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蘇禾那位訂過親的表兄?”李慈打量池玉書一眼,揶揄道:“阿琰,表兄挨了打,你得出頭才是。”
咳咳……
李慕憬咳了起來。
李慈皺眉,端起茶壺給李慕憬續茶水,“太子快潤潤嗓子。”
“我帶他去後麵說話。”蘇禾趁機起身,帶著池玉書去她住的小院。
眼看二人走開了,李慈又看秋韻,揮手道:“你不去伺候?他們可是訂過親的。”
“牙癢,我幫你拔了。”裴琰轉頭看他,冷冷地說道。
“當了永驍王,倒開不起玩笑了。”李慈見眾人都麵露不愉,訕笑道。
“慈哥哥你這是玩笑嗎?”魏姝抱起兔子,不悅地說道:“這關乎女子名節,豈能信口胡說。你沒見那位公子被打得滿頭是血?他好歹也是大庸子民,你不關心就罷了,怎麼還能出言譏諷。”
“姝兒言重了……”李慈被魏姝搶白幾句,麵上有些難看,憋了會兒,愣是沒能憋出下半句,隻能惱火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才續的,燙……”
李慕憬趕緊提醒,可沒來得及,李慈喝得太快,嘴巴都燙紅了,痛得直往嘴上扇風。
“快用涼水緩緩。”李慕憬走到一邊的木桶前,用小碗舀了一些井水,遞到李慈麵前。
李慈接過碗趕緊喝了一口井水,嘴巴裡這才好過些。如今嘴裡含了水,他不好再開口了,無人說話,這桌上一時間安靜下來。
“你們真沉悶,就沒點樂子嗎?”還是李慈先憋不住,他去湖邊吐了水,拿了方繡著鴛鴦的帕子擦了擦嘴,走了回來。
“這鴛鴦繡得真好看,是慈王妃繡的?”魏姝揉著兔子耳朵,看向了李慈的帕子。
“宮中所製。”李慈把帕子攥成一團,塞進了懷裡。
“父皇不喜皇子沉溺女色,慈王謹記。”李慕憬眉頭緊鎖,低聲提醒道。
“真是宮中所製。”李慈敷衍地笑笑,拿了塊糕點嘗了一口,立刻讚美起來:“蘇禾的糕點確實好。”
“早上去香坊齋買的。”裴琰淡淡地說道。
李慈笑容僵了僵,把糕點塞進嘴裡,勉強吞入肚中,這才問道:“鄭王和周王剛解禁足,為何突然進宮去,你們可有消息?”
“他二人前一晚去了陸相前,出來之後直奔皇宮。陸相一定知情。”裴琰沉聲道。
李慈皺了皺眉,心裡湧起一陣怒意。早上聽聞周鄭二人被打的消息,他立刻派人去傳陸昭霖,結果這小子說他並不知情。看來陸昭霖是徹底不能用了!齊霽風現在不聽召喚,陸昭霖生了二心,他身邊一個兩個全不再與他齊心,長此以往,他要如何才能籠絡到年輕一輩的才俊?
突然,湖的那一頭傳來了陣陣歡呼聲,幾人抬頭看去,隻見幾隻風箏在天空中糾纏起來。一隻燕子風箏,一隻蜻蜓風箏,兩隻風箏上麵都掛了鈴鐺,在風裡叮叮咚咚地響。
“定是蘇禾出的新點子!這個好玩,我要去玩。你們誰與我去?”魏姝眼睛一亮,站起來就要去湖那邊看風箏。
“太子勞累不得,阿琰過去了會把她們嚇得半死,我隨你去吧。”李慈站起來,一臉溫和地笑笑。
“多謝慈哥哥。”魏姝爽快地點頭,興高采烈地往鬥風箏的地方跑去。
李慕憬看著二人走遠,微笑道:“你不要去看看蘇禾?那位,是訂過娃娃親的。”
裴琰飛快地轉頭看過來,長眉微鎖:“不去!她自己有主意。”
李慕憬嘴角笑意更深,從桌上拿了塊糕點,咬了一口:“明明就是蘇禾做的,你騙李慈。”
“他不配吃禾兒做的糕點。”裴琰冷笑道。
“哦~”李慕憬又拿了一塊,慢悠悠地咬了一口,調侃道:“你真不去瞧瞧?”
“去。”裴琰站起來,順手拎起了那筐他削好的土豆,麵色淡定地說道:“我把這個送去廚房。”
“阿琰真是勤勞,父皇若知道你在荷園削土豆,一定驚愕不已。”李慕憬低笑了起來。
裴琰麵不改色,拎著大筐就走。
“隨之過來吃玉米糕。”李慕憬朝秦隋之招手。
秦隨之走過來,拿了一塊玉米糕嘗了嘗,點頭道:“不錯,好吃。永驍王有口福。”
“嗯,不如你留在荷園多學學,回去也做給孤吃。”李慕憬笑著問道。
“屬下不擅廚藝,耐不下這性子。”秦隨之搖頭,神情淡淡,“人各有所長,屬下隻喜愛武藝。”
“這你就不如張酒陸了,他不僅會武功,還會飽口福,還從荷園拐了個媳婦兒。”李慕憬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跟著我,隻學了個什麼都不在意的性子!不好,得改。等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得有個自己的家。”
秦隨之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李慕憬,嘴張了張,還沒說出話,眼眶先紅了。
“我逗你的,孤會多活幾年。”李慕憬端起盤子,一邊吃糕點,一邊往小船上走:“孤也舍不得……”
他舍不得的人和事太多了,哪有人真想去死的。
他突然覺得蘇禾說得對,身子不好就養,少想一點,多歇歇。讓有能力有精力的人去忙吧,他今日就在這小船上躺一天,什麼事都不想。
“我睡會兒。”李慕憬躺到靠窗的羅漢小床上,長長的腿縮起來,低聲說道:“你派人去查查,李慈在外麵是不是養了外室。那帕子不是宮中所出,也不像民間香樓之物,彆是被巫蠱教的人纏上了。”
秦隨之叫來侍衛,低語吩咐完畢,自己在船頭小凳上坐下,抱著劍,仰頭,一臉平靜地看著藍天白雲。
他看得出來,李慕憬隻要見到蘇禾,心情就會變好。
可惜,蘇禾是裴琰的……
他家太子若能找個與蘇禾一樣活潑開朗的姑娘,那該多好。
如此,太子的身子肯定會好得快一些。
……
蘇禾的小院裡,她坐在石桌前,秀眉緊鎖,一臉寒意。
“你沒說,你是長公主府的親戚?”她小聲問。
“這不好說吧,”池玉書埋著頭,無奈地說道:“爹娘再三交代,不能提姑娘,姑娘已經救了我們全家,不能再拖累姑娘。若不是這次打砸厲害,我也沒臉過來相求。去借印子錢,他們說我們是外地來的,要抵押。醫館看到錢才會抓藥,所以我想借二十兩,下個月必還。”
宋秋祥這時已經拿了銀匣子過來了,蘇禾打開匣子,從裡麵拿了一張兩百兩的銀票出來。
“這太多了,我隻借二十兩。”池玉書趕緊站起來,紅著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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