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邱途跟在翠蘭身後。
他步子不疾不徐,氣度沉穩。走廊兩側燈光搖曳,投射出他修長的影子,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
很快,兩人來到了一間裝飾典雅的書房門口。
書房門口,一位戴著金邊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等在那裡,他身穿一件裁剪合體的中山裝,臉上掛著虛偽的假笑,宛如一隻笑麵狐。
邱途認識他,他是新界市探查署【政治部】主任,閻嗔的左膀右臂,第一智囊:賈樞。
彆看他斯文有禮,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隻有真正接觸過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手段多麼殘忍,血腥。
【政治部】能成為整個新界市都聞之色變的部門,和他有很大的關係。
每天午夜從【政治部】裡抬出的血肉模糊的屍體至少有一多半出自這個笑麵狐之手。
他就宛如探查署龐大體量投下的一道暗影,無聲無息地滲透到城市的每個角落,既深不可測,又無處不在
所以見到賈樞,邱途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連忙站定,朝著賈樞敬了個禮,“長官!”
賈樞像是專門在等邱途,見到邱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笑著問道,“邱途?”
待看到邱途點頭以後,他的笑容更盛,“署長在等你。請。”
說完,他轉身打開了書房的大門,朝著邱途伸手示意了一下。
書房裡光線昏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邱途總感覺那洞開的房門像是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但他今天本來就已經做好虎穴裡走一圈的準備,所以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閻嗔的書房很大,但光線很暗,寬大的窗戶掛著兩層厚厚的窗簾,把外麵的光線遮擋的嚴嚴實實,留下大片陰影。
整個書房隻有台燈一處光源,而且光線被調得很暗,隻能照到寬大紅木書桌上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而閻嗔就坐在那張書桌後的陰影裡,隱約隻能看到輪廓
“署長好!”
見到這個新界市的霸主,邱途連忙挺直腰杆,恭敬的敬了個禮。
但.並沒有任何回應。
邱途保持著敬禮的姿勢,試著去尋找閻嗔的表情,但因為屋子太暗,他什麼都看不清。
他隻是感覺到閻嗔好像一直在觀察他,那目光陰測測的,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就這樣過了十幾秒,陰影裡才傳來了沉悶的一聲“嗯”,“免禮吧。”
邱途輕舒一口氣,把手放下,然後眼睛的餘光觀察著書房的情況。
書房裡不隻有閻嗔一個人,除了剛剛引邱途進來,現在站在閻嗔身旁的賈樞之外,還有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方明。
看到方明,邱途心中微動,大致有了猜測:看來自己下午的布置應該是起作用了。
果然,伴隨著他這個想法,站在閻嗔身旁的賈樞緩緩開口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邱途,誇獎道,“聽說.邱探員槍法很好?”
邱途聞言,一臉認真的說道,“回長官,屬下槍法稀疏平常!”
“哦?是嗎?”賈樞一臉誇張的驚訝,“但我好像聽到的並不是這樣。”
他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方明,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可知道隻是短短幾個小時。行政處出了個神槍手,六槍擊退聯陣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探查署。”
“甚至連市政廳的一些工作人員都有耳聞。”
“我來這兒的路上至少接到了三個通訊,都是關於你的。”
邱途並沒有直接回答賈樞的問題,他看向閻嗔,然後誠懇的說道,“署長,當年您親自把我選進探查署,對我的能力是了解的。”
“我這人開開車、辦辦事還行。但槍法是真的不行。”
陰影中的閻嗔端坐在椅子上,一雙虎目深沉的注視著邱途,一言不發。
賈樞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笑著說道,“邱探員,那伱的意思是這件事是假的?”
邱途搖頭,“不,不是假的。但另有隱情。”
說著,他看了身旁的方明一眼,認真的說道,“當時方探員在現場。聯陣的難纏,他也見到了。”
“特勤部滿火力進攻了一分多鐘,沒有傷到任何一個聯陣的成員。”
聽到邱途的話,方明臉上頓時有點難看。但在閻嗔麵前,他不敢有任何隱瞞,隻能微微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
說完,他還主動認錯道,“是我們平時訓練不夠,加上沒經曆過實戰,亂了陣腳。”
“但署長,相信我,隻要.”
他話剛說到一半卻被邱途給出言打斷,“方探員不要妄自菲薄。”
方明皺眉看向邱途,不明白邱途到底想說什麼。
邱途卻是連看都沒看他,直接看著閻嗔說道,“署長,特勤部的探員們其實能力很強,隻是,聯陣今天是故意在躲避他們的攻擊。”
聽到邱途的話,賈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邱探員說笑了,戰鬥時不‘故意’躲避敵人的攻擊,難道還要‘故意’被敵人擊中嗎?”
說完,賈樞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下頓住,雙眼眯著看向邱途。
而此時的邱途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進屋後第一個笑容。他點頭道,“長官明鑒!我的那幾槍就是他們故意讓我擊中的!”
可能因為邱途所說的話太過於天方夜譚,書房一時間都安靜了
片刻,方明看向邱途,一臉茫然的說道,“邱途,你在說什麼?故意讓你擊中?”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惜字如金的閻嗔就突然開口道,“方明,出去。”
方明一臉驚訝的看向陰影中的閻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要被趕出去。
但閻嗔並沒有做出任何解釋,隻是深沉的看著他。
沉重的壓力一波波的席卷而來,讓方明額角都微微冒汗。
片刻,他低下了自己的腦袋,“是!署長!”
說完,他敬了個禮,快步走出了書房。
伴隨著書房大門關閉,閻嗔緩緩坐直了身子,一對虎目陰鷙的看著邱途,“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邱途應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署長,這件事說來話長,要從咱們掛斷通訊開始講起。”
他道,“掛斷了您的通訊以後,我回到舒曼小姐身邊,主動說了您和我通訊的事情。”
“她嚇了一跳,然後問我怎麼處理的。”
“我告訴她,我找了個理由把您搪塞了過去,不會引起您的懷疑,並再次向她表達了愛慕之情。”
“可能她覺得這是我在交投名狀,所以也終於不再演戲,而是隱晦的告訴我,她的身份不一般。隻要我忠心的跟著她,她就可以保證我的榮華富貴。”
“而為了向我證明她的能量,她說還會為我送上一份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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