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一旁。
冷妹子目光微垂,輕聲道:“定然是三娘進階的時候,被他動了手腳。”
“恩?”
紅河眼中紅光一轉,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倒是聰明!”
聞言。
顧寒心裡一沉,再次體會到了對方那深不見底的城府!
“絕對不可能!”
大手鉗製下,鬼三娘瘋了一樣扭動著身體,“你對我做了手腳,為何我根本覺察不到半點……”
“……”
紅河沒說話,憐憫地看著她,大手微微用力。
鬼三娘一怔。
似隱隱明白了什麼。
當日裡她進階的時候,紅河全程都在旁邊,以對方的城府和手段,要做一些手腳,太輕鬆了!
“明白了。”
想通了關鍵,她放棄了掙紮,慘笑道:“原來,君上您從來就沒有信過我。”
“你錯了。”
紅河搖搖頭,惋惜道:“本君其很信任你,剛剛也給了你機會。”
“若你不背叛。”
“這後手,本君也永遠不會用到!”
說話間。
界域再次微微震動了起來。
轟!
轟隆隆!
下一刻。
那條位於第二層試煉之地的血黃色大河頓時沸騰了起來,瞬間衝破了屏障,落在了紅河身後!
血河滔滔。
翻滾不斷!
一如紅河此時的心情!
“不……不要……”
看到那血河,鬼三娘眼底閃過一絲絕望。
“三娘。”
紅河輕聲道:“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說話間。
他身形微微一閃,已是來到了血河邊上!
“記住。”
“本君能成就你,亦能,毀了你。”
話音落下。
鬼三娘也是被他生生按進了那血河之中!
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濃鬱的黑煙升騰不斷。
肉眼可見的,鬼三娘身上的宮裝,人皮儘數消融得一乾二淨,本體拚命掙紮,隻是越是掙紮,沉地越快。
慘叫聲不絕於耳。
紅河卻不為所動,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良久之後。
慘叫聲減弱,鬼三娘也漸漸停止了掙紮。
紅河輕輕鬆手。
任由她向下沉去。
一個浪頭打了過來。
在被徹底吞沒的前一刻,鬼三娘那雙黑窟窿一樣的雙眼,依舊死死盯著紅河。
這一刻。
她心裡最恨的,反而不是顧寒,而是眼前這個斷情絕性,狠辣無情到了極致的紅河!
期間。
夏清源和雲逍並未選擇動手,鬥戰經驗豐富如他們,都很清楚,麵對紅河這樣的對手,除了硬碰硬,一絲一毫取巧的可能都沒有。
處置了內鬼。
紅河也沒急著動手,再次坐上了白骨王座,目光流轉間,看到了元小夏手裡的那團玄氣。
“呀!”
元小夏嚇得一哆嗦,連忙將玄氣小心珍而重之地收到了儲物戒內。
似有些不放心。
她偷偷躲在了梅運身後,刻意發動暫時消失之術,讓對方忘了自己。
“原來如此。”
紅河也不理她,看著上空內的那道裂縫,歎了口氣。
他城府極深,心機似海。
來到這裡的那一刻。
已是隱隱明白發生了什麼,如今更是確定了鬼域異變的根源。
目光又是一轉。
他略過了其餘人,看向了顧寒,“若是本君猜得不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
顧寒沒說話,也沒否認。
“摩武。”
紅河看了他幾眼,語氣複雜道:“你知不知道,本君有多麼看重你?”
“是麼?”
顧寒麵無表情道:“像看重三娘那樣?”
“你跟她不一樣。”
紅河坦然道:“對她,對其餘鬼族,本君都不是百分之百信任,可唯獨對你……不同!”
“尤其是……”
他感慨道:“你那日對鬼祖起誓,引來了鬼祖意誌以後,本君甚至放棄了一些原則,並未在你身上留下任何後手!”
“確實。”
顧寒點點頭,也很感慨,“鬼祖,是幫了我大忙的。”
“知道為什麼嗎?”
紅河語氣漸冷,“因為本君,是真的把你當作鬼族的未來培養的!”
“所以!”
騰地一下!
他瞬間自王座上站了起來,一字一頓道:“本君不想你日後強大了以後,對本君,乃至對鬼族生出芥蒂之心!”
“本君!”
“給了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以及信任!可你,卻選擇了背叛……不!”
說到這裡。
他突然搖頭,“不是背叛,而是欺騙!”
“摩武。”
“應該隻是這具皮囊的名字,本君說得可對?”
“……”
顧寒沒回答,到了此時,否認亦或承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笑。”
紅河喟然一歎,自嘲道:“本君自詡算無遺策,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你耍得團團轉,本君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誰?”
刷!
說話間。
兩道紅光落在了顧寒身上,似要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將他看個通通透透。
“重要嗎?”
顧寒仿若未覺,淡淡道:“我的身份,對你而言毫無意義。”
“不,很有意義。”
紅河正色道:“本君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讓三娘對你如此死心塌地,本君也不想知道。”
“本君隻知道。”
“本君培養了她將近五百年,可到頭來,她卻因為你,背叛了本君!”
“本君更知道。”
“自你出現在本君麵前以後,鬼域風雨不斷,異變頻頻,幾無寧日!!”
“本君還知道。”
“你步步為營,妄圖竊取我族根本,甚至已經成功了一半!!!”
“每一件事。”
“看起來都匪夷所思,可偏偏,你都做到了。”
“如今看來。”
他朝上空看了一眼,有種大夢初醒的明悟感。
“外麵那個黃泉殿主,也是為了接應你而來的吧?”
目光一閃。
落在了顧寒身上,他認真道:“十號……擺渡人?”
聞言。
顧寒心裡猛地一震!
震驚的不是紅河推斷出了他的身份,而是燕長歌的到來!
“長歌?”
夏清源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他來做什麼!胡鬨,簡直是胡鬨!”
“……”
雲逍沒說話,看了顧寒一眼。
燕長歌的到來。
隻能是為了顧寒。
“殿主……”
雲逍能想到,顧寒自然也能想到,暗暗一歎,一抹愧意浮上心頭。
唉。
千夜也是歎了口氣。
他自忖。
便是巔峰時期的他,隻身殺入鬼域,也難有離開的機會,又何況是剛剛破境的燕長歌?
對方來了。
就沒想著能回去!
“看來!”
“本君猜對了。”
紅河緊緊盯住了顧寒,“你,果然就是那個十!”
“那些情報!”
“也不完全是假……也是,虛中有實,才能真假莫辨!”
“你廢話太多了。”
顧寒歎了口氣,“說來說去,不過是我騙了你,對不起你的看重那套……”
“錯了!”
紅河打斷了他的話,肅然道:“恰恰相反,本君現在,反而更看重你了!”
“看重我?”
顧寒譏諷一笑,“那放我們走?”
“……”
紅河沉默了一瞬,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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