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們開始爭相拉攏生意，對範青陽非常熱情。
戴眼鏡的老頭露出失望，原來看錯了，能打眼到這種程度，看來是一點都不懂了。
他剛要準備轉身離開。
“我還是想要個盤子。”
沒想到這個時候，範青陽轉身又回到年輕人的攤位前，指著那個破盤子：“這不是一樣的嗎，雖然破了一點，湊一對正好！”
這句話讓老頭腳步直接頓住了，哎喲，這是在打外圍（謀略）吧？
一般老行家不會讓人知道你相中了那件東西，否則攤主就醒了（知道），漫天要價都拿不下來了。
這個時候他們會用很多策略來達成自己低價入手的目的，這也就是打外圍。
打外圍那可是非常講究火候，千萬不能讓人看出勢在必得，否則就麻煩大了。
首先就得挑毛病，故意把東西貶損的一文不值，甚至得開始質疑這東西壓根就不對。
如果攤主心裡有底，那他就會據理力爭給你解釋，倆人開始拚知識眼力。
如果攤主都解釋不上來，那就證明他虛了。
這會兒還不能掏錢，得欲擒故縱，讓攤主求你買了。
等你撿漏之後，攤主還得捂著胸口慶幸，唉呀媽呀，這破玩意兒差點砸手裡
還有就是現在這種，指東打西，故意拿一些假貨讓賣家以為買家就是個大棒槌，卻不會想到自己才是那個瞎了眼的棒槌！
攤主年輕人也不是善茬！
他也有點懷疑範青陽是打外圍，開始一步步試探：“兄弟，我這個可貴，沒有五萬不出手。”
“你這個還破呢！”
“東西跟東西不一樣，放在一起不能聊，我這可是開門老貨，上拍估計得過十萬的。”
“那你賣你的。”
範青陽轉身就走，他前世經驗太豐富了，馬上就聽出這是年輕攤主在試探自己了。
他根本不能接話茬，現在隻要聊價格，攤主一準兒加價，拿下來就貴了。
故意來到另外一個攤子上拿起一個琺琅彩茶杯打量：“這個也好看，聊聊這個吧。”
“這不多說，三千！”另外一個攤主頓時熱情起來：“喜歡交個朋友。”
“二十賣不賣？”
範青陽說了一口價，這個攤主頓時泄了氣，帶著調侃：“兄弟，這東西跟東西不一樣，我這個二十你拿不走。”
“這也是官窯？”範青陽故意問道。
“哎，說實話，瓷器對不對的畢竟成本低啊，我這是銅胎掐絲琺琅，不說彆的，銅還二十八一斤呢，我這大半斤銅呢！”
攤主氣呼呼也不想多說了：“你還不讓我賺個運費了？”
“那你說多少錢？”範青陽左看右看問道。
“這樣，實打實說一口，不行給我放下。”
攤主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一百。”
“還是有點貴啊。”
那個年輕攤主看著範青陽，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這個年齡，這個打扮根本不像是懂行的人啊。
那個盤子自己也研究過，像是老貨可也拿不準，關鍵是瓷器講究全品，有衝線飛皮價格大打折扣了，加上這是個殘品，就算是真的價值也不到全品的百分之一了。
他有點沉不住氣了。
範青陽好像無所謂的樣子，胳膊下夾著盤子慢悠悠的跟人聊價格。
這讓他更加確定，範青陽就是一棒槌，看來自己想多了。
攤主小哥終於沉不住氣，開始喊了：“哎，哥們，我這個盤子，你來聊聊價。”
範青陽頓時心落地了露出笑容，成了！
一般擺攤賣貨的分幾種人，一種是特彆懂貨的行家，他們專門走街串巷的收老貨出售，俗稱鏟地皮，但是不會定點擺攤。
他們都會有專門銷售渠道，隻是偶爾拿出來擺一擺，位置不固定，這種貨絕大部分都是開門老貨，所以很搶手。
他們的價格很頂，基本叫市場價，從他們手裡撿漏難於登天。
第二種就是收藏愛好者，憑借自己半瓶水的眼力收藏很多東西，這些人因為困難所以也會擺攤賣貨，這些人的東西半真半假，有老貨也有打眼的新貨，憑借眼力偶爾能撿到漏。
第三種，知假售假，他們從批發市場大量批發低檔貨，專門賣給妄圖發財一夜暴富的棒槌，價格隨意，賺錢就出當職業販子。
這種人就會長期在市場擺攤，位置固定，但是根本沒什麼眼力，攤位上99．9％的假貨。
所以基本懂行的壓根看都不看一眼長期擺攤小販的貨，沒有意義。
這青年攤主恰恰就是第二種，自己學過點東西，但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跟水平，就算是真東西到了手裡也拿不住。
“完整的六十，你這個我頂多給你二十。”
範青陽張嘴吐出一個價格帶著不容辯駁：“不行就算了。”
“兄弟啊，你這也太狠了，我攤位費一天還五十呢。”
年輕人搖頭拒絕了這個價格：“行，你五十帶走，這是我的底線了！”
“五十根本不可能，我估計除了我，市場上誰會看中你這個破盤子？”
範青陽再次砍價說道。
五十肯定不貴，但是答應的太痛快就不行了。
“三十五......我就出三十五，行我帶上，不行算了。”
“得，就它了。”
年輕攤主心中反複衡量半天，他也害怕繼續加價人家直接不買了。
算了！
開張就比不開張強，直接答應了下來。
看到範青陽僅僅三十五塊就買下了破盤子離開，這幾乎超出了眼鏡老人的想象，按照他的預計，就算是五百拿下都是撿漏啊！
他嘖嘖幾聲，驚訝之餘趕緊又緊緊跟了上去。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萬萬沒想到！
範青陽走出古玩市場拐入一個偏僻的巷子之後，隨手將包裹的完整的青花盤扔進垃圾箱。
老頭心中確定了，他果然是識貨的。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範青陽拿著破青花盤子打量了一眼，隨即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
青花盤被摔得四分五裂！
這一番操作直接把眼睛老人驚呆了，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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