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都站起來，坐吧。”
金慕妍走入會議室，隻是在順風係高管的臉上快速撇了一圈，便風輕雲淡的揮手。
而後她走到了會議室的最前端，兀自坐了下來。
曹子華一時間有些恍惚，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女人。
一身小香風外套，長得像周慧敏的威力加強版。
好看是真的好看。
可……
味道為什麼這麼重？
好家夥！
來到順風的地盤，沒等主人開口，卻讓沈欣她們坐下，而且語氣稀鬆平常，屬於不經意間的自然流露。
這逼算是給她裝明白了。
最關鍵的是。
有幾個高管被這種氣場嚇住了，已經聽話的往下坐了。
好在沈欣眼疾手快，立刻出聲：“金總，好久不見，衛總還沒有過來。”
“無妨，她來與不來，沒什麼影響。”
“？？？”
金慕妍胳膊肘搭在扶手上，雙手交叉，頭顱仰在靠背上。
哪怕她是坐著的，沈欣是站著的。
金慕妍的目光都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沈總監，你雖然管理不行，但我記得你在戰略抉擇上還是合格的。”
沈欣像是吃了一口屎：“怎麼了？”
“你怎麼會放任衛筱一錯再錯？你看看現在的順風，滿目狼藉。”
“……”
沈欣當場紅溫，被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抱起胳膊做防禦狀。
曹子華眼睛都瞪大了。
我的媽我的姥
我的褂子我的襖
我的大腦變大棗
沈欣可是這一堆人裡戰鬥力最強的，結果三兩句話就被金慕妍乾閉麥了。
多嚇人呐！
而且這小妮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在一個或者兩個圈子裡混，多少要給點麵子。
人家不滴。
上來就指著沈欣的臉，沒有套路的直接pua。
最關鍵的是，無論金慕妍的語氣還是動作，總有一種會當淩絕頂的味道。
曹子華總覺得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在哪裡見過，又見的不徹底。
“諸位，我猜你們應該聽到了很多關於金投資本的傳聞，說我們和華衛係不和之類的。”
“今天我來澄清一下。”
金慕妍起身，將胳膊搭在桌子上，雙手合攏呈倒V狀。
“市麵上的傳聞並不假，甚至都有些保守了。”
“金投資本和華衛係不是不和，而是水火不容。”
“造成這種局麵的根本原因，就是你們。”
——
——
現場靜的可怕。
曹子華大氣都不敢喘。
作為局外人的他，都感覺到了肅殺的氣氛，更彆說順風的人了。
眼前這個女人的氣場強的嚇人。
哪有這樣的？
到彆人家，一進門就拖鞋上炕，然後指著主人家的親戚朋友說你們全都是垃圾。
主人家的人還不敢反抗。
絕了簡直。
“從順風提出所謂的創新無極限戰略之後，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
“物流業務萎縮，航線三年無增長，利潤一降再降。”
“作為高管，你們安之若素，我很佩服。”
“佩服你們的臉皮。”
沈欣終於忍不住了：“金總，話說的難聽了，我們怎麼了？”
“難聽的我還沒有說。”
金慕妍甚至都懶得冷笑，她扭頭看了看背後的大屏幕。
好死不死。
大屏幕沒有關。
上麵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負麵報道。
金慕妍翹起手指，指了指投影儀。
“假如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那這些作何解釋？”
“我們……”
“我很佩服衛筱的頓感，如果是我的員工搞出這些，她們不會還站在公司裡。”
沈欣嘴硬道：“這是我們順風的事情。”
“確實！這對我來說是萬幸，萬幸我在順風的持股比例不高，否則我會被氣死。”
金慕妍似乎是有備而來，掐準了時機。
金投本來就和華衛係不對付，明裡暗裡較勁。
千手觀音項目的小插曲正好給了她一個借口和機會。
借著背後滿屏的黑料，金慕妍一出場，立場就是無敵的。
想殺人，被害者麵前就放著一把刀。
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最好的安排。
而順風那邊可就慘了，十來個人，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主動權被金慕妍死死的拿捏。
“用火箭送快遞——”
“像這種腦癱的想法是怎麼形成的，我不做追究了。”
“好，項目提出來了，那就儘力做好。”
“商業航天，有一萬種做法。”
“你們偏偏選擇了最不成熟最不合理的做法。”
“作為公司的高管，你們難道沒有監督和管理的義務嗎？”
“你們看不出來這種模式有巨大缺陷？”
“怎麼說？人類進化的時候把你們落下了？”
沈欣牙都快要碎了：“金總，請你不要人身攻擊。”
“沈總，真正的人生攻擊還沒有開始。”金慕妍沒有收斂。“我說過，你的能力不至於如此，所以現在我懷疑你是壞，而不是蠢。”
“誒！你過分了昂。”曹子華看不下去了。
你逮著彆人罵，或者你開地圖炮罵，都可以。
反正是順風的事情，不關我曹子華的事兒。
可你要是騎沈欣的臉，我純愛戰神忍不了一點。
金慕妍覺得眼前這個人麵生，冷冷道：“你哪位？”
“曹子華。”
“曹子華是哪位？”
“你甭管我是誰了。”曹子華摸摸鼻頭。“千手觀音怎麼了？”
金慕妍再次指大屏幕：“還用我多說嗎？”
“你最好還是說一下，因為我懷疑你一點技術都不懂，擱這放屁呢。”
“那你懂咯？”金慕妍冷笑一聲。
“比你懂。千手觀音是全國第一個實現蚱蜢跳1公裡的火箭，是唯一一個量產化的火箭，你咋不提呢？”
“——”
金慕妍略微卡頓了一下。
她的底氣全都來自於錢和地位。
但要說到技術，她確實不懂，這就導致離開了她的舒適區。
一旦離開舒適區，氣場就會減弱一半。
“最討厭你們這些啥也不懂，就知道叭叭叭的資本家了，但凡上學多讀點書，也不會這麼狹隘了。”
金慕妍氣笑了：“學曆歧視？不好意思，我是哈佛大學畢業。”
“你就算是哈爾濱佛學院的也白搭，考過統招嗎？”
曹子華大概能猜出來金慕妍的成分。
估計她那份學曆花了大幾千萬的捐款，沒什麼含金量。
就算有。
也沒法和自己這個西工大的掰手腕。
“商業航天是個係統性項目，這才幾期，你就擱這叭叭？”
“你不知道技術論證需要時間嗎？”
“孩子才上小學，你讓出去賺錢，賺的明白嗎？”
金慕妍針尖對麥芒：“有一點你沒有說錯，我是資本家，不是慈善家，我沒有時間和義務陪你科學進步。”
“那你就閉嘴。”
“哼，不好意思，我在順風也有股權。”
金慕妍繞開了和曹子華的目光交彙。
轉頭看向剩下的高管。
按照持股比例大小，挨個在他們的臉上掃了一圈。
“像千手觀音這樣的項目，現在必須停止。”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這是商譽的問題。”
“如果你們不叫停這個項目，那不好意思，我就要行使我的權利了。”
“我現在要求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就公司重大決策做出投票。”
話音落下。
嗡——！
會議室的電動門自動打開。
室內外的高低壓隔絕被打破，空氣開始流通。
窒息感終於消散了一些！
因為衛筱背著手走了進來。
霎時間。
順風的人就像是被充了電一樣，全都迎了上去。
沈欣都快要哭了。
小老板的登場簡直太關鍵了。
時間點簡直天衣無縫。
再晚一玩秒鐘，連戰鬥力最強的曹子華都要敗陣了。
“小老板，你終於來了！”
衛筱揮揮手，淡淡道：“剛才去了趟洗手間。”
沈欣含淚點頭。
可她不知道，衛筱登場的時機是經過精準拿捏的。
她和金慕妍前後腳到。
看到金慕妍來了，衛筱一直在灰暗的角落裡默默注視，掌握著會議室裡的一舉一動。
因為她需要一個工具人的角色來推進會議室裡的情緒。
現在，金慕妍的工作基本完成的差不多了。
“金金好久不見。”
衛筱笑著來到金慕妍身邊，也沒有和她爭搶座位，隻是風輕雲淡的來到會議室的吧台倒水喝。
雖然吧台在角落裡。
但順豐的人就像螢火蟲一樣，衛筱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
導致吧台看起來更像是會議室的地理中心。
虛假的主角需要時刻尋找聚光燈的存在。
真正的主角到哪裡，哪裡就是舞台的中央。
看明白這一點之後，曹子華覺得穩了。
眼前小周慧敏的氣場確實強大。
可你再強，能搶得過小老板娘？
金慕妍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見，你瘦了。”
“有嘛？我倒還覺得胖了，你們剛才聊什麼呢？”衛筱不經意間問道。
沒等金慕妍回答。
沈欣立刻排解自己的怨氣：“金總要召開臨時股東大會。”
“啊？”衛筱明知故問。“為什麼啊？”
沈欣氣急敗壞：“她要讓我們叫停千手觀音項目，這怎麼可能？”
衛筱回過頭：“金金，有這回事嗎？”
“有，我作為順風的股東之一，這是我的權力。”
麵對金慕妍強勢的回答，衛筱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而是到了一杯涼水給她，也沒問金慕妍想喝什麼。
曹子華立刻從參展者轉化為戰地記者的身份，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心裡已經開始分析了。
看似是小衛總放低姿態，主動倒水。
實則是人家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老娘倒什麼水，你就得喝什麼水，沒得選擇。
“確實，你有這個權力召開股東大會，但是我不建議你召開。”衛筱不卑不亢道。
金慕妍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回複，有備而來倒：“我不接受你的建議。”
每一個人都能問道火藥味漸漸濃烈。
但他們一點都不慌，堅定的站在衛筱背後。
講道理。
剛才金慕妍在這裡撒野，無論是對沈欣還是曹子華，都是不對等的攻擊。
她和屋子裡的其他人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所以幾番較量下來，順風係看似吃虧。
可現在，重磅選手出場了。
小衛總出馬，才是勢均力敵的較量。
而且小衛總有主場優勢，觀眾都站在她這邊。
不管金慕妍手裡握著什麼籌碼。
她想要叫停千手觀音？
姥姥！
這裡不是金投資本，也不是華衛集團，你那點持股比例根本不足以作威作福。
金慕妍也能感覺到天平的反轉，開始拋出自己的籌碼。
“我要求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對於公司戰略，尤其是千手觀音項目提出審查。”
“如果你拒絕，我將撤出所有在華衛集團的資本。”
“這裡也許是你的地盤，但華衛可不是你的一言堂。”
衛筱連連擺手：“你真不用整這出，臨時股東大會我是不會開的。”
“那好。”金慕妍很佩服衛筱的強硬。“既然如此，那我們隻能按程序走了。”
說完。
金慕妍準備轉身離開，給他們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可。
衛筱突然出手，摁住了她。
“你不就想叫停千手觀音嗎？”
“多大點事兒？”
“真不用召開股東大會，麻煩。”
“我同意了。”
金慕妍：？？？
沈欣：？？？
曹子華：？？？
所有人：？？？
衛筱雲淡風輕的笑道：“千手觀音可以停，現在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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