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庇護所,邊境州,東南門戶。
作為第6,第7庇護所控製範圍的交界處,這裡可以說是兩大庇護所最荒蕪,也是最落後的地方。
在災變紀元前,這裡就是一片戈壁灘,人煙稀少。
而經過幾十年的荒廢,這裡就是一片荒涼。地麵上鋪滿了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礫石,有的尖銳如刀,有的圓潤光滑,或灰或褐,在陽光的炙烤下,泛著一種單調而堅韌的色澤。
而就在這荒涼的曠野上,一支大型軍用卡車和輪式裝甲車組成的大型車隊正如鋼鐵長龍一般緩緩駛來。
它們那沉重而堅實的車輪,無情地碾壓過礫石之地,所經之處,那些原本頑固的礫石全都在強大的壓力下粉身碎骨,發出沉悶的聲響,揚起的沙塵在車後久久不散。
各方勢力的探子跟在這大型車隊遠處,用望遠鏡、災變能力偷偷的窺視著他們的動向,然後不時向後方傳遞消息。
“東業州的大軍正穿越兩大庇護所的緩衝地帶,朝著第6庇護所進發。”
“他們這次行動肯定是有備而來,而且一定得到了第8庇護所的幕後支持。要不然不會物資這麼充沛,裝備這麼整齊。”
“曦王妃正親自帶兵從邊境州州府朝邊境趕來,準備親自迎接。”
“邱途至今沒有現身。”
可以說,四州的這次軍事行動,已經是西北地區三大庇護所近十年來影響最大的一次軍事行動了。
這些年各大庇護所,也都一直有在艱難的開拓領土,或者被反政府武裝、極端教派反攻。
但是,那都是影響不了西北地區局勢的小規模戰爭。
就算是第8庇護所最近兩年連續開拓了四個州,也隻是每個新庇護所開疆擴土的必要過程罷了。
——在邪神沒反應過來,沒派高手駐紮之前的“偷襲行動”罷了。
而隻有邱途的這次軍事行動不一樣。這是西北地區,第一次庇護所之間的攻伐。
往大了說,這從某種程度來說,很可能會開啟某些先河。而造成的影響也很可能持續很久。
甚至,各大庇護所的高層大都認為這種影響是“負麵”的。
如果不是邱途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與潛力都太強了。估計早已經成為眾矢之的,被三大庇護所給圍攻了。
而往小了說。邱途的這次軍事行動,肯定會影響第6庇護所和第8庇護所,兩大庇護所的政治格局。
邱途公開違反第8庇護所的命令,參與第6庇護所的內政,第8庇護所肯定要給一個公開的說法。
而第6庇護所的局勢因為邱途的加入,而變得撲朔迷離。
曦王妃的獲勝大概率確實會大增。
但是強者可以憑借手上的刀殺掉每一個人,卻沒辦法憑借手上的刀征服每一個人。
如果第6庇護所各方勢力,各個州因為邱途這個外來勢力的參戰而激烈反彈,全都凝聚到寇家身邊
那到時候整個第6庇護所的局勢真的不一定能走到什麼方向。
而此時,就在萬眾矚目之下,東業州的裝甲大軍終於跨過戈壁灘,成功進入第6庇護所的邊境州。
3個小時以後,裝甲大軍來到了邊境州最偏遠的城市望北城。
此時的曦王妃已經帶著保皇派的五位高層,來到了望北城。
這五位高層全都不是普通人物。
蕭桓,煙州、康州兩州都督,總領兩州軍政大事,第6庇護所首腦級人物。跟隨著康王打天下的肱骨之臣。不管是政務還是軍事,都水平不凡。
在康王病重之前,他曾經擔任過中樞州的刺史,拱衛在第6庇護所“門前”,深受康王信任。
後來康王病重,寇家勢大,他被調離中樞州,去了煙州、康州擔任兩州刺史。
也正是因為他不在中樞州,寇家才會在康王薨了以後,那麼快的控製第6庇護所。
李翰祥,庇護所高層,保皇派唯一的內閣大臣。是康王當初打天下的老臣,也是曦王妃這兩年能與寇家在朝堂上鬥來鬥去的關鍵。屬於保皇派的中流砥柱。
姬遠。之前萬裡奔波,營救曦王妃的大將。五階實力。保皇派的核心之一,第6庇護所高層。之前是宮廷禁軍統領。後來被調離。
剩下的兩人,一個叫許雲,一個叫杜聞鐘。都是第6庇護所高層。在中樞核心部門擔任要務。
能帶五位核心成員親迎,已經足夠表現曦王妃對邱途援軍的重視了。
所以,兩軍合流,東業州的9萬大軍被引導駐紮在城外開始休養,而唐菲菲等人卻被引到城內,接受曦王妃的宴請。
雙方融洽的狀態,顯然和邱途聲稱的“因為使者團被殺而勃然大怒”的狀態完全不符。
所以,很快,各方情報就開始繼續往各個庇護所各方勢力傳送過去。
“曦王妃和東業州大軍見麵,雙方非常融洽。使者團之死的事,基本可以確定為借口。”
“曦王妃攜蕭桓,李翰祥,姬遠,許雲,杜聞鐘等人迎接邱途援軍的高層。”
“援軍高層可以確定的是主將唐菲菲,副將雨蝶,兩人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不是邱途,也暫時沒有查到身份。”
“雙方進行了友好交流以後,正準備進行宴請。暫時不確定雙方接下來的計劃。”
“邱途至今依然沒有現身。而且在東業州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疑似不知所蹤。”
“另。雨蝶疑似第7庇護所,鳳棲州,程家當年逃跑的孤女。”
“程家好像也發現了這件事,此時正戒嚴,疑似商議這件事的影響。”
與此同時。
第7庇護所,鳳棲州,程家。
作為鳳棲州的老牌地頭蛇,程家一直是依附在第7庇護所三巨頭趙家身邊。
從第7庇護所創立開始,程家就一直緊跟趙家的腳步,唯趙家馬首是瞻。
在趙家的幫扶下,程家參與到了鳳棲州的開拓計劃,並成功在鳳棲州立足。
13年前,鷓鴣台事變的時候,程家的家主程宏擔任州參事。
現在13年過去,程宏已經升任鳳棲州的議長。
並在最近,進入第7庇護所元老院,正式成為了第7庇護所的高層之一。
可以說,現在的程家在鳳棲州就是真正的霸主,龐然大物。是無數官員、百姓仰望的存在。
但是就這樣的程家,此時卻是大門緊閉,謝絕任何人拜訪,而家主程宏也是早早的回到了院子,不再處理公務。
原因很簡單。
作為要給東業州大軍讓路的地頭蛇,他們當然也派了很多探子、眼線去監視和了解東業州大軍的動向。
結果,不了解沒事,一了解他們嚇了一跳。
因為那個雨蝶議長,怎麼那麼像當年與程家決裂,獨自逃走的孤女?
有了線索,剩下的就好查了。
背靠趙家,程家調查第8庇護所一位高層官員的隱秘信息比較難,但公開信息還是比較容易的。
所以,沒多久,他們就得到了雨蝶這些年的情報。
雨蝶是在12年前突然在第8庇護所出現的。據她說,她是周圍城市逃難的難民,父母雙亡,孤苦無依。
因為當時第8庇護所人員還沒有飽和,她年齡又太小,一旦找不到食物,很可能被周圍人當食物,所以守衛動了惻隱之心,把她放入了第8庇護所,然後開始接受間諜培養。
就這麼培養了六年,雨蝶成年後,靠著賭命覺醒了災變能力,成功加入了安保處體係。
之後,雨蝶開始在安保處慢慢向上發展,但因為機會較少,一直沒有太好的發展。
一直到兩年前,獲得了開拓東業州的機會,雨蝶的發展才邁上快車道。
而再後來,雨蝶再次賭命,參加了第8庇護所的「先驅者實驗」,成為候選者並成功活了下來。
這讓她的實力和地位再次飛躍,不僅晉升了四階災變者,還成為了一州副議長。
最後,因為她與邱途的舊識,邱途在成為四周鎮守使以後,提拔她成為了一州議長,真正的封疆大吏。
看著這一份金閃閃的履曆,程家上下汗都下來了。
第7庇護所的實力可比第6庇護所弱不少,最多也就和第8庇護所差不多。
是有兩三位五階災變者,但那都是在三大家族,像程家.最強者就是一位四階。
而現在,當年的孤女竟然已經可以家族最強者相媲美,而且地位、權勢也和家主相同。
更重要的是.這個孤女背後的人有點可怕了。
西北地區實力最強的人,四州之地掌控者,斬殺6階邪神,悍然插手第6庇護所內政!
每一個頭銜拿出來,都能讓程家膽戰心驚。
畢竟,邱途現在可是西北地區的一霸,連第6庇護所的寇家都不敢輕易招惹,更不用說相差寇家甚遠的程家了。
當初,雨蝶逃走的時候,他們也尋找了很久,一度以為那麼小的女孩肯定早已經死在了外麵,還為之可惜。
結果,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竟然在黑暗中完成了蛻變,並成長為一隻龐然大物
這頓時讓程家慌了神。
程家,內宅,家主書房。
程宏臉色鐵青的看著垂首站在麵前的一個中年男人,敲著桌子說道,“所以說,已經完全確定雨蝶就是當年那個「爐鼎」?!”
聽到程宏的話,那個中年男人臉色慘白的說道,“是的.家主。是的。”
“她就是當年那個被「趙家」種下「化蝶蠱」,之後逃走的爐鼎。”
“雨蝶.雨蝶雨中的蝴蝶,身世飄零的蝴蝶,化蝶蠱,怪不得,怪不得。”程宏氣的站起來,在書桌後麵快步走了幾個來回,然後才猛地站住。
他猛地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當年的事,雨蝶知道多少?她知道「化蝶蠱」和「趙家」的事嗎?”
那個中年男人如喪考妣,他哭喪著臉說道,“家主,我也不知道啊。”
“理論上,她不應該知道這些。但是.她當年是突然逃走的。”
“雖然事後清查,是與她父母關係很好的親族看不下去,故意放走。但是.誰知道她是不是聽到某些零散的消息,然後這才嚇得逃走了。”
聽到中年男人的話,程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問道,“那個放走她的親族呢?”
中年男人咽了口口水,說道,“當年.就都下了水牢。”
“現在屍體估計都爛了。”
程宏氣的眼前有點發黑。
但是這也確實怪不了中年男人,所以他也隻能捂著額頭,強行撐住。
就這樣撐了幾分鐘,程宏這才擺擺手,然後說道,“行了,你退下吧。我要向趙元老彙報一下這件事。”
“是。”中年男人應了一聲,連忙倒退出去。
待中年男人走後,整間書房頓時安靜到連一根針都能聽到。
程家家主程宏麵無表情的靜靜在書桌前站了一會,然後臉上突然滿是猙獰!
“啊!”大喝一聲,把桌上所有東西全都掃到地上,程宏重重的坐到椅子上,臉上滿是憤怒和悔恨!
又靜靜的在椅子上坐了一會,程宏這才回過神。
他嘴裡念叨著,“沒事,事情還有轉機,還有轉機。”
“如果能與寇家合作,前後夾擊東業州大軍,把邱途和雨蝶拖在第6庇護所戰場,指不定還有生機。”
“兩大庇護所合力,再請動其他庇護所的高手,就算是邱途也不可能翻了天。”
這麼想著,他連忙拿起了桌上一個紅色座機,打起了秘密專線。
而與此同時。
第6庇護所,邊境州,望北城,城主府。
午宴正在漸漸接近尾聲。
隻是,相比剛開宴時融洽的氣氛,現在的氣氛卻有點冷。
原因很簡單,這次宴會的客人,唐菲菲、雨蝶還有那個陌生男人,全程隻吃了很少的菜,而麵對曦王妃等人的敬酒,卻是連接都沒接。
政治上,一舉一動都是有深意的。
不可能說雙方合作的好好的,但是卻突然冷麵相對。
所以,現在三人的冷處理,很明顯是釋放了一個不太好的信號。
這也讓曦王妃和保皇派臉上越來越凝重。
果然,當一頓飯吃飯,唐菲菲禮節周到的拿起紙巾輕輕的擦了擦嘴,然後抬頭,小麥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
“王妃,邱途讓我給你帶句話。”
“投降吧。”
聽到唐菲菲的話,在場的幾位保皇派臉色頓時猛地一變。
尤其是曦王妃,臉色更是冷的如同冰霜。
她雙目噴火的看向唐菲菲,然後語氣冰冷的問道,“唐議長是在開玩笑嗎?”
“投降?向誰投降?向寇家那個竊國大盜嗎?!”
聽到曦王妃的話,唐菲菲沒說話,坐在她一旁的雨蝶就笑著溫聲勸道,“王妃,您不要這麼生氣。”
“我們也隻是傳達命令罷了。”
“你也看到了,寇家現在勢大,保皇派幾乎沒多少勝算。”
“而現在,我們的大軍已經來到第6庇護所,與寇家裡應外合,你這邊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說到這,雨蝶頓了一下,然後手輕輕拍了拍。
下一秒,之前一直聽令於曦王妃的黑暗士兵軍團開始一個個現身在宴會廳內外。然後開始控製起整個城主府。
見到這一幕,曦王妃和那幾名保皇派的高層一時間目眥欲裂,勃然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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