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光幕微微顫抖，越發有化作透明的趨勢，而狗子的表情也越發豐富，像極了一個孤獨前行的強者，更像極了一個注定成為孤家寡人的皇者。
它是真覺得。
若是易地而處，它其實不介意和那個符文小人交個朋友。
【可惜。】
【皇者之路，注定是以鮮血和屍骨鋪就而成，所有同行者，皆為朕之敵，朕……沒資格有朋友。】
入戲越來越深。
它的身形也越發落寞寂寥了起來。
【朕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覺得……朕真的能走到對岸，取而代之，成為新的源頭嗎？】
這句話。
問的自然是冷妹子。
“第一。”
冷妹子想了想，認真道：“你能不能成為源頭，得看我，第二……說人話。”
狗子身形一僵。
它突然反應了過來，它可以登基，可以稱帝，可以威加四海，可以擁有皇者之姿，可……在它背後，始終有一個能掌控它，壓製它，隨時能將它打落凡塵的攝政女王！
它不能口吐人言。
它隻能伏下身體，尾巴搖出了風，滿臉的討好，來表達自己的臣服和最崇高的敬意。
【……汪。】
冷妹子這才滿意。
“放心。”
“我言而有信，說讓你成為源頭，一定會做到。”
【我自是相信您的。】
【尊敬而又偉大的天選者閣下，因為您高絕而又無人能比的智慧再一次折服了您虔誠而又卑微的仆人……】
“是麼？”
冷妹子沒理會它的馬屁，突然道：“你真這麼覺得？”
【這……是的。】
“說實話。”
【其實，按照我的推演，她若是全力以赴，您想要真的贏她，會付出……億點點代價。】
“你覺得，她會不清楚嗎？”
【……】
狗子沒動靜了。
“我能贏。”
“不是因為我太聰明，隻是她太在乎那個人，她之所以不動手，更不是因為被我破去了道心，隻是相比她在乎的那個人，這個天選者的身份，可有可無罷了。”
“你信不信？”
看著伏地作乖巧狀的狗子，冷妹子反問道：“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若是沒有那個洛無雙的影響，她就算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也絕對會跟我拚個你死我活？”
狗子沉默了半瞬。
【我明白了，他對她來說很重要，要遠超過這一戰的結果。】
“不錯。”
沉默了半瞬，狗子再問。
【偉大的天選者閣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才能創造出一個跟我一樣，脫離了源頭存在的天選者？】
“我不知道。”
冷妹子卻是平靜道：“我也不想知道。”
【為何？】
“因為不重要。”
狗子愕然。
雙方相處這麼久，它也算了解冷妹子的性格，自然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
【敢問，對您而言，什麼才是重要的？】
“他贏了，就很重要啊。”
冷妹子抬眼看向那片無垠星空，眼兒彎彎，眸光潺潺，輕聲道：“這世間，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了。”
狗子明白。
她說的自然是顧寒。
可……
【恕我直言。】
【這，也隻是您的猜測罷了。】
一個沒忍住。
頂著被獻祭的危險，狗子說了一句實話。
“贏的一定是他。”
【為什麼？】
“他沒輸過。”
“他沒輸過任何人。”
破天荒的，冷妹子並沒有追究它的想法，隻是認真道：“他會一直贏下去，贏到最後，贏到終結。”
狗子不吭聲了。
第一次，它沒有進行任何推演就確定了一件事——若說洛無雙是慕青玄最後的執著，那……顧寒絕對是冷妹子此生最大的心劫！
很明智的。
它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敢問。】
【咱們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字跡到了這裡，突然頓住！
一瞬間，那片漸漸透明化的光幕也好，身形比先前大了近乎一倍的狗子也罷，竟突然化作了血色！
【警告！】
【警告！！】
兩行如同被血染過的小字落在了冷妹子麵前，她也隨之看向了不遠處。
那裡原本空無一物。
如今，卻多了個人。
沒人覺察到他的存在，更沒人覺察到他是怎麼來的，可他的突然出現卻沒有半點違和感，就像是一直在那裡一樣！
正是老農！
亦是世間僅存的初代天選者！
見他出現。
鳳汐幾人心中一凜，樹苗子頭上的小樹葉更是顫了三顫，再也支棱不起來了，身子一縮，悄然退至金毛銀羽身後。
“是前輩！”
“前輩回來了！”
“參見前輩！還望前輩主持大局！”
“……”
相比他們。
剩餘的數百天選者看到老農，不由大喜過望，被鳳汐和冷妹子聯手壓製得喘不過氣，抬不起頭的他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突然都有了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恭恭敬敬對著老農行了個大禮！
可……
他們的敬意，老農視而不見，他們的想法，老農也根本不在乎。
相較而言。
他反而對冷妹子有幾分興趣，因為發現他到來的那一刻，冷妹子的表情還是一如先前的平靜。
“丫頭，你不怕我？”
“阿天呢？”
冷妹子淡淡道：“他怎麼樣了？”
“他？”
老農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麵對自己一個破道境的大能，冷妹子竟然還能關心旁人的死活。
“人已死，道已消。”
他也沒瞞著，直言道：“從此，世間再沒有獨孤無敵這個人了。”
聞言。
鳳汐幾人的心又是一沉！
尤其是金毛和銀羽，更是有點難以接受，畢竟雖然曾經對天劍子的為人有些不齒，可終究是相處了百年，更將其性子的轉變看在了眼裡，可如今……就這麼死了？
死了？
其餘的天選者亦是愣了一瞬，越發興奮的同時，也讓他們對老農越發敬畏了起來！
他們突然覺得。
其實不是天選者不強，隻是他們尚未成長起來而已，而身兼天選者和超脫境大能兩個身份的老農，隻要動一動念頭，便能讓鳳汐這些人明白一個道理！
天選之人！
絕不可欺，亦不能辱，妄自欺辱者……更會像天劍子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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