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登時就不淡定了。
他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著蘇錦繡道，“小蘇，你這是什麼意思？玲玲怎麼了？”
蘇錦繡心情頗好，似乎很享受方圓此時的恐懼和無措。
她好整以暇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嗓子後才開口道，“你的乖女兒怎麼了，你該去問她。”
“不過我建議你問的時候，喊她去醫院查查艾滋。”
方圓身子立刻就站不穩了，盯著蘇錦繡道，“你說什麼？玲玲怎麼可能染上那種病？”
眼看著方圓有暴揍的跡象，徐東升歎息一聲，“老哥先彆激動。”
說著，他又看了眼蘇錦繡，“嫂子，你就給老哥一個痛快吧，他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蘇錦繡撇撇嘴，“好吧，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發發善心，告訴他真相。”
緊跟著，蘇錦繡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懷孕流產說起，直接講到了如今方圓兩個女兒已經都跟那個病毒攜帶者發生了關係。
看著麵如死色，顫抖不已的方圓，蘇錦繡還不打算放過他。
到了最後，還給他補了一句，“老方，都說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所以為了不讓你心裡難受，所以我就犧牲自己，也染了那病毒，現在你要去查，估計也已經有了。”
方圓聽到這話，神情一滯，緊跟著盯著蘇錦繡的眼神裡爆發出殺人的光芒。
隻是他年紀確實大了，悲慟之下，周身已經使不出什麼力氣。
他就站在那裡，死死盯著蘇錦繡，喉嚨裡發出有點駭人的嗬嗬聲。
徐東升又歎息一聲。
明白這個時候正是突破方圓的最佳時機。
於是他輕聲道，“方校長，對於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
“隻是有一點，咱們都是黨員，當初入黨入職的時候，都發過誓。”
“要清正廉明，要為人民做貢獻。”
“隻是你忘了當初的誓言，嫂子當初是怎麼懷孕的，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跟盧長明在江海大學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也不用我多說吧？”
“如果你能履行誓言，又怎麼可能走到如今這一步？”
方圓艱難的扭頭看了一眼徐東升，“徐秘書，我家裡突發變故，不能招待你了，你說這些，明天到了學校再說行不行？”
都這個時候了，方圓依舊在儘可能的保留著他僅有的文化人涵養。
可在徐東升看來，此刻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要是不趁這個時候，把他的心理防線給摧毀，明天是什麼情況還不一定。
於是他搖搖頭，“方校長，這一關遲早都要經曆的，你現在交代了，也好全力處置家裡的事。”
徐東升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隻要他交代。
徐東升便會留給他一些時間，讓他處理私事。
方圓也聽出了徐東升話裡的含義，苦笑一聲，“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問吧。”
徐秘書走過來，將他攙扶到沙發上，然後還給他遞來了一支煙。
從不抽煙的方圓，這時候也把煙接了過來，然後點上，猛地抽了一口，然後在那咳的肺管子都要爆了。
徐東升等著他咳勻了氣，才掏出手機，打開了攝像功能。
“方圓同誌，五年前，你是不是對還在讀研的蘇錦繡女士做出過違背婦女意誌的事？”
“沒有，她是自願的。”
聽到這話，蘇錦繡啪的一下就把手中的水杯給摔了，巨大的響聲，驚的方圓身體一震。
隨後蘇錦繡指著方圓大聲道，“方圓，你再說一聲我是自願？”
“當時我們宿舍四人都在，你和盧長明過來，打著關心學生的名頭，喊我們聚餐，然後把我們灌醉。”
“然後強行跟我還有呂旭芳發生了關係，範戀雪和另一位同學因為酒精中毒，才免遭你們的毒手，你敢說沒有這事？”
方圓又看了看手機，喃喃道，“所以，從那個時候起，你就恨上我了？”
蘇錦繡搖搖頭，臉上帶著有些癲狂的笑，“不，我那個時候不恨你。”
“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那個時候我甚至有些慶幸，慶幸我還沒畢業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方圓皺眉。
蘇錦繡平複了一下心情，“我恨你，是從我兒子沒了之後，而且再也不能成為一個母親的時候。”
“那時候，你肯定是知道是她倆害得我，可你呢，裝聾作啞，好啊。”
“既然你們這樣，那我又何必讓你們好過。”
聽完蘇錦繡的話，方圓坐在那裡怔怔出神，良久之後，他搖著頭，“你錯了，錯了，我那時候是真不知道，學校事情多，我怎麼可能有很多精力放在你身上。”
蘇錦繡看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笑到最後，眼淚鼻涕甚至都笑了出來。
徐東升和方圓坐在那裡，對視一眼，也不打斷蘇錦繡。
好一會後，她終於止住了笑容，盯著方圓道，“無所謂了，都這樣了，再去爭辯誰對誰錯，還有意義嗎？”
徐東升生怕他們再去糾纏他倆的感情，於是連忙道，“嗯，也就是說，當時確實是在沒經過蘇錦繡女士同意的情況下，你借著她醉了，強行跟她發生了關係？”
方圓點點頭，“是的。”
徐東升心中稍稍定了定，隻是這一條，方圓就已經完了。
接著徐東升又道，“你跟盧長明，在江海大學工作的時候，是否勾結在一起，操控學校課題上報，以及借此套取國家經費？”
方圓並沒有急著回答他這個問題。
而是放下了手機，起身理了一下衣服，走到蘇錦繡身前。
蘇錦繡還以為方圓要動手打她，迎著他的目光，揚起了下巴。
誰知道方圓走過來，隻是替她理了理頭發，然後輕聲道，“你先回房間吧，我跟徐秘書還有些事要聊。”
蘇錦繡眼底浮現出一抹詫異，隨後又轉成冷笑，頭都不回的回了自己房間。
她走後，方圓聲音也沉穩了許多，“徐秘書，你跟白書記一樣，都是個做事實的。”
“可是你們不知道江海大學的水有多深，牽扯到的又都是什麼人。”
“這次有我跟盧教授把所有事都扛了，你們也好交差。”
“聽我一句勸，就此打住吧！”
方圓要是不這麼說，徐東升可能還沒很強的興致。
隻是他這麼說了，就代表著他知道的，接觸到的人和事，遠超自己一開始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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