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魔氣,最核心的區域。
電閃雷鳴,萬鬼嚎哭,天上懸浮著一位又一位陰森鬼厲。
統領在最前方的是一張巨大的魔臉,由上千張小臉組成,似乎彙聚了人世間最龐大的欲望,臃腫不堪。
“玄熠,你何必再做無謂的掙紮,乾脆主動融合我,讓我們一起統領南洪和東土,豈不快哉!”
巨大的魔臉,聲如洪鐘,桀桀怪叫,戲謔的看著下方一道持槍身影。
這道身影身披鎧青白兩色相交的鎧甲,周身有風力呼嘯環繞,還有寒霜凝結,閉目凝神,仿佛與天地靈氣融為一體。
當他睜開雙眸,眼中有精光射出,風雪之力加持到最大,以其身體四周為半徑,方圓三丈之內,風力化刀,刀刀刮人血肉,冰雪下降,消融精氣神。
天魔稍有靠近,就發出慘叫聲,被磨滅慘死。
“亂魂,你要我成魔,癡人說夢!”
玄熠真君握緊長槍,一人一槍,直麵萬千天魔。
“強弩之末,連道域都祭了出來,你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亂魂天魔嗤笑一聲,勝券在握,這家夥要是統禦了天兵,那還有些棘手,但隻有他一人堅守這裡,唯有身死道消的下場。
“我已向樓主求援,等他們的人趕到,你必死無疑!”
玄熠真君神情冷冽,握槍得力度在不斷加大,周身風雪嗚嗚作響,將靠近的天魔逼得一退再退。
“你當是傻子不成?”
亂魂天魔嗤笑一聲,“我吞噬了那麼多人的心念,早已經獲知琉月仙尊的動向,她這個時候正帶著人去斬殺夔牛,趕都趕不回來。”
“等她回來,我早就把碧海仙城吞得一乾二淨!”
玄熠真君麵若寒霜,因為確實如此,他的求援遲遲沒到,琉月仙尊和夔牛的比拚正是到了關鍵的地方,短時間沒有合適的人選可支援。
強行派一些人過來,那也隻是給天魔送命,無濟於事。
“既然如此,話不多說,死戰不休!”
嗡!
玄霜真君將手中的長槍重重的插入地上,盤腿打坐,運轉法力,將道域徹底實化,向外再次擴張,把碧海仙城的入口完全堵住。
他絕不可能放任一隻天魔闖入碧海仙城,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亂魂陰惻惻一笑,招手一搖,萬千天魔前赴後繼,瘋狂的衝擊風雪道域。
不管刮的風多麼猛烈,下得雪多麼深寒,它們保持著怪笑,癲狂的欲望,一個接一個的衝擊。
玄熠真君禁閉雙眼,已經沒了心思去思考玄霜真君為什麼發瘋,擅離職守,他現在全力以赴,竭儘全力的維持著道域。
體內的元神疲憊不堪,發出悲鳴,法力也因為不斷的抽離,開始枯竭。
他的身形,開始搖晃。
唯獨那杆長槍,始終屹立不倒,就如他的意誌,堅不可摧。
“玄熠,油儘燈枯,你還不退?”
亂魂大笑,一張張人臉不斷膨脹變換,撐起一個巨大的黑色體魄,雙眸巨大,俯視玄熠真君。
“我自漁民出身,得奉樓主垂青,享受碧海仙城的香火,若是在這關鍵時刻苟且偷生,豈不是讓人笑話?”
玄熠真君依舊閉眼,開始燃燒元神,強撐道域。
“你們白玉京的人,一個比一個瘋子,比昆侖的那群勢利眼倒是難纏太多。”
亂魂不打算再拖延下去,發出一聲怪誕的低語,無數天魔蜂擁而至,衝入由人臉凝聚的身體,將軀體實化。
然後。
一掌拍下去,風雪道域震顫,出現一絲裂紋。
“三過後,你必死無疑。”
亂魂獰笑,然後繼續凝聚天魔,發起攻擊。
玄熠真君的嘴角,在吐血,但依舊在堅持。
身後不止是碧海仙城,還有一處小小秘境,裡麵都是他的族人。
突然之間。
他睜開眼睛,詫異的看向腰間發光的玉佩,“琉璃?”
這是他和兒子的通訊玉佩,按理來說,在天魔氣的隔絕之下,已經徹底失效。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反應……除非琉璃闖了進來!
一直坦然的玄熠真君,突然就不淡定了起來。
琉璃沒腦子嗎!他這個時候進來做什麼,難不成給我收屍嗎?!
“琉璃,你個蠢貨,你跑進來做某什麼!”玄熠真君拿著玉佩,怒吼。
“父親,我想救你……”
自己兒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清晰可聞,這證明了他的猜測。
“蠢貨一個!”
“你進來不就是送死,給我收屍都輪不到你熱乎,你很快會慘死在天魔的手下……”
玄熠真君的話聲還沒說完,白琉璃急急忙忙的解釋聲就傳了出來。
“父親,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打算在外圍逛幾圈,給你嚎兩道嗓子,就權當給你儘孝哭墳了。”
“但是……我沒想到會遇見道長啊!”
“什麼?”
玄熠真君表情一愣,道長是誰?
但很快。
他就注意到了不對勁。
琉璃的聲音,怎麼在極速的拉近,越來越清晰?難不成他在天魔域裡,頂著無數的天魔,直接騰空飛掠嗎?
就算是遁法,都沒那麼快……就在玄熠真君大為不解的時候,一道金光突然從外邊照耀了進來。
哢嚓!
天魔域的界限,裂開了一道縫隙,就像是暗無天日的監牢被打破,外界的陽光照耀進來。
一道通體金光的身影,單手提著白琉璃,就這樣在無數天魔的注視之下,閒庭信步,落了下來。
“打通這裡,天魔域就會收縮回去,不再擋路?”
李悠放下白琉璃,無視了群魔環伺,認真的問出話語。
“昂。”
白琉璃如小雞啄米,膽戰心驚的點頭,頭都不敢抬得太高。
這裡就是最危險的核心之處,是天魔力量最強的區域,也是它們不可觸犯的禁忌之地。
而玄熠真君,見到自家兒子當真來到了自己麵前,神情有些錯愕,然後無奈的抬頭望天。
“這下怕是完蛋了,我白家要絕後了……”
“父親,你彆慌,我不是來給你收屍的。”白琉璃輕拽了一下自家父親的衣袖。
“你當然不是來給我收屍的。”玄熠真君神情無奈,“我的好兒子,你就算再孝順,也沒必要來給我陪葬啊。”
“不……不是陪葬,我是來救你的!”
有道長站在身旁,這一次,白琉璃說得無比確信,沒有任何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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