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累死了，終於到屋了。”
“幾點了？”
“八點。”
“哦，那比賽還沒開始。”
一行人回到404號男寢，結束了今天的遊玩。
趙柝拿著水卡，先去衝了個澡。
溫熱的水流噴灑在身上，不一會兒激起一層迷蒙的水霧。
趙柝感覺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很舒服。
最近，他一直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很久沒有這麼舒服了。
黑白無常就像一把巨劍高懸頭頂。
絕對的絕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後，魑魅在暗中使壞。
貞子一手時光追殺幾乎帶走了他的一切。
貓人世界絕望得令人發指，而他，卻又不得不飛蛾撲火。
真的，太累了。
趙柝甚至感覺自己的精神都要出問題了。
還是說，打從一開始他就是個理智的瘋子？
誰知道呢。
趙柝默默靠在牆上，任由水流衝刷身體。
在淋蓬頭上，一隻他看不到的玻璃娃娃正在玩耍。
在窗台上，神秘地趴著一隻黑漆漆的龍貓。
在趙柝身上，那隻左手透著截然不同的顏色，慘白，毫無血色，血管卻高高凸起，裡麵像是藏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白無常退開了充足的距離，遠遠漂浮在半空之中。
一個臉色慘白的小男孩縮在天花板一角，咬著手指，抱著皮球，死死地盯著霧氣中的人影。
一個簡簡單單的男寢衛浴，隨著他的進入，變得不正常了。
這裡布滿了詭異。
這一路走來，他確實獲得了很多。
但也失去了很多。
與惡鬼博弈的代價往往就是越陷越深。
他已經陷的很深了。
碑網送了他一堆信息貸款。
紅嫁衣又多獲得了很多絕望的“劇情”。
唱戲鬼正在給他布置必死的“未來”。
平白無故染上了一隻【窒息】！
趙柝冷冷地抬起頭。
那小男孩樂嗬嗬地跟他打招呼，隻是這個行為搭配著它出現的位置和它那張慘白的臉……
屬實是有點嚇人。
【哥哥已經死了，他窒息地死在了未來，趙柝，你功不可沒。】
【所以，我要來找你玩了。】
【嘻嘻嘻嘻嘻嘻！】
“嘻你妹啊，我坑死你哦。”
小男孩一下子不嘻嘻了，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一瞬間消失無蹤。
“這一場博弈，似乎才剛剛開始啊。”
趙柝歎息一聲。
“說起來，我經曆的事情雖然不多，但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我記性很好，但正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我得把這些信息記下來。”
“但我不可能隨便記在網絡上或者某個普通本子上，那樣，很容易被彆人竊取，這些信息太關鍵了，尤其是那些可能害死我的信息。”
“現在的我，正在變得越來越強大，社會頂層的那一批人，現在說不準都不如我強大，未來，我肯定會招惹很多人。”
趙柝回憶起唱戲鬼為他唱出的“未來”。
在緬國，他乾掉了很多人，幾乎把整個國家殺穿。
未來的他，說不準仇家遍布天下。
他不能給自己留下一枚“死穴”。
“許願，我需要一本，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類都無法觀察的筆記本。”
玻璃娃娃身上裂開一條縫，又瞬間恢複。
一本漆黑的厚厚的筆記本出現在趙柝手中，被水流浸濕，邊角微微卷起。
“你倒是把這個本子做得耐艸一點啊……沾點水就壞了有點離譜了吧。”
玻璃娃娃摸摸頭，默默給筆記本加固了一遍。
但那些細微的翻邊還是留下了。
趙柝看著這本筆記本。
“許願能力源於三隻惡鬼，換句話說，可以理解為，這本本子是魑魅做出來的，至於其他人無法觀察的邏輯，應該也是魑魅做的。”
“但眾所周知，魑魅會偷懶，所以如果某個人想利用惡鬼力量強行窺視，這本本子攔不住。”
“我還需要給這本筆記本添加更多的靈異。”
“慢慢來吧。”
趙柝看著手中的筆記本，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個動作。
感覺好像黑白無常啊。
他搖頭失笑，抽出水卡，簡單擦拭了一番，離開了衛生間。
沒人注意到他手中的筆記本。
他爬上床，拿出一支筆。
習慣性地掏煙。
點火。
沒點著。
趙柝愣了一下，看著自己身邊緩緩飄起青色的煙霧。
“切，你小子真的敢跟著我回來啊，害我染上了一隻【窒息】，你切腹自儘吧。”
一隻魑魅鬼手真的化作刀子在無麵鬼身上插了一刀。
趙柝聽到了一聲鬼叫。
他默默拿起筆，在本子上書寫起來。
“三條絕對規則。”
鬼不死。
規則不滅。
詛咒永恒。
“以及加入【騙鬼】規則後，更新版的三條規則。”
鬼可以一直騙。
騙鬼可以獲取不滅的規則。
騙鬼可以讓詛咒永遠為我所用。
他思考著，補上了第四條規則。
“針對第二條絕對規則：惡鬼的邏輯是絕對的，永遠不可能改變。這裡需要補充一點，惡鬼的行為，並不一定都是【邏輯】。每一隻惡鬼都有一條或幾條絕對規則，這份力量是無法抵抗的，那東西才是【邏輯】，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惡鬼行為是可能抵抗的。”
“隻是，人類無法抵抗，隻能借助其他惡鬼的力量。”
“惡鬼，是具有主觀思維的。”
然後他又補上了第五條。
“人世間所能見到的惡鬼，應該隻是某種【投影】，我身後的黑白無常，就是真正的【黑白無常】製造的【投影】。”
“所以黑貓能把它吃了，也沒有違背第一條絕對規則：惡鬼永遠不可能真正死去，不論是形式上的，還是認知上的。”
“那麼，真正的惡鬼究竟藏在哪裡？”
“真正的惡鬼又究竟是什麼東西？”
趙柝雙眼微眯。
其實他知道的。
他已經見過兩次了，真正的惡鬼。
第一次，在江海縣的天橋上。
他眼中的世界被青色和血色覆蓋。
每一寸空氣都仿佛變成了扭曲的血管，它無限地蔓延出去，與遙遠的某些東西交相呼應，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網！
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這張網蓋住了。
而在這張網的上方。
一個巨大而飄渺的虛影懸浮在天空之中，就像一個邪惡的神靈，正在俯視人間。
那是真正的【無麵鬼】。
第二次，在貓人世界。
那隻一眼讓他san值清空的【貓臉老太太】。
“其實第一次見到【無麵鬼】的時候，我的精神可能也崩潰了，隻是我死得太快，沒有意識到而已。”
“所以，真正的惡鬼是不可直視的，它的存在會讓人類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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