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聲輕蔑,惹的不少人朝楚煙看去。
楚煙神色不變,輕哼了一聲朝身旁的江棠道:“有些人長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好樣貌,背地裡卻不乾人事,乘人之危,小人行徑!若不是因著有了身孕,皇後娘娘又待我不薄,否則誰要管他死活?”
江棠的頭,差點都埋到了飯菜裡麵去,不敢吭聲。
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李胤和楚煙互看了一眼,齊齊冷哼一聲撇開臉去。
外間的傳言,眾人都聽過,眼下瞧見李胤與楚煙當真這般相看兩厭,還是忍不住暗暗吃驚。
若是以往,那些貴女的心就要活絡起來了,但有了曹瑩的例子在先,她們半點也不敢動。
左正一看了看楚煙,又看了看李胤,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淡淡開口道:“佳偶也好怨偶也罷,殿下與郡主遲早會成為夫妻,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又何必鬨的這般人儘皆知。”
四皇子李恩笑著道:“左正一說的對,皇兄與郡主遲早都是一家人,何必鬨的那般不快,今兒個是好日子,來來來,我敬皇兄一杯。”
李澤看了楚煙一眼,端起了酒杯。
左正一笑了笑,也端起了酒杯:“微臣敬太子殿下。”
周遭的人見狀,也都跟著端起了酒杯。
楚煙輕嗤一聲,沒動。
李胤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端起酒盞一飲而儘。
江棠端著酒杯,趁著沒人注意又放了下來,朝楚煙低聲道:“楚姐姐,我可沒喝啊,做做樣子,我跟你最親的。”
楚煙聞言笑了,低聲道:“喝吧,沒事。”
江棠連忙搖了搖頭:“不,我跟你是一夥的。”
羅蓉也湊了過來,指了指自己的酒杯低聲道:“我也沒喝。”
楚煙笑了笑,朝兩人眨了眨眼。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江棠和羅蓉會不會氣的跟她絕交?
一頓飯吃的觥籌交錯,楚煙有孕在身,自然不能飲酒,便看著眾人談笑。
這種宴席,其實就是應酬交際,她如今惡名在外,除了江棠和羅蓉之外,也沒什麼人敢同她搭話,就連那些公主,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什麼得罪了她。
楚煙也樂的清閒,坐在一旁看著眾人,琢磨著待會兒要栽贓給誰。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李胤將春蘭她們放到了顯眼的位置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畢竟前院的男子,她壓根沒什麼機會接觸,想要栽贓給他們,也沒那個時機。
楚煙看了春蘭她們四人一眼,神色如常的收回了目光。
男子們興致上來了,酒就喝個不停,女眷們便又回到了後院。
飲完了酒,眾人也都放鬆下來,婦人們打起了馬吊,或者花牌,少女們就在一處聊天說話,等著男子們散場。
楚煙和羅蓉江棠坐在一處,二人以為她真的有了身孕,對她照顧有加。
茶水飲多了,楚煙便起身去如廁。
春蘭主動站了起來道:“奴婢給郡主領路。”
江棠和羅蓉聞言,當即就站了起來:“我們也一道去。”
楚煙笑了笑:“我是如廁,不是去用飯,倒也不必一道。”
江棠和羅蓉聞言頓時就笑了起來,兩人都是大宅裡出來的,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見她胸有成竹,便又笑著坐下了。
楚煙隨著春蘭朝如廁的地方走,越走越安靜。
這本身也不奇怪,畢竟如廁的地方,不可能人聲鼎沸,但奇怪的是,春蘭沒有領著她去茅房,而是將她領到了一間屋子前。
春蘭朝楚煙笑了笑:“郡主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去那下人用的地方,太子府後宅如今雖然空置,但每個宅子都是按時打掃的,還請郡主放心,奴婢就在外間恭候。”
楚煙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抬腳入了院子,而後朝主屋走去。
主屋的門敞開著,香怡主動走在了前麵,剛剛踏進房間內就站住了,皺眉朝楚煙看去:“小姐……”
楚煙朝屋內看了一眼,就見房內陰暗處,站著一個人,陳呁。
他站在陰影處,靜靜的看著她。
楚煙微微一愣,而後便朝香怡道:“你在門口等一會兒吧。”
香怡有些猶豫,但還是嗯了一聲,乖乖站在門口。
楚煙沒有關門,直接來到陳呁麵前,看著他沒有開口。
陳呁看了她片刻,啞聲開口道:“我將夙兒下葬了,葬在了運河邊,她若是想去彆的地方,可以順運河而下。”
楚煙聞言垂了垂眼眸:“她應該會喜歡的。”
陳呁嗯了一聲,放在身側的漸漸握成了拳:“你要去看看她麼?”
楚煙聞言輕歎了口氣,抬眸看向他道:“我跟她不熟的,而且依著我此刻的身份,我若是去了,怕又是一堆麻煩事兒。你那般聰慧,即便未曾想到會有今日的結果,如今也該明白,你不能同我有牽扯。”
陳呁抿了唇,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來,遞給她開口道:“主意是你出的對麼?這信上的內容,是你的手筆對麼?”
楚煙看著那熟悉的遺書,沉默了一會兒,抬眸道:“對,是我。”
心中的肯定得到證實,陳呁喉頭一緊,咬緊了牙關。
楚煙以為他要動怒,卻沒想到,他隻是閉了閉眼,一言不發朝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楚煙忽然開口喚住了他:“陳呁。”
陳呁聞言回眸,靜靜的看著她。
楚煙迎上他的目光開口道:“你要離開京城麼?如果你想,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陳呁聞言微微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去。
他踏出院門,與快步而來的李澤迎麵相遇,二人互看了一眼,錯身而過。
楚煙是真的要如廁,目送走了陳呁之後,她便準備進裡間,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聽得香怡道:“小姐,二皇子來了。”
楚煙隻得停了下來,回眸朝門口看去。
李澤一腳踏進了屋子,朝她笑了笑:“想見郡主一麵,有些不易。”
“澤哥哥說笑了,你現在不就見到了麼?”
楚煙看著他,開口問道:“我實在有些好奇,那外間的春蘭,到底是誰的人?”
若是左正一的人,那李澤私下同她見麵,必然就將他的野心暴露給了左正一。
可若是左正一的人,那陳呁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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