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昏君留名(1 / 1)

刑場,這個地方對於陳勝來說,屬於一回生,兩回熟的地方。

第一次,他給要砍頭的人唱曲。

第二次,他幫要砍頭的人砍頭。

第三次,他給要砍頭的人送行。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了。

宋老登,你咋就這麼犟呢?

大乾完了,非要死在它前麵是嗎?

就不能做一個眼看他起高樓路,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看客嗎?

把命,賭在新時代上,不好嗎?

以你的才乾,功成身退之後,定能青史留名,何樂而不為呢?

非要做一個先驅者,用血來喚醒新時代嗎?

或許,這就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吧。

陳勝內心無比堅定。

既然你無法功成身退,那便叫你青史留名吧。

讓後世人於史書中念你名者,無不感慨皇帝昏庸,奸佞當道,叫那諍臣血灑刑場。

“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歎。

空惆悵,人寰無限,叢生哀怨。

泣血蠅蟲笑蒼天,孤帆疊影鎖白鏈。

殘月升,驟起烈烈風,儘吹散。

滂沱雨,無底洞。涉激流,登彼岸。

奮力撥雲間,消得霧患。

社稷安撫臣子心,長驅鬼魅不休戰。

看斜陽,照大地阡陌,從頭轉!”

陳勝憤慨的聲音傳遍整個刑場。

刑場四周鴉雀無聲。

“好詞,有詞牌名嗎?”

宋瑞笑問道。

“滿江紅,狂風沙。”

陳勝回道。

詞牌是可以通過編曲唱出來的。

或許幾年之後,就有人編曲唱出來了。

隻不過大宋提刑官裡的宋慈死後三十年,宋朝就滅亡了,這大乾,不知道能撐得住三十年嗎?

“泣血蠅蟲笑蒼天,孤帆疊影鎖白鏈,好句,妙句。”

宋瑞感歎道:“隻可惜,蠅蟲依舊在,孤帆即將沉。”

“還有一首詩,我覺得很適合宋老先生你。”

陳勝笑道:“讓人一念起此詩,就能想起你。”

“是嗎?那不是流芳百世了嗎?”

宋瑞開心不已,“沒想到俺還有流芳百世的資格。”

“您有這個資格。”

陳勝語氣十分肯定,緩緩拔出手中杖刀。

甄道梅看到這一幕,臉都綠了。

乾甚麼,這是要乾甚麼,年輕人不要衝動啊!

“華珝姐姐。”

虞薇看向華珝。

華珝搖頭道:“他若動刀殺人,便是自尋死路。”

雖然她不知道父皇為何會放過陳勝。

但這不是陳勝劫法場的理由。

宋瑞是必須死的,否則皇室威嚴何在,臉麵何在?

讓殺太子的人活著,會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起不該有的心思。

皇權的神聖性,不容踐踏。

殺宋瑞,這已經是底線了!

“陳小哥,恁莫要衝動,俺一個糟老頭子,死了就死了。”

宋瑞急忙出言勸阻。

雖然他讓夫子出麵保住陳勝。

但這不是陳勝能挑釁朝廷的理由。

虎死威猶在,更何況大乾還未亡呢!

是,之前的事,是一筆勾銷了,但劫法場是新挑起來的,這總不能也一筆勾銷了吧?

鏘!

一道刀氣越過甄道梅,落在城牆上。

媽呀!

甄道梅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項上人頭,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吾頭安在,吾頭安在。

嗚嗚嗚,太特麼嚇人了,我剛才差點就嚇尿了。

“彆緊張,我隻是想把詩寫在城牆上罷了。”

陳勝揶揄道。

他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

鏘鏘鏘……

刀氣連綿不絕地落在一裡外的城牆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詠石灰……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虞薇喃喃念叨著。

司馬華珝眼波流轉,旋即眉頭微皺。

她體會到了言語的力量。

快刀陳勝是個很有才華的人,用才華把她的父皇釘死在了昏君的位置上。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司馬睿在養心殿內咆哮著,將價值幾千兩的青花瓷瓶砸了個粉碎。

他雖然不在現場,卻如榜一大哥般一直在關注行刑過程。

聽龍衛雖然廢,但做個實時轉播的傳話筒還是沒有問題的。

《滿江紅·狂風沙》和《石灰吟》一出,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大乾皇帝要和已死的鄭天壽一樣,遺臭萬年了!

“氣死朕了,氣死朕了,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的!”

司馬睿胸口一陣起伏,額角青筋暴起,連忙服下一顆丹藥後,方才止住不斷顫抖的身體。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陛下,夫子還在。”

一旁的小黃門說道。

他是老王爺身邊的宦官,就是被派來提醒皇帝要淡定的。

“朕是天子!”

司馬睿咆哮道:“我要他死!”

“老王爺說了,宋瑞死,陳勝活。”

小黃門跪地叩首道:“還請陛下審時度勢,放眼天下,夫子的背後,是一整個東州,是天下讀書人的態度。”

這也是為什麼司馬黷會一再退讓的原因。

夫子到現在,都沒有公開站台某個勢力,或者乾脆宣布東州獨立。

他一直沒有揭開這個遮羞布,維持大乾明麵上的體麵。

更何況,魔窟也需要儒道力量鎮壓。

所以……不服,憋著!

司馬睿要是有太祖皇帝那氣魄,大乾要是有開國之初那般強盛,倒也不用憋著。

問題是沒有啊!

嗑藥的皇帝,貪腐的臣子,造反的百姓,你有什麼底氣跟夫子硬剛?

夫子不把宋瑞強行帶回去,就已經是在講道理了,你非逼著人家和你講物理嗎?

“夫子,夫子,又是夫子,該死!該死!朕當初就不該讓他去東州,不該讓他建立稷下學宮!”

司馬睿無能咆哮。

皇朝供奉院亭子裡的司馬黷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

當初夫子提出要去東州建立稷下學宮的時候,他是提反對意見的。

一是魔窟萬一有變,他和夫子聯手,基本能鎮壓得住。

二是夫子去東州,就是放虎歸山,以他的秉性,東州怕是會被經營成遊離朝廷之外的國中國,會培養出一大群有著“君輕民貴,社稷次之”的儒道官員。

朝廷的命令有利於民就聽之任之,不利於民的,雖不能公然拒絕,但絕對會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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