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塘郡郡城門口。
宋瑞和鄭天壽兩方人也沒有一開始大眼瞪小眼，互相僵持的樣子了。
他們全都麵朝一個方向觀望。
那就是江流的方向。
陳勝與楊春交戰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上千丈的水花，幾裡地外的郡城門口看得那是一清二楚。
看得人是汗流浹背，頭皮發麻，膽戰心驚。
“鄭，鄭達，若是你全力出手，能造成如此大的陣勢嗎？”
鄭天壽艱難地咽著唾沫，眼裡滿是驚慌。
這是他頭一回意識到，平時被他瞧不起的粗鄙武夫所爆發出的破壞力有多恐怖。
若是沒有相對應的武者攔截，一人屠一城恐怕不費吹灰之力！
“大，大人，您也太高看我了。”
鄭達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水。
他要有這本事，還用得著對鄭天壽低聲下氣？
楊春可是能指著鄭天壽鼻子罵廢物的人。
在這上三品不顯的時代，先天四品武者，已經是戰力頂端的強者了，更何況楊春還是地榜排第73的四品。
說難聽一點，要不是鄭天壽姓鄭，他這個中塘郡太守的份量，在那些人眼裡，比楊春差遠了！
中州漕幫總舵主可是個肥得流油的差事，總領中州一切漕運事物，包括財富雲集的帝都五城！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這個位置給個宰相都不換！
宰相錢忠撈錢還得關著燈，要點臉，找借口，搞白手套，免得政敵借題發揮。
而楊春，他隻需要撈撈撈就行了，隻要不是捅出能上達天聽的大事，自會有人擦屁股。
因為人家不怕你撈，就怕你不貪啊！
一個貪婪的四品，總比一個不貪的四品要好掌控。
“那，那楊舵主肯定能贏吧？”
鄭天壽問道。
“能贏，能贏，楊舵主可是先天四品武者，地榜排名七十三，比陳勝人傑榜第十八要強多了！”
鄭達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似陳勝這等覺得天機閣排行僅供參考的人其實是少數，大部分都是似鄭達這般認為天機閣就是權威可信的人。
“對對對，楊舵主一定能贏的！”
鄭天壽語氣瞬間堅定起來。
能不堅定嘛，他們現在可是和楊春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楊春要是敗了，那宋瑞回帝都的路途將再無阻攔。
最關鍵的是，楊春要是死了，整個中州漕幫將群龍無首，這時候宋瑞要是趁虛而入……
那將引起雪崩式的反應！
想到這裡，鄭天壽的冷汗刷刷往下流。
他覺得上麵就不該派楊春來截擊宋瑞，風險實在太大了。
難道就不能派另一個高手來嗎？
若是讓上位者知道鄭天壽的想法，必然給這家夥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淦，你以為先天四品武者是大白菜嗎？說有就有？
得找到能殺死陳勝，身上又沒有濃重世家成分的修行者，也就楊春最為合適了。
然而，他們都錯估了一件事。
那就是連地榜排名第73的先天四品武者楊春，也殺不死陳勝！
“來了來了，天邊有人來了！”
作為先天武者的鄭達視力要比鄭天壽等人強，一眼就看到了遠在天邊飛的小黑點。
但等他看清楚小黑點是誰後，頓時麵無血色，兩腿癱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連帶著郡城三使也個個瞳孔驟縮，跟死了爹似的，臉色灰敗。
“不，不會吧！”
鄭天壽看著鄭達和三使們的反應，心中升起一個絕望的猜測。
他連忙拽著鄭達的衣領，顫聲道：“告訴我，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啥？當然是看到了陳小哥勝利歸來了。”
宋瑞眉開眼笑。
老馬在嗷咦嗷咦地叫。
他們心中也終於是鬆了口氣。
“我，回來了。”
陳勝降落地麵，將楊春的人頭丟了過去。
咚！
一聲悶響。
人頭滾到鄭天壽跟前。
“啊啊啊！”
鄭天壽嚇得癱坐在地，手腳發力，連連後退。
虎死威猶在，這可是先天四品武者的腦袋！
陳勝的刀很快，將楊春表情定格在肝膽俱裂的驚怒一刻。
“你說，我要怎麼處理你們呢？”
陳勝的語氣，宛若九幽地獄。
鄭天壽身子一顫，哆嗦道：“你你你，你不能殺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一郡太守！”
“聯合漕幫舵主楊春，截殺欽差大臣的太守？”
陳勝輕笑一聲。
直娘賊，搞得他好像不會扣帽子一樣。
“你們殺得我，我殺不得你們，這是什麼道理？”
陳勝神情淡漠，將手搭在杖刀上。
宋瑞臉色頓時一變，連忙喊道：“陳小哥！”
鏘！
遲了！
刀光迷人眼。
風卷綠葉飄！
噗滋……
鄭天壽、鄭達、湯師爺……
他們難以置信地捂著滋滋冒血的咽喉，怎麼也想不到陳勝會突然暴起殺人。
曹正：啊對對對，當時我也沒想到。
噗通！噗通！噗通！
幾人紛紛倒地，隻剩出氣，沒有進氣，很快就閉上了眼，睡得香甜。
鏘！
杖刀歸鞘。
“痛快！當浮一大白！”
陳勝麵朝宋瑞咧嘴笑，“宋老先生，殺人者，人恒殺之，一昧的忍讓，隻會讓他們覺得你好欺負，總得殺幾個夠份量的，讓他們忌憚。”
從中塘郡城開始，到再回到中塘郡，這一路上的事讓陳勝明白了一個道理，你和這些家夥講理是沒有用的。
因為他們隻會在他們講的過時講理，講不過時就不講理了。
宋瑞現在手握三縣賬簿，還有曹正這前太守的郡賬簿，理，已經占完了，是時候該見腥風血雨了。
“陳小哥，俺知道，但這事兒，應該由俺來的。”
宋瑞苦笑道：“那鄭天壽，可是鄭家的人，家族地位不低，恁這一出手，他們肯定是要報複回來的。”
千年的世家，最注重臉皮。
陳勝哪怕是把鄭天壽給削成人棍，也不該殺了。
這最後一擊，就該由宋瑞來執行。
現在陳勝刀殺鄭天壽，鄭家必須做出表態，以維護世家的那份臉麵。
陳勝聳肩，無所謂道：“宋老先生，我說了，殺人者，人恒殺之，鄭家要報複，那就讓他們來，我本江湖人，若是做事顧這顧那，倒是失了灑脫。”
與楊春一戰，讓陳勝明白了一個道理。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想要逍遙，想要強大，都是要靠爭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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