眸看向陳呁,一字一句認真道:“所以,罵名我來背,缺德損德之事我來做,所以得事情,你不必親自參與其中。那個位置,你乾乾淨淨的登上去。”
陳呁聞言皺了眉,抬眸看他:“叔父這是何意?”
左正一笑了笑,拿起白子落在棋盤上,淡淡道:“意思是,事成之後你殺了我,以平民憤、以證自身。彆再想我是你的誰,我又到底是誰,那都不重要。我的歸宿是亂葬崗,而你的歸宿,則是恢複姬氏王朝,開創太平盛世,受世人愛戴流芳百世。”
說完這話,他抬起頭來,看向陳呁,笑著道:“這盤棋,我贏了。”
陳呁垂眸朝棋盤看去,果不其然,黑子不知何時已經死了一片,隻剩下腹地還是活棋。
金角銀邊草肚皮,黑子看似還占據著中央之地,四周卻已經被白子包圍。
陳呁垂了垂眼眸,低聲道:“侄兒輸了。”
左正一笑了笑:“無妨,我贏便是你贏。”
五具屍體被拖到了一邊,兩個孩子的屍體,則被妥善安置在乾淨地方。
楚煙讓張穹派人去刑部報案,而她乘著馬車繼續朝皇宮而去。
一路上平陽王府的侍衛高度戒備,好在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
等到了宮門前,宮門已經落了鎖,張穹取出令牌,這才帶著楚煙入了宮。
臨入宮前,張穹朝擰眉的楚平笑著道:“楚將軍且放心,郡主在宮中看似孤立無援,可事實上隻要某些方麵小心著些,還是很安全的。葉太醫當初出事,不大一會兒便被找到了,不是麼?”
楚煙能與葉太醫一樣麼?
彆說被斷了十根手指頭,就是破了點皮,平陽也必定要李氏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楚平雖然對這話不屑一顧,但卻沒有辯駁,聞言看了他一眼,拱手道:“那就拜托張公公了。”
張穹笑了笑,沒說什麼分內之事的話,隻轉身領著楚煙入了宮。
穿過了乾清門楚煙便下轎步行,張穹垂首在一旁引路。
看著前麵越來越近的乾清宮,楚煙低聲道:“張公公,你說陛下知道,路上發生的事兒麼?”
張穹聞言垂了垂眼眸,微笑著低聲道:“陛下不問世事多年,又深居宮中,真心信奈的也隻有一個左大人罷了,外間的事情,他多半是不知情的。”
楚煙聞言笑了笑:“但陛下一定有所感對麼?”
張穹沒有回答,而是笑著道:“這世間的人啊,不論身份如何,其本質都是差不多的,有喜歡直來直去的,也有喜歡掩耳盜鈴的,總覺得隻要不問不看不想,便是什麼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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