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話，讓我心頭一顫。
隔著虛空，朝她搖了搖頭。
小翠或許是沒看見我的表情，又或者是看見了，假裝沒看見，還是通過傳音把收回命運之力的方法告訴了我。
教完我，小翠歎了一聲道：“雙鳳奪龍，必有一死。”
“此劫，無解。”
“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隻要你做出了選擇，天機自破。”
“至於虛主，他需要你的天運之命，並不會傷害你。”
小翠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悲傷，娓娓訴說。
但我知道，她的心裡肯定非常難過。
因為她釋放域的時候，對虛主說過，這個世上，除了情，在她眼裡，所有的無敵都不過是一個笑話。
而小翠從不說假話。
我相信這世上，唯一能傷她的東西，也隻有情。
我沒有說話，隻是傾儘所有的力量，硬抗天道。
自從知道雙鳳奪龍這事，我一直在糾結、徘徊。
但我糾結的，從來都不是選擇。
因為我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我也告訴過小翠，她是我老婆，所以這件事不存在選擇。
我之所以會表現出糾結，那是因為塵埃未定，結果未出，我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而一個人的糾結，都是始於巨大的壓力，鬆弛於結果落下。
小翠沉默了數十秒，又傳音道：“寶貝，沒有我，李家一樣有下一個選擇。”
我無法傳音，唯一能給她的回應就是發出一聲怒吼，激活體內血脈，傾儘所有的力量，把已經蔓延出裂縫的天道法則給頂了回去。
小翠看到我的回應，踏過骨山，蹚過血海的她，開心得像個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笑容。
下一秒，她的域再次撞向昆侖虛。
劇烈的撞擊聲中，昆侖虛的符文顯化了出來。
躲在光暈裡的月神，也再一次拒絕了他父親的勸說，咬著牙搖頭，不願意開啟昆侖虛。
而此時的小翠，氣息力壓一世，舉起軒轅劍，一劍劈下。
劍光，閃亮了星宇，照亮了群山。
軒轅劍下，昆侖虛的法則不斷崩碎。
一輪巨大的皓月，正在被一分為二。
月神見軒轅劍斬進了昆侖虛，急忙張開雙臂擋在了虛主前麵，神情決絕。
虛主則是躲在她後麵大喊道：“白姝月，李陽和月神有天注之緣，你這一劍斬下來，你就輸了！”
我沒聽明白虛主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小翠手中的劍卻停了一下。
黃九見小翠的劍停了下來，急得大喊道：“此劍一落，仙朝大勝，何來的輸？”
黃九現在也是至尊境，提氣之下，聲音滾滾傳出。
正常情況下，虛主根本不會理會黃九這種小角色。
但現在他怕黃九的話會左右了小翠，對著小翠回答黃九的話道：“白姝月，贏了天下，輸了情。”
“你怎麼選？”
“哈哈哈！”
虛主狂笑。
自從小翠顯露出真仙境的修為，他就沒有鬥誌了，現在隻想著借助昆侖虛擊敗小翠。
不對，是擊殺小翠。
我目光看向月神，淒白的月光，照亮了她臉頰上掛著的淚珠，無奈又悲傷。
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我一眼，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
此刻的她，像是要從容的赴死，修複天機。
想到這些，我心裡隱隱作痛。
隻是……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虛主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但就算這樣，他也改變不了我。
小翠是我老婆，我們曾銘刻三生，刻骨銘心。
不存在選擇。
我閉上眼睛，不再看月神，用儘力氣喊道：“老婆，出手。”
小翠聽到我的話，手裡的軒轅劍再次落下。
察覺到小翠出手，我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到軒轅劍劈開了昆侖虛的符紋，朝著月神落去的時候，兩滴淚水不由自主的從我眼裡滾落。
淚，是溫熱的。
什麼是情？
失去了才會懂。
……
然而就在這時，小翠突然道：“我白姝月活過無數歲月，所謂的天下，在我眼裡一文不值。”
“我不會輸。”
她的話音落，原本劈向月神的軒轅劍突然避開月神，從頭頂飛了出去。
軒轅劍越過虛主頭頂的時候，我看到一道金光沒入了他的眉心。
我承受著天道，無法用靈眼洞察細節，這一幕在我看來就是小翠避開了月神斬了虛主，心裡不由一喜。
隻是這樣一來，天機大亂，將星隕落，仙朝也就沒了。
天降的死局，又要如何破？
然而我剛想到這個問題，就看到扔出軒轅劍後，小翠周圍的異象就開始潰散。
異像消失的瞬間，我身上壓著的天道之力也消失了。
不等我反應過來，一直被我擋在裂縫處的天道法則轟然落下。
無數的天道符紋墜落，宛若一場盛大的流星雨劃破了天際，儘數砸在小翠身上。
小翠衣裙頓時千瘡百孔，她仰躺虛空，筆直的朝著山裡墜落。
“寶貝，你問我什麼是情……”
“現在，我終於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我嘴巴大張，心跳驟停。
數秒過後，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但用力過度，我嘴裡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這一刻，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情的大手攥得粉碎，曾經在三生石上寫下我和小翠名字的指尖，更是撕心劇痛。
但這些疼痛，此時對於我來說都算不得什麼。
我無助得像個孩子，在地上沒有頭緒的亂爬，嘴裡不停的重複道：“我沒有選擇，我沒有選擇，為什麼會這樣？”
摸到黃九的尾巴，我一把就把他抓過來，毫無意識的捏著他的脖子，用力的搖晃著，嘴裡大吼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黃九吐著長長的舌頭，但沒有推開我，用骨傳聲道：“小李子，你醒醒，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
“我現在帶你過去看看，結果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黃九的最後一句話，給了我一絲絲的希望，也是這一絲希望，喚醒了我的神誌。
我鬆開他，全身都在發抖，不聽使喚的道：“帶我過去，我有靈丹，我有法寶，有靈花異草，我有……”
“我能救小翠。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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