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入殮(1 / 1)

第七百三十一章入殮

小白警惕地看著他:“我勸你彆耍花招。”

一旁的捕快道:“這位小爺,好歹也是同僚一場,我們不能放任不管,好歹備口薄棺,收屍入殮,”他指著被排成一排的屍體:“這每個人背後便是一個家庭,有父親,有丈夫,總得通知家人不是?”

另一名捕快道:“您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內,不在五行中。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不如您這般灑脫。”

一番話說得小白無言以對,鄧文翰道:“好了,你們幾個代替官府通知家眷領屍,我就不去了。你叫小青?”

小青愣愣地道:“大人,我是。”鄧文翰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打幾口棺材。”

“這怎麼行?”小青慌忙道。

鄧文翰臉色深沉:“這幾位好歹也是我縣衙的人,就這麼橫屍街頭,我作為一縣之長,責無旁貸,這錢我自己出了,”扭過頭看向小白:“這位大人,我這樣安排行嗎?”

“你想耍什麼花樣?”小白的眼神中透出嚴重的不信任。

鄧文翰歎了口氣:“不過是讓死者安息,還能有什麼目的,烈日炎炎,不久後屍身腐臭,既對不起這老幾位,又讓周邊街坊陷入危險,此事刻不容緩,你若是不放心,跟著便是。”

小白猶豫半晌,終於道:“我不相信你有什麼良知,我會跟著你,盯死你,但凡你有任何異動,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眾捕快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直到兩人離去,一名捕快才道:“這是怎麼了?”

另一名捕快道:“彆問,今天縣衙裡處處透著不對勁,好像是跟那位禦史大人有關,弟兄們乾好手頭的活,彆多看彆多問,天塌了有個兒大的頂著。”

一家成衣鋪子,穀雨低頭琢磨著什麼,不覺出了神。

樊誌華換了身乾淨衣裳走了出來,將鮮血淋漓的破衣裳往櫃台上一丟,店老板畏懼著向後退,樊誌華看了穀雨一眼:“穀大人,我手裡可沒錢。”

穀雨自懷中掏出碎銀交給店老板,後者戰戰兢兢地接了:“那這衣裳怎麼辦?”

“扔了。”穀雨在樊誌華肩上推了一把:“你耽誤的時間不少了。”

“怕什麼,那些人質手無寸鐵,又被崔巡檢的人看著,能跑到哪裡去?”樊誌華滿不在乎地道。

穀雨問道:“你們縣太爺平常喜歡做些什麼?”

樊誌華挑了挑眉:“我一個小小弓兵,哪裡有與縣太爺接觸的機會?”

穀雨搖搖頭:“你謙虛了,崔巡檢敢把殺人滅口的活兒交給你,如果說你不是他的心腹,我是不信的。”

樊誌華臉色陰雲密布:“那也不妨礙他要害我,穀大人,你究竟想要問什麼?”

穀雨臉色凝重:“鄧文翰隱藏身份做了十幾年的官,沒有一人瞧出破綻,自從我隨潘大人入城以來,此人手段狠辣,心思機巧,難道就這麼乖乖被擒了?”

樊誌華瞥了他一眼:“那隻能說明你們的手段更加高超。”

穀雨看著街上的行人,此時日頭轉西,已經不似中午那般灼熱,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我搜過他的房間。”

“哦?有什麼收獲?”樊誌華來了興趣。

穀雨道:“什麼也沒發現,”頓了頓又補充道:“什麼也沒有。”

樊誌華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穀雨表情凝重:“這位鄧知縣孑然一身,無妻無兒,房中布置極為簡潔,除了幾件換洗衣裳,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家私,想要從中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毫無可能。”

樊誌華驀地想起客棧之中被他從傅通手中訛詐的那筆巨款:“他怎麼會沒錢?”

穀雨點點頭:“是啊,他做這知縣,可不是真的躬耕為民。”

樊誌華不耐煩地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急什麼?”穀雨從懷中抽出一遝紙:“看看這個名字。”

“葛永鋒?”樊誌華心跳加速。

穀雨觀察著他的神色:“果然被我猜對了,這人便是黑山寨的山匪對不對?”

樊誌華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穀雨道:“這是從鄧文翰書房裡翻出來的,這則名錄不知是誰整理的,葛永鋒一行人每月皆會來縣城,盤桓數日便即離去。”

樊誌華道:“這能說明什麼?”

穀雨撓了撓頭:“黑山寨名頭在外叫得響亮,高郵一帶卻名聲不彰,我想這一夥人早有定計,堅決不在高郵犯案,避免給鄧文翰惹麻煩。山賊和賊首異地相處,長此以往鄧文翰就有失去權力的可能,因此便命手下頭目將劫掠所得按月送入高郵縣城,勾連近況,出謀劃策。”

樊誌華吃驚地看著穀雨,穀雨看向他:“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你歸降鄧文翰半日,可知道我說的對是不對?”

樊誌華回過神,麵對穀雨銳利的眼神,不知何種原因,他選擇了回避:“我也知之不詳,但你的推測合情合理,八九不離十。”

穀雨沉重地歎了口氣:“那就糟了。”

“為什麼?”樊誌華不解地問道。

穀雨麵色冷峻:“縣衙之中布局簡陋的住處,黑山寨之間特殊的作案方式,隻能說明鄧文翰在縣城中另有布置,最起碼另有落腳點,否則如何安放錢財,在有險情發生時,如何通知縣城之外的同夥。”

“所以你才問我鄧文翰平常的愛好?”樊誌華心念電轉:“抱歉,我確實不了解鄧文翰,幫不上什麼忙。”

穀雨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快些走吧,隻要救出人質,鄧文翰手中便沒有了依仗。此案終究是不能快刀斬亂麻,隻能先將鄧文翰收監,回頭再慢慢料理了。”

樊誌華道:“穀大人,我提醒你,不管拿不拿到鄧文翰,你都要放過我。”

穀雨心中嫌惡,沉默地點點頭,算是應許了。

知道穀雨答應得不情不願,樊誌華笑了笑:“下官所作所為不過是保命而已,人之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穀大人也不必過多糾結。”

這一次穀雨並沒有搭理他。

樊誌華討了個沒趣,尷尬地收起笑容,指著前方不遠處一處宅子:“那裡便是了,門內有弓兵把守,大人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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