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玥一臉的不甘，可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歐冶也不理她，轉而看了顧寒一眼，淡淡道：“你也是個劍修？”
“不錯。”
“倒也難得。”
歐冶語氣波瀾不驚，“能讓百劍同時認主，也算是有些天賦。”
眾人一愣。
在他們心裡，不論是顧寒還是蕭然，能做到讓百劍認主，已經是罕見至極的劍道天驕了，可在歐冶口中，似乎……也就那樣？
“記住。”
猶豫了一瞬，歐冶麵色一肅，又道：“既為劍修，當有劍骨！萬不可做那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事！”
他覺得。
在南林中域裡遇到顧寒這樣的人才，也算是難得，破天荒提點了兩句。
唉……
樹苗子回想起自己被揍的一幕幕，暗道姓顧的豈止是狼心狗肺，他的心都是黑的！
顧寒心裡一動。
他突然想起了歐冶那古怪至極的規矩。
“前輩。”
他想了想，直接道：“你曾說過，你最擅長鑄劍？”
“是又如何？”
“那為何你又說不鑄劍了？”
“不關你的事！”
歐冶有些不耐煩，“有話直說！”
“前輩。”
顧寒認真道：“我想請你為我鑄劍。”
“對！”
千夜直接道：“讓他出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隻羊了！”
“年輕人！”
歐冶麵色一冷，“貪得無厭，並不是好事！百劍認你為主，對你而言，已經足夠！貪多嚼不爛的道理，還用我告訴你？”
“事實上。”
顧寒無奈道：“確實不夠。”
“可笑！”
歐冶火了，對顧寒瞬間沒了好感，“一個個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之輩！不夠？那你告訴我，你需要多少？”
“多多益善。”
顧寒給了一個準確的數字，“萬劍最好。”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瞬間炸開了鍋。
萬劍？
開什麼玩笑？
有人……不，那是人能做到的？
“我原本以為。”
歐冶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失望之意，“你也算是個好苗子，這才跟你多說了幾句，不想你卻如此口無遮掩，狂妄自大，你以為你是……如此消遣我，你真以為我是個好脾氣不成！給你三息時間！立即消失在我麵前，否則……彆怪我以大欺小！”
轟！
說話間。
他身軀輕輕一震，空間儘數崩毀！
杜玥幾人對視一眼，心中暗喜，他們也認為顧寒狂妄自大，要倒黴了！
“蛟叔……”
蛟清清求助自己的主心骨。
“放心。”
鳳汐淡淡道：“看著便是，小師弟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蛟城暗暗鬆了口氣，很感激她替自己解圍。
蛟清清小聲道：“你怎麼不喝酒了？”
沉默了一瞬，鳳汐摸了摸酒壺，有些遺憾，“不多了。”
蛟清清：……
顧寒半步不退。
通天境也阻止不了他的決心，這個羊毛，他顧某人今日薅定了！
“前輩，不試試，怎麼知道？”
“好好好！”
歐冶怒極反笑，“難得你這個後輩是個有種的，敢這麼跟我說話！那我今日就給你這個機會！”
刷！
說話間。
他大手一揮，一縷縷鋒銳之意再次落在了場間！
眾人隻覺得上空一黯，下意識抬頭，卻見上空內密密麻麻，全是造型各異的長劍……粗粗一數，足有接近兩千餘柄，每一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絲毫不亞於他剛剛拿出的那套子母劍！
就連蕭然也是震撼不已，他根本沒想到，歐冶手中，竟然有這麼多劍！
“歐冶大師沒騙我們。”
有人喃喃自語，“他……果然最擅長鑄劍！”
顧寒咽了口唾沫。
天上掉餡餅的事……終於讓自己遇到了？
“小輩！”
歐冶卻以為他怕了，冷聲道：“這裡有劍兩千零九十七柄！我也不為難你，萬劍就算了！今日你若是能讓這些劍儘數認你為主，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哼，少一柄，你就要接我一拳！”
阿樹有點興奮。
隻要一拳，保準送老爺歸西！
“這人存貨不少。”
千夜若有所思，“這麼多劍，就算他再精通煉器，也絕非短時間內能煉製出來的，他又不是劍修，弄這麼多劍做什麼！”
“先不管。”
顧寒想了想，“薅了再說。”
天降橫財。
這要是不薅……人神共憤！
說話間。
他身形一晃，已是來到了一柄通體赤紅，手掌寬的闊劍麵前，笑道：“前輩，你可得言而有信。”
“哼！”
歐冶冷笑，“你若真能讓它們全部認主，便是白送給你又何妨！”
顧寒也不再說話。
雙目微合，身上劍意緩緩流轉，與麵前的長劍溝通了起來。
認主。
自然並不是簡單的收取，而是與劍內靈性產生共鳴，尋找出劍的真名。
換作跟靈涯決戰前。
他做這件事，縱然一直參悟劍符，也還是有些吃力的，可現在……
約莫三個呼吸。
他睜開雙眼，手一伸，那赤紅色闊劍清吟一聲，瞬間落入他手中。
“前輩。”
“此劍，赤麟！”
說話間。
他身形一晃，又是來到了一柄湛藍色長劍麵前，如法炮製，將之收服，“此劍，秋水。”
“此劍，落霞。”
“此劍，孤鶩……”
說到這裡，他停下身形，看向歐冶，一臉的古怪，“沒想到，前輩也是個風雅之人。”
劍名很奇特。
一部分來自劍本身的特性，一部分來自鑄劍者鑄劍時注入的一縷心念。
劍名文縐縐。
歐冶卻是滿身的肌肉疙瘩！
很不搭！
他很懷疑，歐冶怕不是和李院主一樣，未曾踏入修行之前，也是個飽腹詩書之人，甚至有功名在身的。
“少廢話！”
歐冶眼角挑了挑，“繼續！”
顧寒沒再繼續刺激他。
“此劍，春風！”
“此劍，初雪！”
“此劍，煙雨！”
“孤城，朝暮，思君，苦短……”
看到顧寒瀟灑自如的身形，眾人已是完全沉浸其中，就連蕭然，也是緊緊盯著他。
收取到第一百柄劍時。
眾人一臉震驚。
收取到第五百柄劍時。
眾人心神俱駭。
收取到第一千柄劍時。
眾人麵無表情……已經麻木了。
除了歐冶。
他起初也有些震驚，隻不過似乎見過了大場麵，並沒有失態，隻是隨著上空中的長劍被一柄柄收走，他眼中閃過一絲惆悵。
不是心疼，而是緬懷。
終於。
不知過了多久，上空內便隻剩下了最後一柄劍。
與其餘的劍不同。
此劍品級之高，遠遠超過其餘的劍，而且劍身狹長雪白，顯得很秀氣，似乎女子用更合適一些，而劍柄之處更是刻了一輪圓月。
“等等！”
歐冶大驚失色，“這柄劍你不能……”
顧寒摘了兩千零九十六柄劍，他都沒有多大反應，可唯獨對這柄劍，似乎看得極重。
輕輕的。
顧寒將那劍摘下，隻是卻沉默了下來。
半晌之後。
他輕輕歎了口氣，道：“此劍……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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