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爺爺聽不到，特意運轉了仙元，聲音滾滾傳開。
然而靈棺裡，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我深吸一口氣，接著道：“爺爺，當初是你安排我和姝月拜了堂，成了親。”
“親手促成這樁婚事，當時我年幼，不懂，也沒有能力。”
“今天有了能力，特意補上一場婚禮。”
“爺爺，我的幸福，難道在你心裡，就如此一文不值嗎？”
我沒有去找隱樓，也就不知道李家和白家的恩怨，甚至是到了現在，我都不知道爺爺的目的是什麼。
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
畢竟沒有他當初的安排，以及對小翠的許諾，我和小翠也不會走到今天。
然而我話說完，靈棺還是死寂高懸。
小翠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右手五指輕一張，一聲劍鳴從遠處傳來，軒轅劍拖著七彩的光芒落到她的手裡。
“老婆！”我喊了一聲，臉色瞬間蒼白。
小翠無奈的道：“陽陽，我彆無選擇。”
“但請你放心，也請二叔和媽放心，我不會傷了老爺子，隻是今天，此事必須有個結果！”
小翠的話，終於是刺激到了爺爺，靈棺內傳來一聲冷哼道：“傷我？”
“白家丫頭，你口氣未免太大了。”
爺爺的聲音一傳出，靈棺棺蓋就一下彈開，棺蓋落到金光裡，瞬間就消失不見。
緊跟著，爺爺從棺材裡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這是爺爺入土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身，身子忍不住一顫。
廣場上萬人心驚，悄悄摸出了身上的符籙。
玄門這邊，更是全都朝著毛小雲身邊靠攏。
因為爺爺，真的是一具僵屍。
他一出棺，屍氣就如同龍蛇遊走，繚繞在他身體周圍，強大且恐怖。
而且我發現，爺爺變年輕了。
準確的來說，是他的屍體變年輕了。
雖然說臉上的輪廓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的容顏看起來就隻有三十來歲的樣子。
場中對僵屍最了解的人莫過於毛小雲，爺爺一出現，他就死死盯著，驚駭的道：“李老爺子，你尋到那條永生路上的另一種方法了？”
爺爺生硬的轉動脖子，看了一眼毛小雲，不過沒有回應毛小雲。
脖子轉動，爺爺再次看向小翠，嘴角僵硬的開合，聲音卻連貫的傳出道：“白丫頭，你父親的路未必就對，而我的路，現在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我李家的百年布局全都在陽陽一人身上，現在你要坐享其成，換成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爺爺話聽起來滿是不甘，卻暗藏煽動的意思。
小翠不卑不亢的道：“爺爺，你當初不也是對自己走的這條路沒有信心，才把陽陽押在了我身上？”
“而且沒有我提供的靈棺，你這一條路也未必能走到現在。”
小翠的話結合上毛小雲的話，整件事的脈絡就在我腦海裡清晰了起來。
爺爺，他有自己的永生之路，而且是一條結合了屍穀、散落各地的偽仙改良出來的一條以屍永存的路。
隻是當時的爺爺，並不確定他這條路能走得通，於是用我做了一場豪賭，把我入贅到了白家。
如此一來，將來不管是他成功，又或者是小翠成功，李家都能沾上光。
結果後來他得到了小翠的靈棺，他的那條路變得順暢，看到希望的爺爺開始心生不滿，現在又想從小翠手裡把我奪回去。
總的來說，我的存在，有用的隻是天運之命。
這對於他們，是一道保險。
理清脈絡，我也覺得爺爺做得不地道。
奈何他為的是李家，我不能說什麼。
反而是看著小翠和他爭奪我，讓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但此時此刻，再難受我也隻能憋在心裡。
因為小翠也好，爺爺也好，他們都在我身上都付出了太多。
到了現在，都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爺爺站在棺中，緩緩伸出手，遊走的屍氣突然爆起，從他身上釋放後接天連地，如同巨龍騰挪，強大的氣息籠罩下，爺爺冷漠的道：“白家丫頭，屍穀的存在，證明你父親認可這條路。”
“諸位也可以看看，看看我現在的樣子，跟隨我，跟隨我李家的腳步，將來的永生道上必有你們的身影。”
“而白家曆經數次時空逆轉，幾代人的努力，最終都沒有結果，你們跟著白姝月，等來的隻會是失敗和失望。”
永生的誘惑，讓人無法拒絕，但礙於小翠的威嚴，台下眾人隻是露出猶豫的眼神，並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可爺爺接著又道：“我李道玄今日除掉白姝月，未來，你們跟著我，跟著我孫子，跟著我李家……”
爺爺說到這裡，身上屍氣再次擴散，覆蓋了整個首山，陰惻壓抑，震懾一方。
此時他的氣息已經不再是道氣、仙元，透著無儘的死氣，卻給人一種生生不息的感覺。
仿佛，他真的得到了永生。
爺爺的行為，以及他說出的話，讓我心亂如麻。
事情的發展，已經遠超我的預想。
畢竟我做夢都想不到，爺爺會選擇在今日越俎代庖。
但心亂歸心亂，我還是下意識的擋在小翠身前，心情複雜的看著虛空中不可一世的爺爺，嘴角動了動，可最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爺爺的眸光看向我，有親情，可是再無溫度，語氣陰冷的道：“白家丫頭，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放棄白家的路，跟隨我李家！將來的永生路上，會有你一席之地。”
爺爺的話冰冷、無情，威脅中帶著幾分勸說。給予小翠最後的選擇。
然而麵對爺爺的脅迫，小翠眼神堅定、語氣堅定的道：“我追隨父親的腳步，永不會改變。”
此時，二叔身上的凰火點燃，隻不過他目光定定的看著地麵，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會站在哪一邊。
台下，貪狼麵色陰沉，同樣讓人猜不透他內心所想。
一時間，場中的氣氛已經詭異到了極點，隻要爺爺率先出手，或是小翠率先出手，局麵立馬就會變得混亂。
同時，也會形成新的站隊。
可就在這時，小翠歎了一聲，突然收起手中的軒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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