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閻嗔的詢問,賈樞明顯遲疑了一下。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然後有點模棱兩可的說道,
“署長,我覺得那個女人怎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死會為我們帶來什麼。”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比如,她的死可以讓很多人安心。”
“彆看市政委員會嚴厲的批評了咱們探查署,但是,誰知道昨晚有多少委員睡了個好覺。”
“這對咱們探查署,對於您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閻嗔聞言,陷入了沉思。
靜靜的思索了一會以後,閻嗔抬眼看了賈樞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好像對這個案子有很多彆的想法?”
賈樞笑著回道,“署長,最近經手的幾個案子告訴我,一套好的信息監察設備和一張遍布全市的監察網絡有多麼重要。”
“而這一點,隻有田副會長那邊能做到。”
閻嗔再次靜靜的思索了一會,然後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點了兩下,這才輕聲說道,“這件事你來拿主意吧。”
“但,要結案。不要變成個無頭案。”
賈樞連忙笑著微微躬身,“署長,我辦事,您放心。”
聊完了這個話題,賈樞以為今天的聊天就算結束了,他直起腰,剛準備告辭。
結果就在這時,閻嗔卻突然又說話了。
他緩緩的問道,“對了,前兩天,秦家出事時,派往秦家的那隊政治部探員是不是還關著呢?”
可能沒想到閻嗔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賈樞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是的。”
“特勤部的那隊探員因為辦事不力,全都降職一級,打回了特勤部重新培訓。”
“而政治部那隊探員,我想著讓他們長點教訓,所以一直關押在看押室裡,還沒處罰。”
閻嗔聞言,“嗯”了一聲,然後他說道,“我覺得啊邱途既然沒有了嫌疑,那麼該培養還是要培養的。”
“他本來就是那次行動的負責人,現在又是審訊科的副科長。讓他負責這支小隊的審查和處罰工作吧。”
聽到閻嗔的話,賈樞錯愕了一秒,然後看向閻嗔。
閻嗔的眼神古井不波,好像真的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安排罷了。
見狀,賈樞臉上也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明白了。署長。”
閻嗔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賈樞見狀,也知趣的倒退到辦公室門口,然後轉身出了門
而與此同時。
正在和沈靈霜一起吃小籠包的邱途,眼前突然冒出了兩條提示。
【閻嗔懷疑度-4,滿意度+9】
【賈樞懷疑度-0,滿意度+0】
正在那啃小籠包的邱途動作微微一滯,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然後一頭霧水。
沈靈霜確實是個好姑娘。
人雖然傲嬌了點,但是卻非常擅長照顧人,而且還勤快。
邱途在床上查看昨晚【忠誠度遊戲】收獲的時候,她就“淅瀝瀝”的上完了廁所,然後,提上褲子,邁著兩條小細腿“蹬蹬蹬”的下了樓。
而等邱途查看完【忠誠度遊戲】的獎勵,在那分析情報的時候,她又“蹬蹬蹬”的提著兩籠小籠包上了樓,招呼邱途吃飯。
吃完沈靈霜的包子,邱途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在女孩的幫助下穿好製服,帶好配槍,出發去上班。
兩人非常默契的一個沒問你為什麼不走,一個也沒說自己為什麼留下。
隻是在吃飯的時候,沈靈霜把昨晚邱途給她的錢全都還了回來。
而邱途也是默默的把錢裝回口袋,這件事就算到此結束了。
在離開家門前,邱途也對沈靈霜叮囑了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她自己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有問題直接去舊巷街治安所找“猴子”幫忙。他已經打好了招呼。
第二件就是不要再給自己燒紙、掛遺像了!這樣的驚喜,不想見到第二次!
聽到邱途那不留情麵的批評,沈靈霜臉上寫滿了不服氣,嘟著的嘴都可以掛油壺了。
甚至在邱途罵過後,她還在邱途身後,小聲的碎碎念著:
全都是些“還不是你徹夜不歸。”“誰家好人一晚上不回家?”“肯定是在外麵不知道勾搭哪個女人了”等莫名其妙的話。
邱途連理都沒理,轉身給了她個爆栗,把她敲服,然後這才轉身下樓開車,準備去上班。
不過在坐上車以後,邱途卻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汽車,而是先看起了他吃包子時收到的那兩條提示:
【閻嗔懷疑度-4,滿意度+9】
【賈樞懷疑度-0,滿意度+0】
當時看到這兩條提示的時候,邱途是真的一臉茫然。
因為他當時真的隻是在簡簡單單的吃個早餐,什麼都沒做。
閻嗔為什麼減少了對他的懷疑度,增加了對他的滿意度。他是一頭的霧水。
所以,他當時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的先和沈靈霜吃完了飯。
而現在自己獨自一個人,他也終於有時間來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首先,他再次查看了一下【忠誠度遊戲】關於“主動提示”的解釋:你將看到你的行為、言語對下屬、上司的影響。
最開始看到這個定義的時候,邱途以為隻有當麵發生了互動才會產生提示提示。
現在看,並不是這樣。
自己就算不在閻嗔、賈樞麵前,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所說的話好像也可以對他們產生影響,並給自己實時的反饋。
在搞清楚了這個“提示”的運轉原理之後,邱途感覺事情就簡單了許多。
那就是: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減少了閻嗔的懷疑,增加了他對自己的滿意度。而且這件事還有賈樞參與?
畢竟,如果沒有賈樞,他不可能和閻嗔一起彈出提示。
帶著這個念頭,邱途一邊啟動車,一邊靜靜的沉思著。
這兩天,新界市市政委員會好像突然得到了一大筆資金的支持,路麵開始翻修,公共設施開始重建,新界市正式開始了基建時代。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都是有利於未來的事情,至少現在因為到處都在施工,所以路更加難走。邱途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儘量避免出現意外。
拐過了幾條翻修的公路,路過了幾個重建的信號塔,就在邱途開車駛過一個重建的發電廠時,他突然一腳刹車踩了下去!
輪胎在破舊的道路上瘋狂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道路兩旁的路人見狀全都紛紛躲避:倒不是害怕汽車爆炸,而是害怕車上的人心情不好,下車隨手選擇一個路人毆打。
在百廢待興的待規劃區,能開得起車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就算隨意毆打路人,路人也隻能默默承受。
當然,邱途並沒有那麼喪心病狂。他隻是突然想明白了開車前的那個問題!
為什麼一定是自己做了什麼,讓閻嗔滿意?
而不是自己沒有做什麼,所以才讓閻嗔滿意!
當想清楚了這個關竅之後,邱途瞬間打開了思路。
他覺得自己很可能猜到了整件事的真相。
首先,閻嗔之所以對自己滿意,一定是賈樞彙報了什麼。
而賈樞彙報了自己什麼事情能讓他滿意?
自己白天在探查署裡摸魚?調戲女下屬?還是卡點下班?
都不可能!
所以,賈樞彙報的事情隻能是昨晚自己的事。
那麼問題來了,先不說自己昨晚做了什麼,賈樞是怎麼知道自己昨晚做的事呢?
想到這,事情也就變得簡單了:賈樞昨晚一定監視了自己。
可是賈樞昨晚為什麼監視自己?
是懷疑自己?
邱途回憶了一下昨天和賈樞交談的全過程,並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從【忠誠度遊戲】裡,賈樞“懷疑”度沒有任何變化就可以看的出來。
那是因為自己和秦舒曼接頭的事?
可是探查署和安保處既不可能撕破臉,賈樞也不可能潛入到房間裡偷聽自己和秦舒曼的交流,所以根本沒有監視的必要。
而除了這兩種可能之外,昨晚邱途身邊隻發生了一件值得賈樞監視所有嫌疑人的大事,那就是:田副會長情婦的死。
既然理清了事情的重點以後,那麼接下來就簡單了。
自己昨晚什麼也沒做。
接到白秘書的電話,沒逃跑,沒去私下調查。
與柳浮萍見麵,沒有與她合作,也沒有跟著她。
而這,減少了閻嗔的懷疑,也讓閻嗔變得滿意。
邏輯盤到這,邱途哪裡還不明白整件事的真相:昨晚的事就是個圈套啊!
昨晚的那個消息,很可能是閻嗔和賈樞兩人聯手放出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試探所有經手人的態度和立場!然後找出對閻嗔,對探查署有二心的人!
想到這,邱途也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柳浮萍的消息來源。
昨晚他就懷疑過柳浮萍的消息來源。
要知道,邱途可是白秘書通風報信才得知“女間諜之死“的消息”。而白秘書是閻嗔左膀右臂,更是探查署的高層。
柳浮萍什麼檔次能和他得到同樣的消息?!
而當把一切捋清楚以後,邱途頓時明白了一切:合著,賈樞偷偷向好幾條線放了消息,所以才讓這個消息傳到了各個勢力探子的手裡。
所以,昨晚隻要得到這個消息後有異動的人,估計全都被賈樞給監控到了。
想到這,邱途臉色都不由的沉了幾分。
‘真是狠辣的手段啊。’
‘一條消息,釣出幾串的魚!’
‘昨晚,不知道多少釘子因此暴露了身份,被賈樞注意到。’
想明白了整件事以後,邱途並沒有開心。
因為擺在他麵前的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他“經受住了考驗”,得到了閻嗔的欣賞,那就證明白秘書和柳浮萍沒有通過考驗。
柳浮萍倒沒什麼,但白秘書可是自己人啊。而且還是自己在探查署高層裡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要是他出事,那就再也沒有可以向邱途通風報信,幫邱途指點迷津的人了。
想到這,邱途的臉色也不由的冷了下來。
‘老白一定不能出事!’
這麼想著,他發動汽車,一邊開車,一邊靜靜的思索著如何挽救一下白秘書的命運。
就這樣開了一路,一直快到探查署,邱途才大概有了一個思路。
望著車窗外不停後撤的風景,邱途深深呼了口氣,心中輕聲念叨著,
‘還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啊希望來得及。’
這麼想著,邱途開著車很快就到了探查署。
到了探查署的停車場,邱途停下車,剛推開車門,準備下車。結果就遇到了正好也剛剛下車的秦家二房,治安處副處長秦政光。
隻是短短兩天時間,秦政光好像蒼老了不少:臉上不僅多了很多皺紋,眼眶還有點發黑。
一看就是這幾天心神焦慮,沒休息好的緣故。
而見到邱途,秦政光的眼神也不由的有點複雜。
畢竟邱途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整個秦家的“仇人”
如果沒有邱途發起的調查,秦家四兄弟不會反目,主宅不會被燒,秦家也不會被迫投靠閻嗔
所以,見到邱途,他先是失神了片刻,緊接著才笑著說道,“邱探員哦,不對,應該說邱科長剛到審訊科,還習慣嗎?”
而見到秦政光,邱途也是一愣。
他對秦政光倒沒有心情複雜。
他是看到秦政光,想起了秦四爺的妻兒。
秦四爺的妻兒雖然在安保處那看管,但是財物可是落到了自己那群兄弟手裡。
今晚可找機會去清點一下,看看那老登這些年到底賺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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