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冬慌了手腳,他蹲下身子抱住董夢琪:“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也是有苦衷的。”
董夢琪雙手拚命掙紮,想要掙脫開白如冬的懷抱:“你怎麼狠得下心,你這個畜生!”
白如冬的心好似被撕成碎片,他環抱住董夢琪,兩手收緊:“我犯了錯,夢琪,我是個罪人。”
他的偽裝在妻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中土崩瓦解,董夢琪在他懷中停止了掙紮:“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何王南鬆的手下非要置我於死地,為何你要傷害雨,你今究竟去了哪裡?”一件件被她忽略的細節,在信任喪失的關係中逐漸清晰起來,像露出地麵的荊棘,猙獰且刺目。
白如冬鬆開懷抱,麵對的是妻子冷漠的臉,兩人視線交彙片刻,白如冬偏過頭去不敢直視妻子的目光:“我自詡為人仗義赤誠,其實也不過是凡夫俗子,金陵繁花似錦,又有誰能逃得開塵世誘惑呢...”
從杜奎海不宣而戰,偷襲王南鬆的皮貨行開始,一直到未免事態泄露迫不得已重傷穀雨,再到後來麵見潘從右,計劃狙擊胡明的過程原原本本了。他壓抑地足夠久了,到此時才宣泄出來,竹筒倒豆子般停也停不下來,甚至連同參與胡明的買賣也一並講了。
巷子外熱鬨喧鬨,巷子中卻如死寂般沉靜,董夢琪渾身打著擺子,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在她的眼中,白如冬坦誠熱情,慷慨任俠,是話本裡江湖豪俠一般的存在,年少時的她正是因此而傾慕於他。
乃至後來成家立業,白如冬對待妻女關懷備至,疼愛有加,身為差官懲惡揚善,對待同僚仗義紓困,無一不讓董夢琪慶幸與滿足。但現在她悲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罷了。
在白如冬熱情的麵孔下是不為人知的殘忍、貪婪與猥瑣,董夢琪的聲音充滿了絕望:“我千裡迢迢奔赴你,當家的,你為何如此狠心待我?”
白如冬似乎能聽見董夢琪心碎的聲音,淚水再也控製不住,他低垂著頭:“對不起,對不起...”不迭聲的致歉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甚至都不敢乞求對方的原諒。
巷子裡回蕩著兩人沉默的哭聲。
良久後董夢琪抹了把眼淚:“難道你就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白如冬苦澀地搖搖頭,他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如今的金陵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每一個身處其間的人都會被無情地卷入、撕裂:“神仙打架鬼遭殃,坐以待斃最終受贍隻會是我們自己。”他一路上已盤算地清了:“潘從右對金陵官場的關注絕非一兩日,此時出手也不是心血來潮,隻要時機成熟他一定會將金陵攪鬨得翻地覆,到那時這些顯赫風光的朝中大員還不知會有多少人落馬,既然他肯拋出橄欖枝,這也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隻是前車之鑒為免胡明像王南鬆一樣狗急跳牆,所以我才想帶你們娘倆暫避風頭...”
“投案吧。”董夢琪忽然截口道。
白如冬怔住了,董夢琪淚眼婆娑道:“你身為差官知法犯法,不是那位潘大人放過你,你便無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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