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辦事的效率很快，我九點多出的大殿，外殿禮堂裡就已經為方恨少設好了靈堂。
方恨少在玄門世界裡交好的人並不多，我進靈堂的時候，隻有二叔坐在裡麵，正往火盆裡扔著紙錢。
見我進來，二叔放下手裡的紙錢，問我道：“怎麼樣？”
一夜未眠，加上踏入靈堂後悲從心來，我疲憊的道：“隻要時機成熟，免不了要打一戰。”
月刃裡的航海圖，我本想問一問二叔，畢竟他執掌黑樓，消息相對靈通。
但想想還是算了。
能不牽扯，就儘量不牽扯。
二叔也沒有接著問，遞了一遝冥幣過來，我接過來，拆開後少量的扔進火盆裡。
我燒上紙，二叔才道：“這天下太大了，不管做什麼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現在出了天外天，你也不安全。”
“這次回濱海，你記得把天地玄黃帶上。”
“多謝二叔！”我行了一禮。
二叔伸手扶我道：“自家人，怎麼還見外起來了？”
我不想見外，但圍繞著小翠發生了那麼多事，我和家裡的關係，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二叔能感覺到，我也能感覺到。
我把手裡的冥幣全部扔進火盆，歎了一聲道：“我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以前，我跟著二叔，帶著黃九，守著小店，每天外出苦錢，養著癡傻的小翠……
那時候，蘇一媚嬸嬸還在追求二叔……
那時候……
“是啊！”二叔感慨了一聲，又遞了一遝紙錢過來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今朝一過，都是物是人非。”
我道：“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桃花島怎麼樣了？”
二叔道：“暫時解決了，有空你自己過去看看。”
同樣的話，小翠也說過。
他們都讓我自己去看，桃花島究竟有什麼？
我很好奇，奈何現在抽不開身，無奈的道：“等戰爭結束吧！”
二叔點點頭，抬頭看向方恨少的靈牌，岔開話題問我道：“這家夥一點渣都不剩？”
“嗯！”
二叔惋惜道：“可惜了，三大奇術之一的萬象術，又要失傳了。”
方恨少和二叔很早就相識，不過從爺爺破棺的事上來看，兩人關係也不是很好。
不過這種時候二叔能來相送，也算是把方恨少當成朋友了。
二叔把手裡的冥幣遞給我，起身道：“生死不過朝夕，你們對付三仙山務必要小心謹慎。到那時，我和你父親恐怕都有事脫不開身。”
他總算是解釋了一下不幫忙的原因，我心裡好受了不少。
二叔從腰間摸出一個錦囊遞給我道：“這是你媽讓我交給你的，戰前再看。”
我媽是青烏序的傳承人，賴家的鳳字輩，天羅的師父。
任何一個頭銜，都意味著眼前的錦囊不簡單。
不過精通命理的人都講究時機，同樣的事，不同的時間，產生的效果也不一樣。
所以好奇歸好奇，我也沒敢拆開看，把錦囊貼身收了起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二叔走後，靈堂裡又空了下來。
我坐在火盆旁，繼續給方恨少燒紙錢。
一直等到十點左右，外麵才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我急忙放下紙錢，起身出門相迎。
是方家的人來了，看上去有二十多人。
其中有一人捧著一個神龕，不過神龕封著蓋，我也看不清裡麵是什麼。
眾人過來，我對方家眾人行了一禮道：“諸位，節哀。”
方家的人還沒回話，跟在一旁的一個中年男子就搶先對我行了一禮道：“九華山長老柳陰九，見過公子。”
我正準備回他話，他搶著就道：“公子，方家離九華山不遠。他們急著過來，門中又沒有窺天境帶路，我就送他們過來了。”
這種見縫插針的拉關係，我很厭惡。
奈何他的確出力了，看在方家的麵子上，我打開儲物戒，拿出一株十萬大山特產的靈草，遞給他道：“辛苦柳長老了。”
“公子客氣！”他急忙躬身，伸過手把靈草接了過去。
我道：“柳長老，方家遭此變故，你們兩家又山水相連，將來的方家還要仰仗九華山，望多加照顧。”
我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做好了打算。
不管方家願不願意，我都要把他們搬到十萬大山裡。
否則將來的方家，隻會淪為九華山的搖錢樹。
柳陰九受寵若驚的道：“公子言重了，玄世界本就是一家人，照顧他們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我微微頷首，轉向方家老者，攙扶著他道：“老人家，方恨少的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他的仇，我一定會報。”
“你們長途跋涉，先到靈堂裡休息。”
我扶著他，帶著一眾人進了靈堂。
柳陰九也跟了進來，他給方恨少上了一炷香，見靈堂裡都是方家人，退回來就道：“公子，方老，我在外麵等你們。”
“回去的事不急，你們什麼時候把事處理好，我們就什麼回去。”
方家老者感激的回禮道：“多謝柳先生。”
柳陰九離開後，我扶著方家老者坐下，猶豫了一下，我開口說道：“方老，事已至此，已是無回天之力。”
“我已經讓工部給你規劃了新的領地，今天過後，方家就舉家搬進山裡！”
我沒有用商量的語氣，而是告知。
因為隻有在山裡，我才能保證他們不會被人欺負。
“公子好意，我們方家上下感激不儘。”方家老者起身行了一禮，招了招手，把抱著神龕的青年叫了過來。
我有些詫異，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也沒問。
方家老者拿過神龕，小心的打開道：“公子，恨少的命燈還沒有滅！”
“什麼？”我心裡一驚，隨後打喜，急忙俯身朝神龕裡看去。
隻是這一看，我心裡剛點燃的希望之火再次熄滅。
神龕裡是方恨少的命燈沒錯，隻不過燈火早已滅了。
我以為方家老者是悲傷過度，精神錯亂，也不敢刺激他，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方老，事已至此，你要好好休息，切不可為了此事而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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