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金陵在夜晚愈發風情萬種,瓊樓煥彩,喧囂如夢。街上依舊人聲鼎沸,不知疲倦的百姓仍在街上遊蕩。
長街儘頭,一隊三十餘饒隊伍踩著整齊的步伐遠遠而來,每個人手持鐵尺,頂盔摜甲,神情肅穆,一行人森然有序,教人望而生畏。
行人見這陣勢,紛紛向左右躲避,擁擠的街麵上登時為之一空。
隊伍中央則是一輛馬車,馬車上置一木籠,四角高掛氣死風燈。籠內之人披頭散發,形容枯槁,麵龐在燈火的映照下看得分明,卻是穀雨。他身上穿著一套單薄的內衣,手腳皆帶鐐銬,血跡斑斑引人側目。
他蜷縮在木籠一角,雙目呆滯,兩手則緊緊地抓著木欄,隨馬車的顛簸而左右搖晃。
趙顯達身著便服在隊伍後方遠遠綴著,親兵伴在他身邊,大腦袋著意地打量著他,親兵將眼一瞪道:“你看什麼?”
大腦袋笑嘻嘻地道:“我這人記性不差,但認人卻含糊,白裡跟在我身後吃屁的,可有你嗎?”
“你!”親兵惱恨地看著他。
趙顯達頭也不回地道:“心駛得萬年船,你信不過我,也彆願我信不得你。”
大腦袋滿不在乎地道:“應該的,看在錢的份上,不與你計較。”
趙顯達道:“錢我帶在身上,可現在不能給你。”
“為什麼?”大腦袋雖在扮戲,聽到這句話,眉毛還是不由自主立了起來。
趙顯達道:“那個叫瓶的丫頭何時交給我,那錢才能真正交給你。事情一件一件辦,稍安勿躁,少不了你的。”
前方的百姓已回過神來,有那好奇的湊近了細看,驚聲道:“這不是殺人那子嗎?”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誰啊?”“就是與官兒家的女侍偷情,把人肚子搞大後害怕敗露奸情殺人了事的那子,這事在石頭城已傳遍了,你還不知道呢?”“人麵獸心的東西。”
“這大晚上的,要去哪兒?”
大腦袋咧了咧嘴,臉上是幸災樂禍的表情:“趙將軍搞的這一出,隻怕不久後就會傳得滿城皆知。”
趙顯達冷冷地道:“做戲做全套,有這麼多張嘴作證,隻要離了我的手,再出什麼亂子可就與我趙某人無關了。”
大腦袋道:“這人怕是死定了。”
隊伍在昇平橋拐了個彎,折向府東街,再往前走就是應府署。趙顯達卻停下了腳步,站在街心處的人流中左右張望,挑了一家二層的酒樓,大腦袋疑道:“您這是?”
趙顯達不答,徑直邁上台階,二殷勤張羅,給趙顯達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安排了一張八仙桌。親兵從懷中掏出碎銀在掌心中墊伶:“一壺酒、一壺茶,幾樣時興果子。”
二眉開眼笑地將錢袖了飛快地跑下了樓。
大腦袋在趙顯達對麵落座順著他眼神向遠處望去,應府衙之中燈火通明,房舍廳堂儘收眼底,人影幢幢穿梭其鄭他心中咯噔一聲,不由地緊張起來。
應府衙飯堂,一鍋熱饃饃出籠,大師傅從蒸騰的熱氣團中縮回頭,抹了把臉上的汗,吩咐徒弟:“大牢裡快班的爺們還在連夜打熬,這一鍋趕緊送過去,莫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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