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輩,一個長輩,二人之間的對話,將人性的自私和陰暗展現得淋漓儘致。
事已至此。
月倫也知道自己沒有半點退路可言了。
“合作!”
他突然看向顧寒,“唯有合作,才能有一線生機!”
“合作?”
“不錯!”
月倫語氣急促道:“我對你的判斷沒有錯,我剛提醒了你,你就把這棺槨弄了出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可你顯然知道很多內情,而且你既然敢來……肯定有底牌!”
顧寒不置可否,“我廢了你兒子,你不是很痛恨我?”
“兒子不算什麼!”
月倫搖搖頭,“命才是最重要的!月華隻有一個爹,我卻可以有很多兒子!若是你答應,等我活下來,把他親自綁到你麵前,是殺是剮,你隨意!”
“哼!”
千夜冷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抱歉。”
顧寒瞥了月倫一眼,“歸一境巔峰……對我沒什麼用,也沒必要合作!”
換做平時。
他的話必然會引來譏諷和嘲笑,認為他瘋了。
可月倫卻是心中狂喜,這足以證明,顧寒是有底牌的,否則根本不會到了現在還如此淡定,說出這種囂張至極的話來。
“我可以告訴你個隱秘!”
他絞儘腦汁,想換來顧寒的同意:“你來這裡,大概率是為了靈曦吧?那你可知道,為何老祖會等到現在,還遲遲不動手?為何當年她娘月瀟瀟明明也被種下了符文,卻反而能成功從月族逃脫?”
“破妄之瞳!”
想都沒想,他直接和盤托出,指著阿傻道:“她身具古今罕有的破妄之瞳血脈,這種血脈太逆天,太霸道……相比之下,耀月天瞳,太陰之瞳……都不算什麼!”
莊雨辰心中一震,突然看向阿傻。
“破妄……之瞳?”
顯然,這種堪稱逆天的瞳術,她也是通過幾分的,隻是沒想到,一向嬌憨呆萌的阿傻,竟然身懷這種逆天血脈!
“當年她還未降生。”
月倫繼續道:“那血脈之力便已初顯,靠著本能,竟反而把月瀟瀟神魂內的太陰符文給煉化了,這也給了她逃走的機會……”
當年。
太陰符文被煉化之後,月瀟瀟和夏晚風隱隱覺察到了月元英的陰謀,為了避免阿傻一出生就被控製,便趁著對方外出之時,偷偷逃了出去。
然後。
便是一場持續了數年的追殺!
“如何?”
他語氣越發急促,“這個秘密,誠意夠多了吧?”
“抱歉。”
顧寒麵無表情道:“你說的這些,並沒有什麼價值,而且……追殺他們,你也參與了吧?”
“我隻是奉命行事!”
月倫極力解釋:“而且我並未親自……”
話說一半。
他語氣一窒,一張臉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
對麵。
月元英眼中幽光大盛,一臉的陰森,指尖一枚符文閃爍不停,已是忍耐不住,直接出手了。
“幫……幫幫我!”
月倫麵色連連變換,時而扭曲,時而驚恐,時而絕望,似在不斷和某種力量鬥爭,眼中更是多了一絲陰沉之意,竟是和月元英的表情有幾分相似!
似乎……
這一刻的他再不是他,而是月元英的化身!
他也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慘笑了一聲。
“原來……”
“融合符文的那一刻,我們其實早就不是我們自己了,隻是不自知而已!”
說著。
他並未再向顧寒求助,反而看向月元英,艱難開口道:“老祖……你……好算計!可我……不會讓你這麼如……願的!”
猛地看向顧寒。
他眼中的掙紮之意越來越盛,緊咬牙關,斷斷續續道:“記住!老祖……不動手,對你,對她……一直采取懷柔策略,是有原因的……”
“一是……”
“靈曦神魂內的符文……種下的時間太短……偏偏她是太陰祭最重要的部分,老祖暫時沒有……十足的把握控製住她……”
“二……她怕破妄之瞳的反……”
轟!
也在此時!
上空內那道扭曲的大臉突然看向了月倫,兩束幽暗的光芒頓時將他籠罩,月倫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的掙紮,扭曲的表情,儘數消失不見,化作了一絲僵硬和木然!
與此同時。
月元英手裡的那枚符文,也停止了閃爍,幽光蒙蒙,似隱隱和月倫有某種聯係。
這一幕。
又是看得眾人頭皮發麻,這麼多萬年,月元英到底做了多少準備,布置了多少手段?
顧寒看著月倫,回想對方剛剛的話,心思急轉。
反?
反什麼?反噬?
“果然不成器!”
月元英一臉的漠然,淡淡道:“堂堂一個歸一境巔峰的修士,意誌力竟然還不如一個身份卑微的仆人,如此廢物的後輩,要之何用?”
月倫的抵抗程度,遠不如先前的月管家強烈。
說話間。
她眼中幽芒一斂,落在了顧寒身上。
“原來。”
她歎了口氣,“你一直在跟老身裝蒜。”
“彼此彼此。”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老身的?”
“我從來就沒信過你。”
“很好,很好。”
月元英點點頭:“你的機敏出乎老身的預料,比當年的夏晚風,要強出太多了!不得不說,你很能給老身意外,竟然真的被你給騙過去了,先前刑霸的出現,便是為了拖住老身,方便你行事吧?”
“猜到了還問?”
“怎麼做到的?”
月元英有些不解,“那裡有老身培養了多年的死士暗衛,便是一隻蟲豸也飛不進去,更何況……你們連那禁製也找到不說,竟然還破開了?”
“很難嗎?”
元小夏撇了撇嘴。
“皆是土雞瓦狗!”
她頭上,三朵小花顫了顫,顯得有些嘚瑟。
“哦?”
月元英看向元小夏,眉頭大皺,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對方的存在,讓她心中大感古怪。
“重要麼?”
顧寒橫移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反問了一句。
“確實不重要了。”
月元英點點頭,也不再追問。
“知道嗎?”
她再次看向那座棺槨,連自稱都變了,“我謀劃了數萬年,籌備了數萬年,隱忍了數萬年,就差一點時間,眼看就能發動完美無缺的太陰祭了,就能把她複活了,可偏偏……”
“你在這個時候攪了進來!”
“你知道……你有多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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